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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午夜领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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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伽舍沉吟,暮伽舍头脑风暴,暮伽舍冷静地问:“珀西…”
“你最近是打算扩展传销业务吗?”…例如虚假宣传、电信诈骗、对点设套等等等等。
听上去就很邢的亚子诶…
他们这时候在心境里虚拟出一片世界尽头的绝景。
自由的浪漫,永恒吸引特立独行的灵魂。
身下是磐石,身前是云海,底下是百丈碧涛卷云崖,抬眼是万顷穹窿射霞光。天涯海角,海角天涯,自由的气息就在鼻尖,抛却问世间一切冗杂琐事,契合的两半灵魂靠在距离彼此最近的地方,以最舒朗不过的心,共享长久的寂寥与浪漫。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某个一刻闲不住的人不张嘴。
否则,什么浪漫寂寥,什么自由羁绊,通通都会碎在满脑子进(整)取(个)精(大)神(活)的车轱辘下,化成死不瞑目的一缕轻烟。
“安静。”闭目养神的珀修斯,眼皮子不抬一下,“别逼我打你。”
哦?红发少年挑起左边眉梢,轻轻偏头,端详着正靠在他右边,额头枕住他手臂,照样“口出狂言”的小王子。
视线细细划过,脸色、眉心、眼下、呼吸…一晚上失眠还要四处奔波的劳累,统筹全盘尽心尽力的憔悴…暮伽舍呼吸不自觉压低,目光越来越软,去掉惯有的隐晦侵略性,以免视线惊动半身敏感的警惕。
…真可爱。
世上还有一个人,能仅凭存在就轻易瓦解他的自救意志。
那感受就像用心脏撞击肋骨,这块儿用来维系生命的敏感肌肉,大概是个天生的犟种,撞疼自己就会不安,不撞自己就悄悄死去,不接受任何折中的方案。
停不下来啦…这大概是完美的他,心灵里唯一一处残疾吧。
红发少年摸着下巴自恋地想。
他珍贵稀有的贴心没能维持多久。
外界的危险还在,并不想真的就此入睡的珀修斯,在他自带的大型猫草身边贴贴一会儿,感觉充满了半格电,就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他软软的头发一蹭,暮伽舍就立刻感觉,右手一揽,把晕乎乎的小蛋糕…啊,重来…把两颊晕霞的小王子裹进怀里。
“这么困?”戳脸颊肉,嘟嘟婴儿肥,一戳一个坑。
从瞌睡里半醒,除了睡觉外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干的小王子:你戳任你戳,反正我躺平。
珀修斯把脸上这只肆无忌惮的手,当做是SPA技师的按摩服务,舒舒服服地窝进身后自己送上门来的人肉沙发。
反正那只幼稚“戳戳戳”的安禄山之爪,又不会突然扣下他一块肉,那就无所谓啦。
小王子偏偏脖子,回嘴:“我又不像你,连续几天几夜打完架,都能精力充沛,饭后沿着一个大区跑步健身。”
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多年来深受其害的珀修斯嫌弃(好吧,虽然很多时候的交流他自己也挺开心,但还是感觉身体被掏空)腹诽。
嗯?暮伽舍眨眼,日常巡视自己打下来的地盘江山怎么会累呢?明明超爽的好叭!
“往下一点,揉揉脖子。”小王子注意力开始集中向外界,仰仰脖子,十足稔熟地吩咐半身。
被吩咐的那个,一个低头,瞅瞅从领子里探出半截的脖颈——淡青的动脉血管被几近透明的皮肤锁束其中,柔软信赖,无知地向着獠牙敞露…啧,红头发混蛋住脑,咋舌。
行吧。
安禄山之爪用堪比专业按摩师的手法,给这截各种意义上都很诱人的脖子,进行了一套马杀鸡。
暮伽舍一边按摩,一边舔着牙回忆——荒星上的黑市有卖玫瑰花冻的吗?
