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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漫长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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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漫长的记忆
楔子
一轮圆月遥遥挂在高楼大厦上。
身后有人渐渐走近。
郑砚抬头望着月亮,像是要透过这月光望到遥远的往昔。
“果然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身后那人说道,语气很欣喜,好像一轮圆月意味着人生所有的志得意满。
“是啊。”郑砚随口附和,这一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曾听许多人说过。而此时此刻,他再次听到这句话,却只想起了一位故人。
这位故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又附赠了一句话。
—再见。
他们后来确实有再见。
而实际上,他们再也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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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问问那人近况。
以中秋的名义,看起来恰如其分。
他拿出手机,久久凝视着那个人的号码。良久,他选择按灭了手机。
不若就,各不相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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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回忆:--研究生复试)
满屋子人头攒动。
“声音大点行吗?”长桌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冷冰冰地看着他,看起来十分不耐。
文居净抬头,快速扫了一眼房间。
大部分老师都在窃窃私语。坐在最后方的一个年轻男人甚至不甚礼貌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原因当然是他的自我介绍太了无生趣。
文居净鼓起勇气,放大声音重复了一遍,“我叫文居净,本科毕业于河南科技大学。。。”
话音刚落,坐在他右方的一位男老师点了点头,指着文居净手边一叠装订好的小纸条,面无表情地说,“抽题吧。”
最后排靠墙的年轻男人,此刻,正低头看着手机。
文居净尽力平复好心情,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紧张,“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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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郑砚握着笔抬头看向来客。
“忙着呢,小郑。”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填些资料,朱老师有什么事大驾光临?”郑砚笑着站了起来,伸手示意来人坐下。
“研究生招生。”中年男人坐在了郑砚对面。
“我刚刚把我要招的那个学生名字发给您了。您没看到?”郑砚重新坐了下去。
“看到了,你要顾午嘛,这学生不错,复试的时候我有印象。”
郑砚赞同地点点头,“他是本校的,之前在我实验室实习过一段时间。”
朱老师“恩”了一声,递给他一张类似于简历的文件,“这是另一个报你的学生的信息,他只填了你的名字,而且不接受调剂。”
郑砚抬手接过来,飞快地扫了一眼名字和照片,大概复试表现平淡,他对这个学生没什么印象。405分,初试分倒还可以。
他把那张纸压在手下,“可惜了,我的名额已经满了。”脸上却没什么懊悔的表情。
“咦,你不是还有一个专硕的名额?”
“那个名额我给孟老师了,只是挂在我名下,收的学生会呆在孟老师实验室。”
朱老师沉默下来,片刻过后,他开口道,“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既然你招了别人,就跟他说明一下情况,毕竟这个学生初试分很高。如果可以,再跟他确认下有没有意向调剂,刘老师那儿还有名额。”
郑砚点了点头,“好的”。
“这个学生初试分很高啊,真不再考虑考虑?”
“复试没什么印象,大概是死读书那种,我不太喜欢。”郑砚抿唇笑了笑,看起来分外凉薄。
朱老师配合着笑了笑,“好,我知道情况了。那我先走了,小郑。”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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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电话的时候文居净正坐在宾馆的床上,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他知道自己复试表现实在糟糕,那人从头到尾连一眼都未曾投到他身上。
电话响了两声他才听觉,座机号码,早就听说复试结束后会有老师打电话给中意的学生,或者询问没有被老师选中的学生有没有调剂的意向,不知道打给他的这通电话是前者还是后者。
“喂。”
“你好,我是Z大药学院郑砚,请问是文居净同学吗?”
手心微微有些潮湿,额头也紧张到冒汗,他努力平复心情,“郑老师您好,我是文居净。”
“你好,打电话给你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郑老师,您说。”
“听说报考意向单上你只填了我的名字?”
“是。”
“真是受宠若惊。”电话那端的人语调很是平静,“有个情况得跟你说明一下,我今年的名额已经满了。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同不同意调剂到别的老师那里?药学院还有很多其他优秀的老师,如果你同意,我会把你推荐给其他老师。”
“是这样啊,老师。”原来打电话是告诉我这个。文居净勉强镇定下来,松开握紧的拳头,匆忙地下了决定,“我同意调剂,老师。”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就把你的资料给其他老师了。”
“好的,老师。”文居净感觉脑子一片混沌。他刚回答完,那边的人即刻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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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回忆--开学)
“哎,你是那个初试第一吧。”
文居净把被子扔到上铺,恩了一声。
“你跟刘睿老师吗?”
