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气泡水》衍渝

18、猜测

　　下午放学，祁乐累了，靠着桌子把老师布置下来的卷子整理好。他的视线扫过教室一圈，最后落在班长林骥雯身上。

　　女生扎着丸子头，在边整理作业边和朋友聊天，他犹豫了一下，在林骥雯低下头找东西的时候张开嘴。可惜他的话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拍。

　　他懒洋洋回过头，看向拍着自己肩膀的人：“怎么了？”

　　“我去交英语作业，卷子给我吧，我顺手交给老师。”

　　“哦…好”祁乐刚才正想拜托林骥雯帮自己交作业呢，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何乐而不为。抬手把卷子递给对方，但是他手没松开，脑子灵光一闪：“一起去啊，交完作业就回家。”

　　许方齐捏着卷子的另一头，头也不抬地看着祁乐递过来的卷子，他对祁乐的话有些怀疑：“真的是交完卷子就回家吗？”

　　祁乐歪了歪脑袋，“不回家你要去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许方齐抬头看他：“这话你说反了，只有你一个人会造反。”

　　其实他并不会造反，顶天也只是晚点回家。祁乐愣了一下，皱着眉道：“我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我明明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听话是指听到一半就捂住耳朵反驳吗？”

　　祁乐没辙了，往后一靠，看着许方齐把卷子拿走，“那你自己去交卷子吧，我在教室等你。”

　　“说中了？”许方齐明知道这样说会让祁乐生气，但他就是喜欢。“生气了？”

　　喜欢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还没有啊大少爷，我只是突然发懒了而已。”祁乐尾音拖长，“我还想着这样我们能早点到家呢，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是决定今天再去滑板场滑一会…”

　　许方齐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尾音也随着祁乐的语气慢慢放长：“那我交完作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去滑滑板吧。”

　　“这么快回去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祁乐微微上扬几点的唇角垮下去了，他安静几秒，“好”

　　太过了。

　　许方齐之前的猜测得到了答案。他和祁乐聊到其他话题，祁乐并不会真的生气，但是一聊到自己想要或者毫无理由的和他分别的话，他会真的生气。

　　他想捏祁乐丧下来的脸，手刚抬起来。对方警惕地撇了一个眼神，“干什么？”

　　许方齐故作惋惜地叹一口气，朝祁乐露出可怜的表情：“祁哥我今天想早点回家，你还是陪我一起吧。”

　　祁乐的冰山脸瞬间崩塌，他轻轻眨了眨眼，“祁…什……什么？”

　　许方齐一点羞耻心都没有，顶着那张比对方老几个月的脸，把对方额前的刘海往上撩，继续道：“好了好了，知道祁哥没生气，也会好好陪我回家的。”

　　祁乐脸颊微微发红，撇了下嘴说道：“好了好了，那我勉为其难陪你早点回家吧。”

　　他就不应该以对方的弱点做锚点，猜测自己的话重几分会让祁乐真的生气。现在他已经深刻反省到自己的错误。

　　放学路上，他看到好吃的就想买给祁乐。

　　祁乐似乎已经看出了他这个不好不坏的缺点，走在路上，拿着手机就开始刷购物软件，然后超不经意开口：“许方齐…这个游戏机好酷啊，你看……”

　　许方齐凑过去看祁乐的手机屏幕：“你想要？”

　　“当然啦，卡酷一的游戏机谁不想要？”他按灭手机，唇角勾起一点笑意，“大概就只有你这个对什么都冷淡的人不喜欢吧？”

　　许方齐忍不住笑，“我冷淡？”

　　“不冷淡吗？”

　　“好吧，确实。”

　　“链接发给我”

　　祁乐“哎”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挑了挑眉：“要干什么啊？”

　　“买给你这个对什么都无比热情的人。”许方齐偏过脑袋，看一眼从旁边路过的小情侣，“晚上别激动得睡不着就行。”

　　祁乐抬手搭上许方齐的肩膀，对着他边点头边说：“许方齐你人真好~”

　　“你第一天和我认识？”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感叹，感叹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

　　“你不会喜欢上我吧？”许方齐踌躇几秒，舔了下唇角。

　　“那也不至于。”

　　祁乐盯着不远处的建筑看了几秒，加快速度走了几步，最终在那只小白狗面前蹲下身，“我倒是会喜欢这个”

　　许方齐盯着狗因为被摸得舒服而摇晃的尾巴，脑子里嗡嗡的，“为什么？因为他长尾巴和耳朵了？”

　　“这狗一天不见……，毛黑了好多啊。”祁乐话刚说完，听到身后的人突然这么说脑子差点没参与思考。

　　他转过头看许方齐认真思考的表情，“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吗？”

　　“对对对，我就是喜欢他的耳朵和尾巴。要是你有那种耳朵和尾巴，我也喜欢你。”

　　“哦…”