…最好是月光石白玫瑰,嗯,要茶香牛奶味儿的,透白淡青的最好。
灵魂层面的舒适反向渗透躯壳,丝丝缕缕的酥麻浮上来,慢慢驱散肩颈的酸疼。
小王子舒展了微聚的眉心。
“未知”在尝试策反“将军”,“亡魂”在围攻“国王”,“王后”不知所踪…远方的尤南一行人暂不考虑,秘而不宣的活动才是合格的暗棋。
他在各自牵制、隐形分割的众多战场里,眼光敏锐地选择了最出乎意料的那个。
最无足轻重,而又最疏忽不得的外星域战区。
属于“普通虫族”的星海科技战。
——
战线一片胶着。
帝国战争史五百年,五百年没过几天和平日子的国情,让压力持续把军事相关的一切,军备、运输、监管、作战…全都直线拉满、无限优化,以至于顺延五百年传统,时至今日的帝国,军事职业赛道依旧红红火火,吃香的不行。
星球内的海陆空三军自然不必多说,有虫族本身撼动物理法则的肢体力量在,“宇宙最强”称号自是蝉联五百年纹丝不动!
真正吸收无数“金子”天才,以至于日新月异、蓬勃发展的,要属星球外的外太空作战部队才是。具体表现为各类泰坦级巡星舰、大型雷击舰、无人护卫舰群、跨恒星系超远距离导航炮、设计各有巅峰还年年推陈出新的单到多人变态机甲…
一般来讲,这等超出其他敌对军事单位几十个level,攻击力和射程都甩开十八条街的太空舰队,正常是几小时内结束战斗,最长不超过半天,连单兵机甲突击作战的出现几率也小之又小…
可惜很多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
太空作战原本是虫族作战部队的老本行,熟练程度约等于在十平米的小出租屋摸黑上厕所,闭着眼都能纹丝合缝地怼上马桶。
可惜摸黑也可能导致一些不太美妙的错误,例如一屁股坐裂马桶盖,再如现在…双方太空舰队圃一打照面,相互打量几眼,心里就是一咯噔:
坏了!都是最新军用型号、威力不分仲伯的武器配备!怕不是背后之人要有预谋/怕不是要打到两败俱伤!
无双割草局秒变苦哈哈平衡局!
站在主舰指挥台前的老熟人埃斯顿上将脸色黑沉:…艹你大爷的,又是监管的哪个傻b把率先普及首都星驻军的军械昧了这么多,转头送进叛党口袋里!
淦!
不管心里把牙磨得多么吱嘎作响,上将冷峻严酷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痕迹,对着处于连线状态的舰队内频道AI命令:“按planA计划行动。”
A计划——拖延时间的同时,尽力消耗叛军有生力量。
…同时,还要注意不能真让敌军一个不剩。
呵呵。上将面颊肌一抽一抽,神他**的政治正确。
从上到下,一群疯子。
贼老天…他到底为什么搅和进一群疯子的犯病互搏里?!
赢了输了都没意义,一发炮弹凭空蒸发几万星元…F**k当好好的军械不要钱嘛!
主舰的三维虚拟雷达测象星图上波纹扩散,率先标识出敌我双方操纵的太空无人机勘测群,密密麻麻的红光小点在漆黑星图上闪烁令人战血沸腾的交火前奏曲!
撕破星门而出的铁甲战舰,前端投放口大敞!无数蜂群哨兵侦察机从中飞出!目标明确,瞬间扩散!
首都恒星域的绝密军事信息,就这样被这群安装了微型信息收集器的窃贼明目张胆地盗走。
信息的快速侦查是战场永远绕不开的一环。
其往往决定星际时代战争的基盘…埃斯顿上将眯起眼,深邃的眼窝放大神情改变后的阴沉凶狠。
将回身报告的临时二副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检查一遍刚才递交上去的电子讯息…没问题啊?
难道是我有什么遗漏?!
才初初开场,中规中矩的几条敌我军情、敌方大概率战斗装备及分布、防护力场检测、人员部署…AI辅助过得信息没有遗漏。
而此时,据说面目狰狞,吓坏下属的上将,才不缓不急地勾起一抹血腥味儿的狞笑。
没想到啊…遇见老熟人了。
日常巡视疆域的第三舰队最常遇见的敌对单位是谁?
——星盗。
每当一个星球走向繁荣,上面就会不定期长出星盗…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无数渴望飞出安稳的行星,探索可能的境外恒星系,找到并入侵一颗无主宜居星,或称王称霸,或拍卖坐标,最后成为亿万富翁!为此不惜烧杀掠夺帝国所属行星的财富、屠杀平民、劫掠人口…罪行罄竹难书,杀之不尽、除之不绝的“行星蝗虫”们!