“是啊。”文居净回头看向身后啃苹果的少年,“你呢?哪个老师。”
“我跟郑砚。”男孩说着笑了起来,“我初试分特低,幸亏后来复试把分提了上去,说真的,我一开始还担心郑老师嫌我初试分低不要我呢。”
文居净对眼前的男孩很有印象,他那一脸朝气、大方自信而又热情的样子几乎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也对,如果他是老师,也会选择这种洋溢着自信,潇洒而又从容的学生。而自己,怯懦地嚅动着嘴唇连自我介绍都说不好的人,只是个上不了台面、所有人都看不上的,死板而又胆小的学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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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周日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周日要去做实验。”文居净躺在床上看文献。
“我去,你干嘛这么拼啊。”
“没办法啊,我们实验室氛围就这样。”
“哎,也是,刘睿是出了名的压榨研究生。也就是你外校的搞不清情况才会报他。”
文居净手中动作一顿,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还好吧”。
“哎,你周日去不去吃饭啊?”对面床上的人坐起来问他。
“去哪?”
“德化街那边。”
“还有谁?”
“你想跟谁啊?”对面的人暧昧地笑了笑。
“妹子。”文居净提了提眼镜,吐出两个字。
“哈哈哈。没有妹子,只有小哥哥。约吗?”
“可以。”文居净思考了一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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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坑死了,估计还得等个1个多小时。”
“要不咱们换家店?”文居净看着坐满人的冷饮店,试探着问。
“排着号呢。”顾午举了举手中的票,“要坚持不懈啊,小哥哥。”
文居净暧昧着摇了摇头,绕有深意地说,“我可办不到坚持不泄。”
顾午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目光对准了街对面。文居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和看过来的男人目光撞了个满怀。顾午微笑着冲那边扬了扬手,一边低声骂道,“靠,够巧。”
对面的人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目光对上文居净的时候礼貌地笑了一下,文居净低声说了一句“老师好”,也不知那人听没听见。
“不是说今天做实验?”
顾午低着头一副乖乖挨训的样子,“做实验做着做着渴了,就跑来买杯饮料。”
对面的人勾起嘴角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待顾午抬头看他的时候又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做实验渴了就来十几里外的德化买饮料?”他说着点了点头,“活得还真是有品质啊,顾午。恩?”
文居净以为郑砚生气了,刚想帮忙解释,顾午已经抬起头冲对面的人笑得一脸灿烂,“对呀对呀,品质生活嘛。郑老师来干嘛?也来品质生活?”
郑砚抬起手摸了摸顾午的头发,“赴个约。”
那模样,看起来竟有些,,,奇怪的宠溺。文居净古怪地看着两人,没有插话。
“郑老师去吧,我不打扰郑老师了。”顾午匆忙抬起手臂把郑砚的手拿了下来。
“不打扰,我已经结束了。”郑砚皮笑肉不笑地说。
顾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郑老师现在打算干嘛去?”
郑砚低下头凑到顾午的耳旁说了句什么。顾午一脸慌张地推开他,耳朵根都红了。
郑砚把目光转向文居净,笑容愉悦地说,“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不了吧,郑老师,跟老师吃饭我室友会压力山大。是吧,文居净。”顾午说着挤眉弄眼地看文居净。
文居净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也还好。”
这顿饭只有吃了。
吃完饭郑砚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宿舍楼下,文居净觉得顾午和郑砚之间有种古怪的亲昵,他思量了很久忍不住问,“你和郑老师,,,”
顾午当时正脱光了准备去洗澡,听到这话回头看文居净,紧张地问,“你看出来了?”
“你俩有点奇怪。”文居净皱着眉说。
“我让他低调点了。”
文居净还待说些什么,顾午继续说道,“是啊,就是你想得那样,我们俩在谈恋爱。”
文居净盯着顾午看了很久说,“去洗澡吧,别冻着了。”
“哎,你可别跟别人说哈。这事我就告诉你一个人。”顾午愁眉苦脸地说。
文居净点了点头说,“放心。”
放心,他不会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
因为他想让那个人平安无事,一生荣耀。
既然那个人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他也不要再叨扰他了吧。这三年,他们就继续――做陌生人吧。
“文居净,你会觉得我,不正常么?”顾午问得吞吐。
文居净愣了愣,很快坚定得回答他,“我不是活在古人时代。”
更何况,谁比谁正常呢。
“但你们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文居净提醒他。
顾午皱起了眉头,露出了点痛苦的神色,随后缓慢地点了点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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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午经常会在宿舍打电话,宿舍里的其它两个人经常会猜测电话那端的人是哪个系的美女。可文居净知道,那端的人不是什么美女,他是郑砚。
每到顾午打电话的时候文居净基本都会主动出去,有时候实在躲不掉了只好被动听着。
他听着顾午温耳细语,就知道那人心情必然也好;他看着顾午愁眉苦脸,便了解那人必定也有烦恼。
他通过另一个人了解着那人的生活,真是可悲,又可怜。
临近毕业的时候顾午和郑砚似乎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那时候是研三上学期,只有顾午和文居净在宿舍。文居净在屋里睡觉,隐隐约约地听见厕所里传来什么“分开”、“博士名额”、“辞职”之类的话。他大概也能猜出他们为什么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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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睿靠在椅背上问,“文居净,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
文居净推了推眼镜,“老师,我家境不好,想早点出去,不想再读下去了。”
刘睿连连叹气,“我知道你家境不是特别好,可真到了你必须出去打工的境地?那可是院长的实验室,我好不容易替你争取来的,你真的要放弃?”
