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eces》鸢尾君

4、吵架（和好）记

　　第四片碎片吵架（和好）记

　　那一年他们大吵了一架。

　　巴拉克是有脾气的人，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克洛泽和谁脸红脖子粗，可他毫不怀疑他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他们一直是无话不谈的，无论是俱乐部内的政策或者别人的八卦。虽然米洛很少关心，不代表他不懂得。巴拉克会不厌其烦地跟他讲切尔西发生的事情，还有他自己的看法。米洛则会静静听着，不时给他一两句忠告，或者更好的，一个冷笑话。

　　那一年巴拉克回到慕尼黑打电话给克洛泽说要见他。

　　米洛先说不方便，后说两小时后，两小时后又说两小时后。直到十一点才又发来消息说要不明天再说。

　　心里有事的巴拉克在宾馆坐立不安地等了四个小时后，直接拨通的米洛的手机。

　　“我有事要跟你谈。你在哪。”他略去问候直接问道。

　　“今天不行。我晚点打回给你，情况不好说。你等着我。”米洛说完就挂了电话。

　　巴拉克开了mini bar里头的几支啤酒，一边看着手里的法兰克福日报的采访稿，一边隔几分钟瞟一眼手机。

　　一直到两点，他支撑不住倒在沙发上，他想过直接开车去他家找他，可是此刻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他实在是太累了。

　　失去意识前他勉强记得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生怕电话来了却闹不醒他。

　　米洛从不失约。

　　于是做了一夜诡异的梦的巴拉克在第一线阳光照射进窗帘里的时候从床上弹了起来。心里大喊糟糕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居然没有任何的未接来电或者短消息。

　　按掉了手机一把把它摔倒墙角，黑发的德国人扯起枕头倒在床上。

　　…………

　　一气之下直接回到了伦敦，他打电话给法兰克福日报的编辑说采访稿没有问题，然后把它丢给了经纪人处理。

　　直到第三天miro才打了他的电话。“我已经回到伦敦了。”他接起电话说道。

　　那一头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歉意，“我……有些事情在处理，……”

　　“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说？！我一切都会跟你说！”巴拉克在电话这头有些毛躁，带着蓝牙耳机驱车在伦敦外环奔驰。

　　“米夏……………………………………我是……………………”

　　随着车速的加快克洛泽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巴拉克不得不在高速上放慢了车速，试图换到靠外的车道去。“我没有听清楚，你大点声音行不行？”他甚至没有去掩饰口气里的不耐。

　　“米夏我………………………家里………………………………他……………………”耳机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失真飘忽。

　　“我听不清楚你说话，你等我下高速停车跟你打回来。”

　　见鬼！眼看就要错过出口却离出口还有两个车道的距离，该死的电话，——他必须打回去，瞅了一眼后视镜巴拉克果断地往右打方向却只听到一阵激烈地鸣笛声，然后是从侧后传来的冲撞和金属摩擦的锐利声音，黑色的奥迪被冲击力弹出去朝着高速旁边的草地而去。脑内一片空白的德国人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踩住了刹车——在几十米后原本以60英里每时行驶的奥迪终于嘶叫着刹车在高速公路旁边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在经纪人，警察保险公司之间纠缠了一下午，经纪人送他回家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竭了。车被送去维修和等待保险公司取证，经纪人说第二天给他租辆车过来。

　　倒在沙发上，看着沙发对面那副五彩缤纷的彩绘，巴拉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从中间裂开。可是居然依然能用，他之前就是用这个给经纪人打的电话。

　　他拨通了在慕尼黑的那个号码。

　　“……”他等着电话那头讲话。

　　“米夏……米夏对不去，我前天不是故意不见你， ……”

　　“恩，”

　　“我只是真的走不开……”

　　“你该告诉我。”巴拉克仰头看着天花板。

　　“我知道可是，……”那边欲言又止。

　　“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我知道，但是……。”

　　“你打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那一头他吞吞吐吐。

　　这一头巴拉克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他的希尔维娅或者宝贝儿子出了什么问题。

　　“那你就自己处理吧。”男人暴躁地挂断了电话。

　　巴拉克无暇分析自己的怒火来自他始终不肯坦诚多一点，还是来自为了妻儿对他爽约到了现在还要藏掖。他知道米洛很注意地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妻儿，就连他最宝贝的儿子们都很少说起。一开始巴拉克甚至感激他的体贴，可是到了后来渐渐地，它变成了一把双刃剑，他见到米洛给别的队友看他手机里卢安和诺亚的照片时候的笑容，他也从媒体上见到他带着双胞胎玩耍的图片，他自己却完全无法介入。渐渐的这样的刻意隔膜变质了，它从保护米夏和米洛的感情不受到别的侵扰的初衷，变成了，保护他的家庭不受到米夏的侵入。

　　巴拉克成了被隔离出去的那个人。

　　黑发的男人走到窗子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从沙发下隐藏的抽屉里翻出一包香烟。他很多时候想不了太细致，只是觉得有很大一块米洛的生活，他无法参与。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参入，可是这种隔阂即使粗线条如他也感到不快。

　　第五天米洛打过来电话，“我刚听到经纪人说你在高速上被人追尾了，”

　　“那是前天的事情了。”巴拉克坐在咖啡厅里读一份他订阅的德文报纸。

　　“你没事吧？该不会是你说你下高速打给我，那时候的事情吧？”电话那边声音有点抖。

　　“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别乱操心了，保险杠算是废了，别的也没什么。不是那时候，跟你没关系，别瞎自责。”巴拉克低头看报纸，用很低的声音往新买的电话里说道。

　　克洛泽在电话的那一头听起来疲惫不已， “你自己也好好照顾自己，不行就请个护工保姆什么的，小孩子生病很正常，别太担心。”

　　“你怎么知道？……”

　　“我打电话给巴斯蒂，他说的。”一份报纸刚翻了一半，巴拉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从他坐的角落的窗口可以远远看见泰晤士河和伦敦眼那个巨大的摩天轮。

　　“对不起。”他也不清楚那头米洛到底是为了什么道歉。为了第一次的爽约，后来的不坦诚，还是这样的事情搞到他最后要打电话问巴斯蒂。

　　“恩，我不生你的气了，不过下次你该跟我说。”

　　巴拉克可不愿意承认坐在车里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还没给克洛泽打回电话去那家伙会多么慌张自责。他不愿意承认打开车门他甚至觉得膝盖软了一下，然后只想到那家伙的淡绿的眼睛和浅浅的笑着叫他“米夏”。那天他走到距离车十米开外在草坪上坐下，对方司机跑过来跟他对质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在草地上坐了好几分钟才跟经纪人打电话。

　　可他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了米洛，不是因为问题解决了。而是因为问题无法解决。

　　他还记得他们吵架吵到最凶的一次他们几乎分手，事后将近半年没有私下交流。米洛咬着下唇看着他气得直抖，他则是把一切顺手能及的东西扔到地上。

　　“不是你背叛了她，而是你背叛了我！”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说出这句话后米洛的表情。

　　那以后他们便不再轻易吵架。

　　他们都知道这段感情问题重重，却都不愿意放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