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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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次呆呆的瞪大眼睛，感受着某种危险的造物裹挟着风从耳边‘咻’的划过。
像他在野外破屋旁边看过的祭奠烟火一样一闪而逝，却干脆利落的命中了威胁了他十余年的、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那个□□头目。
“啊！你……电次……”老人笨拙的身体倒下，颈动脉的血喷涌而出，颈椎也断了。
不过命运弄人的是，把少年当狗一样轻贱侮辱和利用薄削的人，生命的尽头吐出的最后话语居然是少年的名字。
顾寻绡走了下神，就看到那孩子的橘色小宠物最先反应过来。身形压低像狗一样弓起背来，做出警惕防御的皱鼻子凶狠表情。
……让人感觉有点有点熟悉啊……
“你是把我说的‘处理掉’给听进去了吧？放心，我对营养不良还有残缺的儿童没什么兴趣。”
金发少年单眼戴了个眼罩。
“……今天辛苦了。40万……我给你吧。”顾寻绡的恻隐之心还是升了起来。
想到了。中原中也，也自称是狂犬，但他满是朝气和戾气，在异能力方面虽然年纪小但潜力巨大，还有好歹有港口黑手党做归属。比这个同样是狗还同色系的少年处境要好多了。
这个少年有股绝望的、生命末期的败犬气质。
他勉强给些帮助吧。
——顾寻绡氪金抽大套装的时候陆陆续续收到了顺带的不少金币奖励。还有每天签到什么月卡双倍之类的。
反正不声不响的已经攒了不少家底。简单救济一下少年和他的橘色锯齿狗并不算大事。
话说这个时期的国际金价是多少来的？
顾寻绡正思索着，就听突然‘通’的一声，少年狼狈的跪下了，哀求道：“好心人！你收留我吧！你帮我杀了债主，我很感激，但我没信心能躲过他属下的追杀，你收留我吧！我为你做狗、做牛做马都愿意！”
“放轻松……那老头的属下看老大死了是会追悼报仇还是高兴都不一定呢。他们不会向你寻仇，而是会找我。他们只会继承那老头的高利贷，继续向你讨债。
你太天真了……”
金发少年电次身形滞了滞，恳求的低头变成了重新被阴云笼罩压垮的低头。
原来那温热恶臭的血液抛洒在空气时，那极乐的解脱只是错觉啊。是他自作多情。
鼻子和两眼之间竖着长出一个锯片的可爱卡通形象眼中居然有深深的担忧。
他居然通人性。
顾寻绡低头看着，终是叹了一声：“……无语啊。”
“你先跟我来店里吧。”
电次‘刷’的一声抬起了头。
只听那善良而强大的先生勾起了唇角：“你之前一直为那个黑心老登的帮派工作？想不想跳槽到一个更好的单位？”
顾寻绡前脚刚提了这个建议，后脚就有人冒出来了。
他似是而非的噙着笑意，有些危险：“你们果然在监视我。”
太宰治却游刃有余的道：“当然，毕竟阁下可是让我们黑手党单人实力靠前的重力使中也都无可奈何的人。我们必定会重视起来。”
“那么……”他期待又悠闲的问：“寻绡先生都看重的人在哪呢？能为我引荐一下吗？”
金发少年听到外面有声音，就从二楼下来，表情欢快而清澈愚蠢：“纳尼？谁呀？”
顾寻绡敏锐的观察到太宰治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含义。他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是不是也感觉到了熟悉？
黑色少年可不算什么自来熟的性格，他就扬起场面的笑，笑意不达眼底：“果然是很适合我们黑手党的人呢。这位少年……叫什么名字啊？”
“电次。”
金发少年咬咬他的鲨鱼牙。红眸中闪过了挣扎：“绡先生，我真的不可以在你的店里吗？”
他不是那种柔弱惹人怜爱的类型，只是大大咧咧的很豁得出去罢了，麻木又悲凉：“我可以在店里帮上忙的……比如守卫。如果有恶魔……或人来找麻烦，我可以帮绡先生你解决掉……”
顾寻绡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那你之前怎么不反抗？”
电次不说话了。
是啊，他之前怎么就那样饥饿寒冷而屈辱的活过来了？去忍受混账老爹那极不合理的债务，□□的盘剥，像狗、像幽魂一样和波奇塔待在这世间。丝毫不反抗。甚至去典当自己。
为什么现在会反抗了？恶魔也就罢了，之前他就是所谓恶魔猎人。
那人呢？
他怎么敢杀了？
还不是觉得有人肯管他了。他背后不是一无所有，除了并肩作战却需要他担忧的小小恶魔，就是坟茔。
他也是背后有可靠的大人的人了。
虽然寻绡先生尚属素昧平生。
……
不管！即便卑鄙他也想要黏住。从小在尘埃里生活的孩子，根本不在乎尊严。
太宰治歪歪头插话：“阿诺……虽然不好意思打断你们联络感情。但能告诉我……恶魔是什么意思吗？”
顾寻绡眨眨眼睛：“港口Mafia居然不处理恶魔？难道你们的势力没有我直观感觉的那么厉害？”