文居净抿紧了唇,过了好一会儿站了起来,“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适合读博。”
刘睿甚为可惜地再次叹气,“你不去,这个名额大概就给郑老师实验室的顾午了。听说最近郑砚也在为他争取。”刘睿断断续续地说了下去,文居净心不在焉地听着,间或应和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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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几年之后
“郑老师!”
郑砚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回头就看见了青年。他打量了来人两眼,迟疑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顾午。”
“是啊,郑老师,是我。我刚刚在路上看见你,还以为认错了。你不是一个人吧?我刚刚看见还有一个人。”顾午巴拉巴拉一大堆,说着看向点餐区正在排队的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耳朵里插着副白色耳机,双手插在口袋里目视前方。顾午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那是你的,,,”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顾午停顿了几秒才说出口,“你的爱人?”
郑砚嗤笑了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口气里有几分轻佻,“什么爱人,不过是床上做伴罢了。”
顾午皱起眉头,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该这么说。”“我先走了。”他说完转身就走。
“美式咖啡,七分甜,你最近有时候胃疼,就没给你加冰。”
郑砚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双修长的手把一杯咖啡放到他面前,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沉思了一会儿说,“刚才遇到了个以前的熟人。”
对面的男人把吸管插了进去,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恩了一声。
“我跟他说我们是床伴。”
“恩。”
“他好像很生气,说我不该这么说。”郑砚口气里有几分嘲弄。
“那你该去哄哄他。”对面的男人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郑砚。
“为什么我要哄他?”郑砚双手抱拳,挑起眉毛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你看起来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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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家吗?”
电话里,那人在问。
“不了吧。”文居净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轻声回答。
“那我可找别人了。”那端人语气促狭。
“注意身体。”
“我精力旺盛,你要不要试试?”
文居净轻笑了一声,打开水龙头放水洗菜,“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床伴的义务我估计是很难尽了。”
“你的意思是。。。”
“恩,可能年龄大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实在不敢这样干下去了啊,郑总。”文居净关上水开始洗菜。
“你要分手?”
文居净笑了两声,“分手说得太郑重了吧,咱俩,,,,不就是床上做伴吗?”
那边的人沉默了两秒后说,“也好。”他语调平静,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散了,也好。
文居净摇着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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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吃个饭哪,大化学家。”
“在哪?”
“德化。”
“几个人?”
“四个,我,你,海哥还有小孟。”“来不来?”
“就这些人?”文居净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还想有哪个?”
“美女啊,四个男的在一起吃饭有什么意思。”
“去你大爷的,文居净。只有帅哥,没有美女,后天晚上,不来小爷阉了你。”
“呦,顾午,够狂的。”
“那可不。”“挂了啊,记得啊。”
文居净掏出烟,天台的风吹得他发丝凌乱,他眯着眼睛看想看看能不能看到远处的山,却被一座高楼遮住了视线。
饭局到一半。
“最近在哪混啊,顾午?”海哥抖了抖烟灰问。
“你不知道啊,顾午最近在母校当人民教师败坏祖国的花朵呢。”小孟插话。
“什么败坏,我是培育。”顾午拿着筷子敲了敲盘子不满地说。
文居净看着他们斗嘴叼着烟含糊不清地笑了两声。
“你呢?”顾午抬了抬下巴问小孟。
“还不就在药厂里瞎混。”
“那还混呢,你都人事部经理呢。”孙海城笑着插话。
顾午闻言笑笑,转头问孙海城,“海哥呢?不会是出道了吧?”
“什么道啊?”文居净按灭了烟,笑着插话。
“□□啊。咱海哥以前不就是Z大扛把子吗?”顾午看向文居净,嘴角嗪笑。
“要出咱就出偶像道,出啥□□。看不起我的颜值是吧?”
