《『曲饶』悲风怀觞》杏仁冬甩

4、第三日 萌芽始然

　　一日，饒悲風正坐在窗邊怔怔的出神。清晨的陽光有些許清冷的味道，風也透著淡淡的涼意，輕鳶剪掠……

　　昨夜，他不知怎麼的睡也不著，天才朦亮便起了身。下意識的往對面的鋪子看去，空的……他也那麼早就起身了么？披了件單衣，就逕自往授課的教室走去。

　　他不是活潑的孩子，總是平日也十分的安靜，因而便是起得早了，也沒有驚動其他的人。

　　一路上有些淩亂的桌椅橫在路間，隨手擺好到一邊，推開門窗，淡色的日光侵入了教室的一角，卻是無人。

　　自己的那個位置，空的。旁邊的那個……也是空的。不在寢室中，也不在教室。那人，是去了哪裡？茶色的眸子有一絲波動，似有些訝異。

　　疑惑，卻也沒多想。逕自走了過去，倚在窗邊就這麼看著窗外的景色。

　　清晨的學海很安靜，不似平日里來回著許多學員教員或是長久不斷的誦讀聲。一個人也沒有……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可以沒有人打擾地，獨自地，想一些……心事。

　　曲懷觴是一個很好的人，對每個人都會溫潤的笑，都會柔和的說話。無論是男生或是女生都覺得他很好相處，大家都很喜歡他。而自己呢？除了成績以外沒有別的優點，不愛說話，身子骨又弱，不是一個很好的玩伴。甚至，連成績也是比不上他的呢！……為何會選擇與自己一道呢？

　　想不明白卻又有些貪戀，有些害怕失去。還記得他將座位移過來的時候，不止自己驚異，班上的同學也多少議論不止。他只說爲了照顧他……

　　『可他這人很難相處啊！』他當時低了頭卻也聽到有人小聲地說道。

　　『怎麼會？悲風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記得那時他是這樣回答的。

　　他，饒悲風，是個溫柔的人？溫柔的人，說的應該是他自己才對吧！曲懷觴才是他見過的最溫柔的人呢！

　　這樣的日子，有他陪伴的日子，不知不覺的過了半年。他被他照顧，漸漸地開始依賴了呢！如果這樣的日子，能一直……

　　猛的搖晃了一下腦袋，還是不要亂想了。這種日子……也就現在能期盼吧……誰也說不清長大之後會如何的……

　　起得太早，睡眠本就不足，加上撲面的微風漸帶上暖意。當曲懷觴捧著大清早起床努力做出來的成果走進教室的時候，就看到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倚在窗邊睡著了的人……

　　愣了一下，停在門口的腳步一頓。想到什麽似地皺了皺眉，快步走了過去，解下外衫披在那個看起來有些單薄的身體上。

　　『真是的，身體不好還穿的那麼少，居然還這樣就睡著了……』有些無奈地低語了幾句，似有淡淡的寵溺在裏面『困的話就應該回床上睡啊！』

　　低了頭，伸手細細地把衣服的邊角褶好。確定衣服不會滑下來后，曲懷觴又忍不住仔細地打量著饒悲風的面容。微長的髮柔順的繞在臉頰邊上，細眉過稍，眼角的弧度帶出了一雙鳳目，微翹的睫毛安靜的貼合眼瞼。有些冗長的呼吸聲似睡得很沉，有些自然上勾的美好唇形，美中不足的，似乎……臉色蒼白了些，怕是涼風吹多了。

　　想著，又伸出了手，幫他把衣服攏了攏。同時，下意識的，饒悲風所在懷裡的小手伸了出來，扯緊了衣角。而後又拉了拉，感覺軟軟的……

　　曲懷觴記得，這只手抓起來很舒服，不知道爲什麽，他就是記得那個軟軟的觸感。光看著就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捏一下，但轉而一想，只怕是會把人兒吵醒，也就作罷。

　　其實小孩子嘛，誰的手不是軟軟的，想來曲懷觴自己的手也是。只不過較成熟的心智總會下意識的做大人的思考。就連那些教員們，有時候也把他當成一個小大人，根本沒有在意過他只有十一歲……

　　當人身負重責的時候，其敏銳性會更強吧！或許這便是曲懷觴的特別之處！

　　饒悲風是被一陣香味給引得醒過來的。當然，他本是睡够了正好在半睡半醒間的，再加上……肚子餓了。

　　所以，當曲懷觴一打開包在外面的油紙包，香味飄散開來的時候，他就醒了。

　　『是什麽？』他有些迷糊的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本想把身子挪著湊過去看。卻低頭，看清了被自己抓在手裡有些皺了的白衫，不禁有些臉紅。用手扯平了些，又抖了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看向身邊的人，聲音語調很是歉意：

　　『懷觴……衣服……』

　　『沒關係的。』曲懷觴笑了笑，不在意的拿了過來，又遞了另一件淡黃的袍子過去，『你的衣服我去替你拿來了。看你睡得香怕吵醒你，所以就沒換，快穿上吧！你身子不好，現在又是晚秋，容易受寒的。下次不要忘了多穿一件！』

　　細細的交代好，看饒悲風把衣服穿上了，自己也套上外衫。這時，曲懷觴才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油紙包，往饒悲風的面前送了一圈，笑道：

