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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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怡是从没有在裴淮礼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冷峻的表情。
印象中的裴淮礼都是阳光、明朗的，而今天，站在她身前的裴淮礼，从头到尾脸上都是一种冷漠、不屑，还有些欠揍的表情。
那好看的眼睛也没完全睁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要不是他那句“我来救她的”，初怡甚至会以为裴淮礼和那几个女生是一伙的。
她看着裴淮礼把她挡在身后，高高瘦瘦的身影背着光，只觉得他模样像个英雄一般，心思却在“他真的要和女生动手吗”与“他能打得过这几个女生吗”之间徘徊。
不过也许是裴淮礼行云流水地从二楼翻下来的动作唬到了那几个女生，她们一时没反应过，这才让裴淮礼把初怡捞了出来。
这会儿，初怡和她们之间已经有了些距离，要冒然再把初怡的书包抢过来，也不太好办。
挑染女生有些面露难色，她侧头看了铆钉女生一眼，问：“姐，怎么搞？”
铆钉女生板鞋一抬，露出了被她踩黑的烟头，“裴淮礼啊？”
挑染女生和另两个校服女生瞬间侧目，“姐你认识啊？”
铆钉女生歪嘴一笑，“渚市一中大名鼎鼎的裴淮礼，谁不认识？”
听闻这话，初怡的心却紧张起来。
那铆钉女生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害怕、不紧张，而且她认识裴淮礼，万一真的起了什么冲突动了手，岂不是容易传到学校去？
裴淮礼还要拿保送名额呢，要是受了处分可怎么行。
初怡紧张地上前一步，盯住裴淮礼的侧脸。
“你是原来三班的？”裴淮礼也不怕，懒懒散散地开口和铆钉女生搭话。
铆钉女生挑眉，“你认识我咯？”
裴淮礼耷拉着眼皮咧嘴一笑，“不认识。”
“嗯？”
“只是听说高二的时候三班有几个辍学的女生，本来还以为多社会多牛逼，没想到居然都混到要抢初中小朋友的生活费了。”裴淮礼微微歪头，一字一句地说：“啧，羞不羞？”
“你！”
那几个女生瞬间气得噎住。
初怡在一边捏了把汗，因为裴淮礼这句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话，只觉得原本就冒火的局面更加火上浇油了。
“算了吧，还混什么社会？趁早回去读读书，没准还能赶上跟她一块儿高考。”裴淮礼抬眸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小朋友该回家了。”
“凭什么你说走就走啊？”被气得脸都绿了的铆钉女生缓了过来，她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恶狠狠地指着裴淮礼，“裴淮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是好东西，你们是吗？”裴淮礼瞥眼。
“我们不是又怎么样？”挑染女生冲上来说。
“哦，那没事。”裴淮礼耸耸肩，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你们不是东西，我不和你们计较。”
初怡半张着嘴看裴淮礼，倒没看出来，这厮嘴是真毒啊。
“裴淮礼！我操/你妈的！”
那几个女生被裴淮礼气到，面面相觑又不知该不该动手，为首的铆钉女生牙都快咬碎，怒气冲冲地在原地骂脏话。
裴淮礼丝毫不理会她，转身拉着初怡的书包带子，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初怡往回走。
“裴淮礼你站住！”铆钉女生见裴淮礼要走，大声在后头喊：“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你在这里装好人装清高，你家里那个赌鬼老爹还不知道趴在哪条街求人让他去赌呢！”
铆钉女生的话一出口，初怡明显感觉到裴淮礼的脚步顿了顿。
她搂着书包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裴淮礼，那冷峻的侧脸好像因为牙关咬紧而变得更锋利了。
铆钉女生自觉戳到了裴淮礼的痛点，继续在喊：“谁不知道渚市一中的裴淮礼只是个外表清高假公子？装得很！家里一个赌鬼爹一个病病歪歪的妈，又穷又烂，其实烂透了！”
初怡看到裴淮礼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拉着她书包带子的手更加用力，指节根根分明且突出。
她犹豫了下，小小声问：“你……”
但裴淮礼直接打断了她，冷冷地说：“别管。”说完，又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有种你别走啊！有种过来打一架！”
“没种的玩意儿！和那不吭声的臭婊子一样贱！”
“他当然没种啊，他爹也没种嘛！哈哈哈哈！”
“还不知道是从哪个逼里钻出来的破烂玩意儿，是不是他爹的种都不知道呢！在这儿装清高？是个婊子还要立牌坊啊？”