“不是看不起你的颜值,是看得起你的肌肉。”小孟拿起酒瓶给他们倒酒。
“那咱文居净呢?干嘛呢?最近。”
“他呀,老本行,干合成。”小孟回答。
“可以呀。”顾午笑着打趣。
文居净笑了笑,突然咳嗽了起来,他抬起手拿掉了嘴里的烟。顾午递了杯水给他,“喝点。”
“合成那个累啊,你看文居净前两年那个拼命呦,我真怕他把命赔进去了。”海哥皱着眉头说。
文居净喝了水顺了气,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它倒还都好,他抬头笑了一下,“放心,我没那么虚。”
有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顾午拿起手机,“喂。”“德化这边。”“你也在?”“过来吗?”“什么时候到?”“二十分钟。”
其余三个人闲聊着,文居净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顾午接着电话。
“好,那我挂了。”
“谁啊?女朋友啊?”小孟伸着头想看顾午的手机。
“郑老师。”
“郑砚?”小孟问。
顾午点点头,“他正好在这边,说过来打个招呼。”
“我靠,你跟郑老师也算是和谐师生的典范了,毕业了关系铁的跟兄弟一样。”小孟一阵惊叹。
顾午笑了笑。
“我靠。”文居净突然骂了一句,“我完了,昨天有一个东西客户让我发他邮箱里我给忘了。”
“多大点事啊?”小孟混不在意地说。
“我那可是黄金客户,惹不起。我得走了啊,兄弟们。”文居净说着站了起来,“我自罚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下次约啊,弟兄们。”
“行啊,回去注意点。”顾午说。
“你别太拼了。”海哥很不放心地嘱咐。
“好。”“走了啊。”他说完拿着外套走出了包厢。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长款外套步履从容地往他的方向来。
文居净躲闪不及,笑着迎了上去。
对面的人见了他略显惊讶,唇角很快带上了笑意。
“郑总。”文居净手里拿着外套,客气地说。
“来这边吃饭?”
大概是商场得利、情场得意,郑砚说话的时候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文居净嗯了一声,害怕耽误了他见情人,“郑总来这边吃饭吧,我就不耽误您了。”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人抓住了衣袖。
文居净抬眼询问般地看向他。
郑砚怔了两秒问道,“那个案子怎么后期不是你做了?”
“我做不了,有难度,刘哥是合成那个东西的高手,就转给他了。”文居净解释道,似乎是怕他不放心,他又添了一句,“您放心,刘哥是我们公司数一数二的人才。”他说着从他手里抽回胳膊,“郑总,我就先走了。”
说到公事,郑砚的神色没什么起伏,看起来有些冷,他点了点头示意文居净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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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跟他说,顾午交了个女朋友。
文居净心说怎么可能呢,大概是小孟搞错了性别。
结果有一天,他突然就接到了郑砚的电话,开口就直奔主题,“我想-~你,给不给~g?”
文居净刚想开口拒绝,“我。。。”一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个人,那人举着手机笑着看着他,脸色却有些苍白。
文居净也笑了,“郑总,你能别这么黄暴吗?”他说着按灭了手机。文居净站在原地,不往前走一步,郑砚走近他,看着他问,“那你给不给干?”他刚说完,就粗暴地堵住了文居净的嘴。
文居净用力地推开他,指了指楼梯口的摄像,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郑总,你是怎么了?女朋友跟人跑了?”
郑砚笑了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不急不缓地跟他说,“我怎么可能是女朋友跟人跑了,要跑也是男朋友跟人跑了不是。”
文居净一颗心直直地往下跌,他强撑着笑容说,“对了,忘了你是GAY。”
“开门。”郑砚吐出口烟雾扬着下巴示意他。
“要进去喝茶?”文居净没动。
“会那么简单?”郑砚眯着眼睛暧昧地盯着他。
“我最近真的虚,郑总要不换个人?”文居净赔着笑脸说。
郑砚唏了一声,举着烟拧着眉头说,“你最近怎么那么难搞,是想要钱吗?”
文居净还是笑,“郑总别误会,你也知道,药厂里那些个试剂毒性大,我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毒了,身体真的不舒服。”
“你不干了不就好了。”郑砚举着烟不耐烦地说。
我要生活啊。文居净没说话,只是尴尬地笑,免得说多了惹人烦。
“真的不行?”郑砚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文居净笑着摇摇头。
“你以前可没那么放不开。”郑砚抽完了烟,扔了烟头用脚碾灭不冷不热地说。
“年纪大了,知羞了吧。”
郑砚闻言看了他一眼,闪着不清不楚的情绪。“你多大?”