　　『猜猜看，是什麽？』

　　甜潤的香味鉆入嗅覺深處，很好聞，但似乎是沒有聞到過的香味。油紙包只剩一層未揭開，卻又只差那一層。饒悲風皺了皺可愛的鼻子：

　　『噗！』曲懷觴忍不住笑出了聲，如果不是捧著那個油紙包，他或許會伸手去拍一下他的臉。真是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嘛！

　　『悲風你太可愛了！』

　　這下饒悲風是連眉頭也皺了起來，本來嘛！曲懷觴就沒比他大多少，就算是行事穩重有大人的風格，但明明也只是小孩子一個。被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說「可愛」，感覺……真的奇怪，雖然不會生氣。

　　『好啦！開玩笑！』曲懷觴有些輕快地說道。和饒悲風相處，總讓他覺得十分的輕鬆。因為悲風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總有些探視性或其他目的的同他說話，而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和他一起，比和其他人一起要隨性得許多，不需要保持怎樣怎樣的距離。他可以很自然的，簡而言之，就是不用很乖很乖的……

　　乘著曲懷觴神遊之際，饒悲風伸手輕輕揭開了那層紙包。先是一顆鮮紅的草莓映入眼中，下面一層層的淡綠……好漂亮，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

　　『這是什麽？』

　　『爲了慶祝你的生辰特別做的——蛋——糕！』曲懷觴笑吟吟地把蛋糕捧著遞了過去，還附贈小勺一個。

　　呆呆地接了過來，自己明明只是在他問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而已。沒想到他記得，還幫他慶祝。小心地捧著，未吃入口中，卻已有一種淡糯的甜在心底漾開。

　　『蛋糕？怎麼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食物？』

　　『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擺了擺袖子，曲懷觴笑得有些得意，『這是我跟著書執令學的。聽他說，他那邊的人過生日都是吃蛋糕慶祝的。』

　　看著那個幾乎完美無缺的蛋糕，曲懷觴很是有幾分成就感。饒是他天資聰穎，動手能力頗強，也是花了兩天的時間才學會的。今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就到執令家裡做，最後挑了個最好的給饒悲風帶過來。剩下的，就麻煩執令幫他消滅了。依稀記得執令那有些欲泣的表情。

　　『小曲，我都吃了兩天你做的失敗品了……』外國教授頂著一頭金髮癱坐在蛋糕堆裡，表情有些呆滯。

　　伸手挑了一點奶油添了一下，他抱著包好的戴高笑了笑說：『執令，這些蛋糕出自我的手，味道不差的嘛！請慢享用！』

　　被學生拋棄的央森欲哭無淚。他教小曲做蛋糕是爲了讓他當model，而不是爲了吃他做的蛋糕啊！這都第三天了……

　　『懷觴……謝謝……』

　　思緒被拉了回來，抬眼看到一張有些泛紅的臉，有些羞澀，還有……淡淡地笑容。

　　『呵！喜歡就好你，說什麽謝呢！嘗嘗我做的怎麼樣先吧！』心情很愉快，悲風笑了呢！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

　　舀了一勺放到嘴巴里，麵粉的香甜氣味在嘴巴里散開。懷觴做的，好美味！

　　『懷觴也一起吃吧！』

　　什麽？懷觴有點無力，想苦笑又笑不出。這兩日做蛋糕，浪費掉的食材做出的次品執令說丟掉可惜，硬生生的讓兩個人都做了垃圾桶，他已經對蛋糕膩味了啊！

　　『嗯……？』見他表情一瞬間詭異的幾變，饒悲風疑惑出聲，『怎麼了，懷觴不一起吃么？』

　　『啊！不是啦！』伸手拿過勺子，也舀了一勺放在嘴中，『蛋糕是送你的，我吃一口就好。反正會做了，以後想吃我自己可以再做嘛！』

　　暗自吐了吐舌頭，估計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不會想吃這玩意兒。

　　見他毫不介意的勇者方才在自己手上的勺子，不知想到什麽了，饒悲風有些臉紅。接過遞回來的勺子，曲懷觴眼睛亮亮的看著他。舀起一勺蛋糕，饒悲風小聲地說：

　　『那……以後我只吃你做的蛋糕……』

　　咦？愣了一下，扭頭看到饒悲風認真的神情，卻慢慢的，紅雲漸深的臉頰都快要埋到蛋糕中去。突然覺得，這樣真的很快樂呢！嘴中本是膩了味兒的蛋糕似乎又變得香甜了起來。

　　只吃他做的蛋糕啊！那豈不是不止每年的生辰才要做？不過罷了，開心就好，以後多加練習心的花樣吧！

　　『吶，悲風……』

　　『嗯？』正在吃蛋糕的人聞言抬頭，嘴角邊沾上了一粒蛋糕屑。

　　『今天中午，去吃長壽麵吧！你呀，都沾到臉上了！』伸手幫他把嘴邊的屑末抹了去。就連臉也是軟軟的，和手一樣，很好摸啊！

　　『咦！』饒悲風呆了一下，覺得被他的手撫過的地方若有若無的留著些觸感，正了心思，卻問：

　　『爲什麽？』

　　『雖然說吃蛋糕也是慶祝，蛋糕也很好吃，但傳統的方式也要過嘛！』

　　『嗯，懷觴做嗎？』不自覺的就這樣想了。

　　『悲風，你當我是萬能的嗎？』

　　『……』其實有一點點……

　　『悲風……』半趴在桌子上，側了頭看那張白皙的精緻面容。

　　『嗯？』靜靜地吃著面前的蛋糕。

　　『去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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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嘞個去= =月靈犀還滅有出現 我繼續怨念 靈兒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