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你与卡兹的过去·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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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滋……油脂静静地燃烧着，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微弱，本就渺暗的火光似乎也将要熄灭了。
……他正是在这样的黑暗与火光中被你唤醒。
然而，在被唤醒之前，沉睡于石中的意识就已聆听过你的呢喃。你细密的低语声摇曳着，恰似水滴石穿，一点一滴渗入了他的意识。
所以他知道你曾如何精心喂养他，他知道你曾如何用心陪伴他，他知道你对他又是如何满怀欣喜——你到底为何如此期待他的存在？沉睡中的意识无法思考，亦无法理解。
“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部落、卡特喜欢你……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不过，独自沉睡了万年的意识并不讨厌。他记住了你说的每一句话。
于石中孵化而出，又或者说终于得以显现原身——第一时间，他看向了你。原来你是这个样子。但你为什么要对他道歉？他当然知道你并不是在玩/弄他的身体。你的手只是恰好碰到了他而已。顺着胸前的触感，他的视线紧随其后，落在了你的手腕。
洁白的腕部，一丝鲜红的印记格外显眼。目光与那道血痕接触的刹那，心脏仿佛失重般，莫名一窒，就好像你手腕处的印痕，也在那瞬间，刻印在了心脏上。……他油然地产生了一股冲动。顺着那股冲动，他抬起你的手腕，将嘴唇贴了上去——普通的、熟悉的、血液的味道。
不过如此。……但为何他并未感到满足、内心甚至依然在渴望？他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上颚处的两颗尖牙似乎也不受控制地、悄悄地延伸着，想要向那柔软的肌肤刺去，就在此时，他听见你带着颤意的声音:“……别舔了。”
……他对自己的失控感到不满。于是他松开了你。
看在是你唤醒了他的份上，那么，“多谢款待。”他平静地说。
而你则像是在面对某种令人恐惧的大型猛兽一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出了触角：“你有名字吗？”
“……卡兹。”如同本能般，他回答。
仿佛生锈了的思维也开始一点一点地脱落锈迹。
他想起来了，他是“卡兹”。
卡兹……？记忆里忽然闪现一幕，从天而降的陨石势大力沉地向他坠落，陨石所携带着的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仿佛能穿透记忆般，扑面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人类少女却忽然想到什么一样，急匆匆地就要离开，并告诉他不可以随便走出洞窟。
但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所以他慢慢地、无声地跟在了你后面，走到了洞口处，然后看着你的背影逐渐消失。静悄悄的外界此时似乎空无一人，唯有高山与明月相伴。月色清寒，弥漫山野。他抬起手，就有一缕月光落在掌心。……无聊。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洞窟深处走去。
他需要思考一个问题。
——他是卡兹吗？
零星的记忆里，他分明应该仍在两万里之外的罗马地下沉睡着。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
卡兹尚未思考出答案，人类少女就提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回来了。
……原来是去给他找食物和衣服了吗？他不需要。但你的眼神和态度令卡兹察觉，你绝不会退让。算了，虽然并不需要，但既然是你的好意，收下也可以。
不过，既然你看起来并不舍得“宝藏”，那为什么一定要给他？真是令人费解。瞥见你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卡兹的嘴唇也轻轻扬起了……卡兹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这种仿佛要失控的变化令他警觉起来，不，他不喜欢被人影响，他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何况，你也该告诉他了——关于你怎样发现他、又为何唤醒他。愚昧的人类对于超出常理的事物，总是将之视为恶魔或神明，或是恳求或是祈祷，然而你既不畏惧他，也不崇拜他，对他也并无所求……算了，没必要在意这一点，他无需在乎人类的想法。
对于他的提问，你的回答避重就轻，但卡兹依然了解了来龙去脉。你的族人从一座遗迹里发现了仍是石头的他，并将他交给了你。接下来的事他就都知道了。卡兹默然不语。
他们一族每两千年一沉睡，并且陷入沉睡后全身都会变成石头，但他不应该在这片山谷的遗迹里被发现，因为一千多年前，卡兹就已经选择了在罗马沉眠。储存在身体里的意识闪过一些片段。不，等等，在他卡兹的意识里，他分明已经沉眠了万年……他的感知不可能出错。