……
后头几个女生似乎受到了铆钉女生的鼓励，一个个喊得越发难听，句句在问候裴淮礼的家庭和爸妈，简直不堪入耳。
初怡发誓，她活了十几年，可从来没听过这么多的脏话。
那话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臭虫沾了满身的污泥还要往你耳朵里钻，光想就能让你起满身的鸡皮疙瘩，还甩不掉。
初怡从小受教育，被管得规规矩矩，让她听这话，比强迫她亲手去摸癞蛤蟆背上的疙瘩还难受，她边走边在不断地深呼吸调整自己。
“臭婊子！死杂种！”
又是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传来，初怡心里越发窝火，她实在受不了这样没素质的行为，更不忍心好心帮自己的裴淮礼被人骂，脑子一热，脚步一顿，挣开书包就回身冲着那几个女生跑了过去。
“你？”裴淮礼手上一坠，侧目过去，手里还拎着个书包，背书包的人却跑了。
初怡鼓起勇气，跑到那几个女生前面几步处站定，很严肃地说：“你们太没素质了！怎么可以这样骂人！”
铆钉女生也是没想到初怡会再跑回来，本还以为她要回来对骂，或者是要找她们干仗，可在听见她的话后，铆钉女生硬是愣了好几秒，然后发出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搞笑吗！哈哈哈哈！”铆钉女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素质？骂人还要讲素质？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女生也跟着在笑初怡，初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可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们就是骂得太难听了，就算是混社会的人，那也骂得难听！而且不讲道理！
初怡的身体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在争辩：“他是他，他父母是他父母，好的坏的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们骂人父母，骂人家庭，太、太坏了！”
初怡甚至一时找不出什么词语来抨击她们，结结巴巴地，涨红了一张脸才骂了一句她们坏。
她说的是那几个女生骂裴淮礼家庭的事，本来家庭就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抓着这点骂人，也太歹毒了。
她个子小，站在那几个女生面前就像是小鸡仔一样，但她还是毫不示弱，哪怕腿都开始发抖，也没往后退一步。
初怡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了气，又对那几个女生说：“你们不爱读书，没礼貌，可以理解，但是大家都有父母，你们这样攻击别人，不怕遭报应吗？”
她没看见裴淮礼在她身后抿唇皱眉，那深邃的眸子里微微泛光。
而那铆钉女生听见初怡这么说，慢慢竟从爆笑之中缓了过来，她显然是不喜欢初怡说的“遭报应”，眼一眯，眉头皱得很凶狠。
“嗤！你在放什么屁呢？”她说着就要上来推初怡。
“喂！”裴淮礼站到了初怡身边将她一把揽了过来，那铆钉女生的那巴掌推到了裴淮礼身上。
初怡被这一瞬间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她脚步踉跄东倒西歪的，再站定，肩膀已经被裴淮礼牢牢揽住。
只是她又矮又小，裴淮礼比她高了足足快有两个头，所以裴淮礼揽着她还是像在提溜着一个小孩，模样竟还有点好笑。
她颤颤巍巍地抬头看裴淮礼，又看了看那几个女生。
裴淮礼说：“别动手，有老师来了。”
铆钉女生啐了一口，“吓唬谁呢！”
“谁在那边？是一中的吗！”
然而铆钉女生话音还没落，裴淮礼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几人朝后头看去，果然是个老师模样的男人正朝着他们走来，后头还跟着个打手电筒的保安。
“姐，真是老师。”有个校服女生赶紧走到了铆钉女生的身边，很顾忌地说。
铆钉女生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思考了几秒，她狠狠瞪了初怡和裴淮礼一眼，说了声“走”，然后领着几个人迅速往教学楼后面跑了去。
眼看着她们跑远，身后的脚步声靠近，裴淮礼也松开了初怡的肩膀，初怡踮起的脚和悬起的心都落了地。
她喘气之间又抬眸偷偷看了裴淮礼一眼，却不想裴淮礼也正低头看着她，他那冰冷的神情褪去了许多，眼眸中又闪出了光。
初怡不知道裴淮礼逐渐明媚的神情是否仍是装出来的，她眨了眨眼睛，后边的老师已经凑了过来对她问这问那，又拉着她的胳膊腿左看右看，生怕她受了伤。
初怡被摆弄得脑子晕乎乎的，然而晕乎之间，又好像听到了轻飘飘的一句：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初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