黑卷发少年委屈：“我们就是走走国内军火等等等等，业务没有那么全面的。你说的那个是驱魔师的范围吧？”
“是恶魔猎人。”电次干脆的纠正。
太宰治就眉心一动，明显很用心的吸收了这个知识。
看这架势，顾寻绡替没什么心眼、全凭苟活好不容易长成的少年补充了一句：“民间恶魔猎人。”
看似不屑少年的能力浅薄，实则给电次划定了一个界限。
是替他打算。
是在说——这么个玩意儿，做做小喽啰、做做你们接触新世界的敲门砖还可以，别真把他放到什么与她不匹配的地方。
省得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太宰治瞬间get到了顾寻绡的意思，调笑道：“瓦嘎达瓦嘎达~既然你舍不得，既然电次君都哀求了，既然都这么双向了，你就让电次君留到店里不就好了嘛。”
电次眼睛一亮，经比他稍矮一点的少年翻译才懂了‘寻绡先生不是在看不起他而是在护着他’。
“我可以吗？”
帮他说话。这个绷带小哥是好人呢！
顾寻绡不屑又无语的斜了视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干嘛？要不你先收养几个崽、开个孤儿院？”
“你凭什么让我养孩子和他的宠物？”
电子红色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我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寻绡先生你养的。我可以自己养自己……我只是需要……”
他说不下去了。
是呀，既然他可以自己养自己。那么寻绡先生杀了帮派头目帮他破局已经够好了，他还给了他钱。让他带了隔壁那条街的很多种花特产吃。他还说要没一丝克扣的、莫名其妙的付那个灯牌恶魔的赏金。
应该自己去逃亡的啊。
只是舍弃一个哪哪都漏的破屋子而已。他只要能带上波奇塔就够了……
直到这时，电次再也无法逃避，他就是想要一个安稳的、有长者存在的庇佑之所。
顾寻绡早就识破了他。他是需要养的。
太宰看着这场萍水相逢的情感大戏，看着看着就面无表情懒得伪装了。
他很小的时候似乎有过一些富庶生活，但后来……嘛……无所谓了，先是去了那个叫‘羊’的流浪儿童组织，很快就发现了街头巷尾的弱小孩子为了生存下去所糅练出来的恶有多让人难以忍受。
他可不是中也那个让人当枪使还觉得自己真的因异能力身负责任的笨蛋。
他很快逃离，然后被医生森先生捡到。
回想当时的他和森先生，似乎也是败犬和优雅年长先生的组合。
无论想不想承认，他加入港口Mafia，一是无所谓，二是能在森医生/首领身上看到他自襁褓开始熟悉的气息。那种克制有序的。
不是什么雏鸟情节。而是……他相对认同和理想的生活方式？
话说除了森先生还有谁能维持横滨暗处的运作啊？
无所谓了。
顾寻绡陷入了沉思。还用说吗？
电次非但需要养，还需要好好的养。
昨天他无心的问了一句：“你的眼睛受过伤？”
对方开朗的答：“不是。”
“卖了。”
“……”
“还卖了什么？”
“肾脏，蛋蛋。”
“……”
“单边的！”他还解释……
“我知道！”顾寻绡怒吼。单边的你做半个太监是小事，还能活吗？
这孩子放在Mafia会与他之前有什么改善吗？继续下去就只剩一个苟延残喘越发艰难的空壳子了。
要养……那他就养吧。
他也是那种只要不麻烦就无所谓旁边有什么静物、有什么东西在喘气的那种性格。
这么大了。多少有点眼力见，应该没问题的。
有问题打服！
电次看他印象中、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最慈爱、最对他释放善意的长者攥了攥拳头。
就瑟缩了一下。
他一向是混不吝不怕的。但一旦开始在乎会不会被抛弃。就会害怕。
这就是弃犬效应。
电次还没被顾寻绡丢过就有了。
因为他被命运冥冥的丢过好多次。转机一直没出现在他身上，出现在他身上的每次都是更拮据、更狼狈的状况。
好不容易被眷顾。
他首先学会了害怕。
新的长幼监护关系形成了。
太宰治在很开始的某个瞬间就料到了这个。他没料到的是其他。于是就笑眯眯的正色道：“那今后就劳烦电次酱和我们Mafia密切合作了。”
“寻绡先生似乎可以和我们首领见一面了呢~”
顾寻绡耷拉着眼皮，一副靡丽倦怠的样子：“关我什么事？Mafia什么的，恶魔什么的？”
“不过这一步一步的，我难不成还真要建个组织？”他想起之前对中也的随口乱绉。不由得被巧合逗乐了。
太宰治没在开玩笑的：“您有足够的能力和人格魅力。可以开。”
这也是他在很开始的某个瞬间就判断出的。
顾寻绡摆摆手，无比坦率说：“算了算了，我没有目的。”
太宰治一怔。最后展开了可能是他短暂认识‘难忘金绡’店主以来最真诚的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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