帝国正统任职上将嗤笑一声。
被第三军打到溃散后,改头换脸去当自由雇佣兵了?
嗤!
可惜…埃斯顿拉近虚拟星图的实时监控,墨绿的利瞳锁定侦查位置奇怪,不合常理但莫名眼熟的一组无人机…还是掩不住的穷酸味儿。
偷窃军团科技的毛贼。
当然,埃斯顿上将没有被“老朋友”的行踪而杀意沸腾,冲昏头脑。这位军事家只是凭借对已知情报的分析掌控,凭千百场战役中磨练出的玄之又玄的手感,判断出击结果!
背靠天御星恒星督察哨站的全恒星域无死角实时变动图谱,他们可以完全发挥主场优势!
第一发光炮由首都守卫军主动攻击!
一声太空静默之中,聚焦加速激光炮聚能完毕!伴随炫丽危险的白芯紫晕,带着扭曲空间的高危能级,划破黑暗虚空,泯灭一切阻遏!
For the Empire!(不负帝国!)
——
“夜安。久仰大名,传说中的文明中央智库AI,Brahman(时间之外)。”
站在所有通信情报人员最前方,一身军装严谨的橘红发雌虫,“红狐狸”阿普罗萨捏起联通神秘存在的传声筒,狐狸眼笑眯眯地说。
临时调来登陆军指挥室的空间破解与量子通讯专员们,一边继续手上的活计,跟白雾结界的愈合争抢时间,一边暗戳戳对长官话里的称呼狂呼尖叫!
布拉赫曼!布拉赫曼!!卧槽,“时间之外”中央主控系统的神级AI传说竟然是真的!!老师!我见到真的了!
啊——科学在上!科研人的偶像降临了!
[哔——Good evening,Your Marquis Zazidler.(夜安,尊敬的扎西德勒侯爵。)]接收器听筒内传来一道不甚平稳的电流音,AI温和礼貌的问候仍然一丝不苟的传达而来。
红狐狸神色不动,海蓝瞳藏在笑弯的月牙后,不带情绪地扫过支起耳朵的技术人员们…所有人猛地收回心思,眼观鼻鼻观心,调试空间链接栓的手指快了一倍。
“嗨,时间紧迫,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请问殿下还好吗?”红狐狸收回目光,注视首都星缩略图,仍然是深深浅浅的白雾笼罩一切。
[殿下跟随王后陛下进入白雾维度的里层,此时正身处时空连续性被撕裂后的多层维度重叠夹缝中,与我等所在较表层维度对接减弱…]
“所以——”阿普罗萨温声打断,和煦得令人毛骨悚然,“您的意思是,殿下的安危暂时无法保证,对吗?”
[…]AI数据运行减慢,得出结果。
[是的,可以这么说。]
红狐狸微笑不变。
AI布拉赫曼回答好这个的小插曲,继续向外界支援军介绍科学概念解析后的白雾领域。
目标是阻止军队深入白雾领域送死。坚决相信殿下不会失败的AI据理力争!