“26。”
“哦,那都一样。”郑砚似乎是想到什么。
文居净没问跟什么一样,大概是跟顾午一样吧。
“不过,你看着可不像26。”郑砚上下打量着他。
“不保养打扮难免显老,不像郑总。”
郑砚嗤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多大吗?”
34。“也就二十五六吧。”
“我34了。”郑砚满足地笑,说着低着头吻了吻文居净,“我就喜欢你睁眼说瞎话。”
郑砚这么明显地跟自己闲聊,令文居净很是惊讶,他也不怕自己的欲望冷了。文居净往后退了退,没再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老师?”郑砚又拿出了一根烟点上。
我知道。“看得出来。”
“怎么?”
“喜欢说教。”
“那是你技术太烂,我不教你怎么行。”
文居净闭嘴。
“说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你表现得这么放荡,为什么技术还这么差?”
“可能天资不够吧,练再多都没用。”
郑砚叼着烟闷声笑,“我头一次听人说上床还需要天资的。”
“需要的。郑总也该去找个天资好的了。”文居净说完绕过他要开门。
“远水解不了近渴。”身后的人绕有深意地说。
“郑总真是伶牙俐齿,今晚我还必须交差了是吧?”文居净回头无奈地看着郑砚。
“不必要用交差形容吧,我天资很好,你会很爽的。”他笑意深深,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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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郑砚坐在床头抽烟。似乎是随口说说,他问,“你以前哪个大学的?”
“H南科技大学。”文居净说出自己的本科学校。
“原来不是Z大啊。”郑砚说着笑了一声。
“怎么了?”早知道研究生时期他对自己毫无印象,文居净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我以前在Z大教书。”
“很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呢,听吗?”
“什么?”
“我在Z大,做到教授,可以带研究生。后来觉得没什么钱可赚,又积累了些人脉,就辞职开了公司。”
“真是年轻有为。”
“还帅气逼人。”郑砚玩笑着自夸道。
文居净笑了。“你其实不必要辞职吧。”
郑砚沉默了会说,“那时候出了点事,我不想再做下去。”
文居净识趣地没有问下去。
顾午和女朋友交往了四个月后分手了,文居净想那人也该有点动静了。结果挺奇怪,那人照样来他这蹭吃蹭喝蹭床。文居净看他的眼神屡屡添了份怪异。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有一天早上喝粥的时候问,“你老看着我干嘛?”
看你什么时候对P~友出轨。“看你长得帅。”
“你的回答能有点创意吗?”
“下次吧,我会回答的有趣点。”文居净平静地说。
晚上回来的时候郑砚手里拎了袋东西。
“什么?”
“朋友老家的特产。妈的,拎上来重死了。”
文居净走上前去接了过来,还真挺沉。
“不是坐电梯上来的吗?能有多累。”
“电梯坏了。”
“这么巧!”
“倒霉死了。”
有人给文居净寄过来一袋东西,挺沉。文居净看寄件人的名字,顾午。
没一会儿,研究生舍友群里顾午发了消息,“朋友拿来的特产,品尝了下不错,特意分给大家,不贵,大家每人请寄来五千大钞。”
文居净看着消息,一点也笑不出来。
那人给了一点甜头,他就高兴到晕了头,殊不知这是那人把万分之一的宠爱分给了他,而剩下的,全给了那个他心爱的人。
文居净看着柜子上放的郑砚拿回来的特产,看来自己最近让他觉得还算舒服,他也愿意花点心思来讨自己开心。
晚上郑砚回来的时候文居净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你要出差?”郑砚放下钥匙看着客厅的行李箱问。
“不是,我辞职了,准备回家。”文居净眼波平静地说。
郑砚看着客厅柜子上摆着的两盒一模一样的东西,没有表现出诧异,他苦笑着朝文居净走过去说,“你们关系还真是好,连这种小东西都值得拿出来分享。”
是啊,小东西。文居净简直想哭。
这个人,他什么都知道,他明明记得,记得见过他,记得他是顾午的室友。却还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看他苦苦挣扎。
他技术为什么差?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真正浪荡的人,只是因为他郑砚需要一个毫无负担的人。
他是哪个学校的?他就是Z大的!就是那个研究生导师只报了他一个人却因为复试表现得羞怯又软弱而被他拒绝的人。
“其实我前段时间就想跟你说了,只是我,,,”郑砚看着文居净有些犹豫。
“看我可怜?怕我受不了。放心,郑老师,你实话实说,我不至于寻死觅活。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因为顾午找了女朋友心情不好急需排泄才找了我。”“你真的不用可怜我。”文居净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再没看房外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