“你要告诉我你的来历吗？我来替你想办法。”你的语气轻快。
卡兹闻言看向了你。那过分真诚、无辜的眼神令你隐藏在背后的小心思都可爱了几分，这一次，他忽然不太想控制自己，于是卡兹扬眉一笑：“很好，我正好也不想出去。”
想要打探他的过去？你还要更努力。
……
接下来几天，或是清晨，或是夜晚，你总会挑一个时机突然出现，然后，与他相伴着度过。但卡兹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只是害怕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后，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而已。
哼，可笑，他对人类的事毫无兴趣。他愿意停留在洞窟里，也并非是听从你的话，而是在等待自身元气的恢复——自被唤醒以后，卡兹就发现了，他现在的身体虚弱得令人难以忍受，甚至是不可想象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衰弱的一天，就好像一个从来就完整的人忽然残缺了一样。他必须尽快恢复，然后去完成自己的追求。
——他绝对要进化成为完美的、究极的生物！
只靠静养是不可能迅速恢复的，他需要大补。
然而人类的口感、营养和吸血鬼相比实在是太差劲了，何况这片谷地上生活的人类数量并不多。如果他制造的石鬼面还在，那么他至少可以先将人类转化成吸血鬼再进食。
称得上好消息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随着身体内里的缓慢恢复，卡兹的记忆也在逐渐复苏，隐藏在血肉细胞里的星星点点的信息碎片渐渐浮于心海，卡兹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会变虚弱。
他正是因为对付一块天降陨石而受伤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吗？
正在思考的卡兹眼前忽然一片影影绰绰。
你在卡兹面前飞快地晃着掌心，见吸引了他的注意，才得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你在他的目光下，又炫耀般轻轻晃了晃脑袋，喜色溢于言表。
紧挨着你发丝的那顶清新动人的花环也跟着轻颤起来，衬得眼前的画面更加清丽。
卡兹捕捉到了一阵陌生的气味，来自花环。是你见他时身上偶尔会出现的陌生气味。熟悉的气息里忽然出现这样的异味，就像是一片晶莹的雪里，凭空沾染了一点尘埃，无疑令人十分不快。
令人更加不快的事发生了。你竟然胆大包天地将那顶花环戴在了他的头上。他被恶心到了。但是，你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因此重新回到了平时那种令他熟悉的感觉，就像一间被打扫干净没有了灰尘的屋子，卡兹忽然觉得身前的你变得顺眼起来。手中被你硬塞过来的、本就无谓的食物，似乎也变得能入口了。
然而你好像并不知足，又缠了上来。
……竟然提出要为他编发。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卡兹又好气又好笑，尚未否决你那愚蠢的想法，你的双手就已经攀了上来，十指在他浓密的发间灵巧地穿梭着，动作小心翼翼而轻柔，令人莫名生出股他正被这双手背后的主人珍视着的错觉。一束发丝被珍惜般捧起，轻轻一扯间，似乎就能牵动神经……很奇妙的感受，令人几乎想要屏住呼吸……卡兹不由自主地分神了，他对你还是太纵容了，他或许不该默认的。这种几乎不受控的感觉……
“你一个人待在这不会无聊吗？”你忽然问。
这算什么问题。“你在这陪我不就好了。”
理所当然的回答，仿佛不以为意。
对此，你的反应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呵，拙劣的手段。卡兹内心哼笑。
你又仿佛随意般许诺要为他绘制壁画。卡兹对此不置可否。
但就在你想要拿回花环时，卡兹却阻止了你。
无论他是否喜欢，送给了他的东西就别想再收回。而等你离开后，卡兹就遵循了自己的内心，将花环随手丢弃在地面。他忽然很想站起来走一走，于是卡兹起身，双足不在意地经过了地面，一时花叶零落。
……
……
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不时闪烁。
背对着他的人类少女，在墙壁上兴致勃勃地涂画着。
……他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卡兹靠近了你：“这是什么？”
“太阳。”你灿然一笑。
明媚到刺眼，几乎要令人生出恨意。
凝望着他的双眸中蓄满了某种柔软的情感。
……你想要送他太阳？因为他不能见阳光？可笑的把戏，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动他、俘获他？卡兹心中冷笑起来，仿佛知晓了你的想法一样。你那似乎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眼睛弯起，笑盈盈地看着他，反而令他更想撕开你的真面目。莫名的心绪翻涌着，卡兹深深地望着你：“画出来的太阳，终究是虚假的太阳。”