　　祁乐没了摸狗的兴致，伸手摸着背后布满划痕的滑板底，仰头道：“我回家了，今天要写周记啊……”

　　“作业不会打电话给我。”

　　“只有这个理由才可以打扰你吗？”

　　许方齐皱眉之后又松了松，“你除了这个理由没打扰过我，其他的都打扰过我了……”

　　“那我有不会的作业尽量先找你再找作业帮。”

　　许方齐从口袋里掏出家门钥匙，“那时候花都谢了吧。”

　　祁乐看着前不久被自己滑板撞歪的盆栽，叶子掉得比其他的树要快很多，貌似已经成为了较为着急的小树。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感觉从后方传来的视线难以忽视，他回头看一眼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自己的许方齐。

　　开锁，推门，进门，关门。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祁乐拿出手机，对着许方齐的头像戳了两下。

　　“ 7^o^6：回家。”

　　对面回的很快。

　　“V：回了。”

　　“V：正在写作业，要抄吗？”

　　“7^o^6：我像是那种喜欢抄别人劳动成果的人吗？”

　　对面的人没再回信息。

　　祁乐把滑板和手机一起放在置物架上，脱了鞋，转身去卫生间冲脚。

　　过了好一会，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这时候也刚好亮起来。

　　祁乐走过去看。看到下面那一幕后，脑子宕机了几秒。

　　许方齐拍了一张作业的照片，但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指骨间泛出十分明显的粉色，重点是他手背上的猫猫头。

　　“V：写完了。”

　　“7^o^6：故意的吧？”

　　“V：没有。”

　　祁乐站在地毯上犹豫了好一会，拿上滑板和手机，在对方那段“没有”里敲下键盘。

　　“7^o^6：开门迎接新星世界的卡密。”

　　“V：来了”

　　祁乐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握住许方齐的手，看着他手背上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猫猫头，用一种窥见秘密一般的表情看他。

　　“许方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许方齐啊”

　　许方齐从祁乐手里挣脱，看着他莫名带上失落的神情，“我怎么了？”

　　“你喜欢猫为什么要养狗？”

　　“这个是个人。”

　　祁乐愣了一下，抓住许方齐的手开始确认他手背上的图案。那对耳朵和w型的嘴，他的话有些不利索，“……那耳朵？”

　　“你猜呢。”

　　他恍然大悟，陡然间松开握着许方齐的手。“看着不太像。”

　　许方齐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所以你过来是为了确认我手背上画的图案还是…？”

　　“你给我画一个，我要再确认一下。”祁乐再次抓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没来得及调整的表情。歪了下脑袋道：“怎么了？”

　　“没事。来吧。”

　　楼上-

　　祁乐手撑着桌面，百无聊赖地看着对方拿着笔在自己手背上画下和他手背上一样的图案。

　　对方似乎画了很多遍，从耳朵到脸，干脆利落。画出来的小人和他手背上的没太大区别，就只有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终于画完，祁乐收回手。

　　“还挺可爱的，你画这个画多少次了，这么熟练？”

　　许方齐没回答他的话。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又看了看祁乐手背上的画，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重新握住祁乐的手腕。

　　摄像头对准两张人脸，“咔嚓”

　　“要干什么？”

　　就当祁乐还没弄懂他要干嘛的时候，许方齐松开了他的手，有些羞涩的偏过头轻笑：“今天看到七元的时候就忍不住画了，你要看第一张草稿吗？”

　　祁乐反应过来他在回自己上一句话，点点头：“好啊，不过我要先写作业。”

　　“作业你带来了吗？”

　　“emm”

　　他没带。因为着急想看许方齐手背上的小图案，拿上滑板和手机就出门了。

　　“没事，等会我回去再写。”

　　许方齐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满是算数平方根的草稿纸，想递到祁乐眼前又怕祁乐看不到，他低头用红笔在那一次画了一个圈。

　　“看到了吗……”

　　“哇……好可……？”祁乐到嘴边的话突然转了个弯，“你画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许方齐低头看被红线兜住的小图案，疑问着：“有吗？”

　　祁乐点头，“有啊，你不会有情况了吧？”

　　他们似乎一点都注意到气氛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祁乐撑着桌子微微踮起脚尖，凑近对方的脸：“实话说……许方齐我感觉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一股温暖的气息陡然钻入他的鼻尖。

　　祁乐轻轻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到一件眼熟的东西。

　　“我的外套。”

　　他拿起外套轻轻甩了甩，“我外套怎么在你家…？”

　　“你落下的吧。”

　　“不对啊，我从没有穿它来找你…”祁乐说着陷入回想，“我倒是记得它消失前一天你来找我了。”

　　心里的答案到嘴边变成了结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方齐。小偷的话没说出口就发生了变化，“你这么羞涩干什么？”

　　许方齐不易害羞的脸染上绯色，他偏过脑袋，细若蚊蝇：“我易感期太疼了，所以就。”

　　祁乐愣了一下，觉得脸跟着热起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