他已经回忆起了一切。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去罗马，而不是在这里陪你玩过家家一样的把戏。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抛弃真实、沉溺于虚假中……他不需要虚假的太阳。
你却忽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与他紧密贴合。你凝眸，看着他的眼睛，不肯放松一丝，一字一句：“可我送你时的心意，是真的。卡兹，我想要送你太阳的心是真的，我为你许下的心愿也真实不虚……”
……无法否认，无法抗拒，无法转圜。你的唇一张一合。无法阻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内心本能地、急切地发出警报。……错觉吗？你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正狡黠笑着的你又继续说着：“……到时候我想继续给你编辫子！”
“你很聪明，小姑娘。”卡兹终于好笑般勾起唇。
你很狡猾。小骗子。
你的眼睛闪闪发亮，却不再刺眼，你执着地追问：“卡兹，你还没告诉我，你讨厌我送的太阳吗？”
“……不讨厌。”他说。
不讨厌你。
黑暗里，只有卡兹能看到，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更亮了。
卡兹做出了决定。他并非正派人物，但也不会知恩不报，既然是你唤醒了他，他愿意承你的情。人类的生命向来短暂，那么最后这段时光他会陪你走下去，如果你不需要他的陪伴，至少他也会一直等待、直到你绘制完那幅你声称要送给他的壁画再离开。
……
卡兹的目光穿过黑暗，落在墙壁上那颗并不能发光的稚嫩太阳，嘴唇的弧度便慢慢地上扬起来。
即使此刻，他感知到了一股陌生的讨厌气息在洞口徘徊着。不，并不陌生，卡兹看了眼空无一物的地面，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有猎物将要自投罗网，这很好，不是吗？
他耐心地等到了猎物。
少年服饰风格与你近似。你的族人？
卡兹扬起一个冷酷而傲慢的笑，将手指插进对方的脑子，然后读取了他的记忆。
……卡特？原来是他。卡兹淡淡地想，他高估这小子了，记忆里竟然全是你，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真是令人不快。卡兹径直吞噬了他。许久没有进食过的卡兹此时感觉好极了，这感觉甚至影响了他和你的再次见面——他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与此同时，还有股不明情绪缠绕在他心间，牵扯着他。
偷偷溜过来的你扑到他怀里，“晚安。”你对他说。持续了几天的不快莫名消失了。
“晚安。”卡兹语气温和了几分。
一时间，寂静的洞窟里，唯有你轻轻的呼吸。
和他胸腔里，那颗正蓬勃跳动的心脏收缩着、膨胀着，收缩、膨胀……
……
……
噼啪一声，火光熄灭了。
洞窟彻底陷入沉寂的暗。
卡兹却无法抑制地、回忆着你的一举一动，深陷其中。
“因为是想要送给你的礼物，所以主角就是你嘛。”
“就是故事里最重要的、唯一不可缺少的角色。”
最重要的。
唯一不可缺少的。
你说你想让他做你的主角。
……你是这样看待他的吗？
旧影跳跃，画面流转，是你无辜的笑脸：
“卡兹，你可别被我骗了哦？”
你敢。欺骗他的代价——突如其来的、一枚吻轻飘飘落下。
万年的意识好似流沙，一瞬千转。卡兹竟定格在原地，视线怔怔。
你亲吻了他。
……是你主动亲吻了他。
不经思考地，卡兹拥住了想要退开的你，然后低下头——标记了你的灵魂。
最后，你抓着他的肩膀，用沙哑的声音对他说：“卡兹，我想和你一起……”
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此时他都不会拒绝。
月光下，你安稳地睡在他的怀里。
卡兹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你的睡颜。他的神情忽然冰冷起来。
他坚定的心在因你而动摇。如此不可控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落在你脖颈的手最后却只是轻轻摩挲着。
不，这不重要。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他为什么要去罗马？他根本不必。
——他才是卡兹。你所呼唤的、卡兹。
……
黑暗中盘坐的怀抱着什么的高大生物，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样，忽然间阴沉大笑，笑声无法抑制似的、连绵不绝地盘旋于洞窟上方。然后，他徐徐起身。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呢？
啊，你满身鲜血、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的样子……太可口了。不悦的心情消失了。卡兹忽然间产生了强烈的、想要进食的欲望。但他忍耐住了，他要等你心甘情愿地为他献上你自己——那一定会是无上的盛宴。
他安抚了你，然后，向洞窟外走去。他快要忍不住了……就先拿些点心垫垫吧。
洞窟外，尸生人们在自相残杀，整片土地，大约只有两三个幸运的人类还活着。但他们终究会被发现。
卡兹并不在意地观赏着这出闹剧。在得知你的部落发掘了石鬼面以及人祭的习俗后，卡兹就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果。
怪物们似乎早就感知到了卡兹的气息，只是始终徘徊着，不敢踏入这片领域。机敏地躲藏在附近的祭司因此逃过一劫，但她却仿佛放弃了一样，痛哭着、神情狰狞地在石鬼面上刻下符号——那高亢的吟诵足以传至洞口，如果你在那里的话。
……
结束了。这片沃土再一次被鲜血浇灌。
食欲短暂地得到了满足，卡兹饶有兴致地停下，捡起了一张被刻下符文的面具。
如胜者般，他向洞窟走去。
不缓不慢地，他从容迈步。
身体溅上一点血迹，但他没有吸收。
看到现在的他，你会想些什么呢？
他已经为你除去了所有的、会令你感到害怕、威胁你生命的恶鬼。
你会怎样看待他？卡兹有几分好奇。
他忽然间想起了几万年前，那似乎也是一个灭族之夜，最后他身边留下的，只有艾西迪西和瓦姆乌。而你，你似乎只有他了啊。真可怜……卡兹慢慢扬起唇。没关系，他会保护你。
踏入幽深的洞口，想到你在里面乖巧等他的样子，卡兹心中升起了一丝愉快。然而，在见到你后，那隐秘快意的、宛如胜利的眼神，凝固了。
被嶙峋的石面磨破的手腕坚持着，在他进来时，刻下了最后一笔。
卡兹的目光却凝固在壁画的起始——一个被凌乱的刀痕毁掉的那最初的、独属于他的太阳。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你的声音：“卡兹，我想要送你太阳的心是真的。”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仿佛有什么被撕裂了。
滔天的愤怒席卷了心脏，卡兹不敢置信地看向你、想要质问你——
一枚箭头用力地扎进了心脏。
卡兹胸口一窒。“——你怎么敢？！”
到此时，他依然不敢相信你做出了这些举动。
然而，你却扯出了一个癫狂的笑，深深地看着他。
那愤恨的、绝望的，他从未想过，会在你身上出现的眼神。
你失去了呼吸。
……
他对你的灵魂做下的标记消失了。
唯有灵魂的消逝……
……他失去了你。
卡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高大的男人抱着你，沉默着，宛若山石。长久地凝固着。
他静静地坐了七天七夜。
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窟里，他回忆着你。
从明亮的火光逐渐暗淡，直至熄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反复地回忆着你绝望自尽的最后一幕，那时候，你扯动嘴唇，对他无声地：‘卡兹，我们没完。’
最后你想要对他说的，竟然只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自己？
难道你认为他会伤害你吗？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你自称真神的信徒，却又告诉他你不喜欢神。你说你对他的心意是真实的，最后却又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心意。
骗子。骗子。骗子。
他被你欺骗了感情。你竟敢玩弄他卡兹！
骗子、骗子、骗子！
……
第一天，他怒不可遏。但只要你活过来，告诉他这只是个恶作剧，那么他可以既往不咎。他想。
第三天，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他会失去你？
你的声音犹在耳边：“神无所不能，但……”
是了……因为他还不是神，因为他并非无所不能的神。
“因为我不完整……”
因为他不完整。他只是万年前为了测试能力而戴上石鬼面对抗陨石的卡兹丢失的那只手掌、在地下无能无感地沉睡了万年的血肉所化。
“因为我并非真神……”
——他并非真神。
“所以我失去了你。”
所以他失去了你。
第五天，他回忆着和你有关的一切。
你的表情，你的动作，你的甜言蜜语。
还有你他不曾在意过的疑点。
第七天，他说：“我绝不相信你已死去！”
浓郁的黑暗中，已经起身的高大生物低沉开口。
你绝望自尽的最后一幕在他脑海反复上演，那时候，令他本能感到危险的、仿佛空气中突然多出来什么的感受，绝非错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你说，你和他没完……对吧？很好，他也决定、不会放过你！
“我一定会找到你……”卡兹面无表情地 ，将怀中的你按进了身体里，吞噬了。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好。
——他一定会找到你。报复你。质问你。
他一定要得到那个答案。
——为什么你不信他？
“到时候……”
邪神向罗马去。
天神于此沉睡着。
卡兹望向石壁处和他如出一辙的雕塑。
他决然地融入了其中。
真神诞生之时——到那时……
“你必将为愚弄我付出代价！”
——伪神独白着。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你与卡兹的过去·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