[王后陛下的异能白雾,本质上是将三维现实中的“王庭”与四维时空中的“王庭”之间,分割成无数上下交叠的异维空间层。]
[一层空间类似于一张纸。]
[每个异维“纸张”内的“时间”长度是固定的,超过了这段固定的长度,该维度的一切就将回归起始,重新流动。]
[深陷其中的外来者将会被重置的时间带回起始未知,在一轮一轮时间重置的研磨中灵魂破碎,化作养料。]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您可以将模型理解为半径极大的,由无数纸张交叠而成的圆轮。]
[当然,由于时空无限性和因果阻尼的问题,王后陛下截取下来的“四维王庭”,仅是一小段投影,分割之后,经过白雾异能的凝虚为实,才构成现在这片无比复杂的维度重叠领域。
对比“圆轮”模型完全体,实际上现在其维度仅成立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信息量巨大的话语停顿一会儿,给予听众思考的时间。
阿普罗萨听懂了。
白雾的表里“两端”分别是“三维”和“四维(伪)”,就像数字3和4之间,有无限个小数一样,现实里的他们距离身处不知哪一层维度空间的殿下,也隔了无数层维度壁垒。
“做不到外界武装突破吗?”阿普罗萨摸着下巴,思趁。
[“圆轮”的纸张交叠间,的确有维度交叉的壁垒薄弱点,依靠微型破界装备可以突破壁垒,但是维度层本身不固定,上下位置随时可能变动。派遣军队武力突破并重返的失败概率,高达89.26%,不建议该方案。]
AI温文尔雅的声线劝阻道。
且不提领域内清除困难的怪物们,贪婪饥渴的白雾领域本身,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落入口中的血食。
一个具备幻觉催眠能力的领域,完全可以让冒险涉入的人们晕头转向,自相残杀。
[我的存在伴随王庭始终,虽然不是每个维度内的“时期”都在清醒运行,但是同一套探测器,还是大致可以被“现在”的我所控制的。]
AI先生谦虚地说。
“那能联系殿下…”
[并不可以。]
“…”红狐狸微笑不变,且额角青筋跳舞。
[白雾分布系数过高的维度层,异能附带的“神秘”概念,对“科技”的压制消弭就越大,我也就越无法具体搜集该维度层中的讯息。]
[很遗憾,我所能洞察的57361个维度层中,并没有殿下的痕迹。]
[由此可见,王后陛下将殿下藏进了更深层次的维度中。]
机械温文的模拟声线,充分显现什么叫为理性逻辑所主导。
废铁。
阿普罗萨真的要开始考虑武装突破了!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里可没有这种胡闹一样的发展啊!说好了坐山观虎斗,先把眼前的局面打开,不贪心、不好斗,先夺取“太子”待遇,成年后再徐徐图之呢?
结果,计划里内外接应的AI从报喜变成报丧,本来最应该待在安全地带的殿下,直接陷进战场中心。
他话里的“上位”不是一步“登天”的意思啊!
他大爷的,要是白王后真的癫上头了,砍了一个卑王还不够,拼了自己四分之三死的代价,硬顶着压力对殿下下手怎么办??!
殿下是雄子啊!未成年幼雄子啊!!经不起高血异能的癫公折腾啊!!!
淦他的,想报警。
不管怎么说。
红狐狸微笑,微笑,还是**的微笑!
“那请问,我还能提供什么帮助吗?”
[有的。]
隔着白雾维度,跟他们对话的AI,这时传送了一份文件过来。
点开,是几串位置坐标。
[这些的位置是方式处于王庭边缘的星环,被不慎波及的幸存者们。在下一轮的维度层变动里,可能会出现的对应位置,请利用空间破壁技术,定向钻孔,进行牵引。
我会从内部指导幸存者们寻找出口,届时希望您能派遣飞船迎接。]
“没问题。”红狐狸干脆答应。
“还有其他的呢?”又问。
[等待另一份清算名单被送过来,准备提前控制住他们…]
“请不要开玩笑。”红狐狸却是今晚第二次打断祂。
以万计数的军队被用来对付一群耍心眼玩儿的叛党?这跟激光炮打微生物有什么区别。
虽然“率军逼宫”这一招,对武力值可以断崖式登顶的魔幻虫族帝国来说,是屁用没有了。
更别提这层层叠叠的白雾维度罩着,就算他们真的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中心,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更没吊用。
但是…存在即威慑的“帝国颜面”轨道陆军,能做到的事永远比想象更多!
比如说,更外面那个正跟埃斯顿上将打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未知舰队。
老实人军雌好歹被他忽悠过去,还以为自己投靠的是白王后阵营,现在打叛军是为了拔掉其他党派(比如某卑王、某议会)的钉子,同时给自己阵营的主子套上一层“保卫王都”的正义皮囊。
明面上看,确实解释得通,甚至比“被关在王庭里的笼中鸟王子殿下,实际上是暗中推动王庭内战爆发的幕后黑手”这样的事实,更无懈可击。
但奈何现实不需要考虑逻辑,所以出现一位10岁就计划夺权的雄子殿下…也是可以的吧?
要知道他可怜的表弟雌君,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拦截的其实是白王后阵营自发凑集,准备殊死一搏,助他们陛下夺权的队伍呢!
是吧,埃斯顿?哦!瞧你这耿直得可爱的小可怜…红狐狸在心底抑扬顿挫地朗诵。
狐狸的嘴,骗人的鬼。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布拉赫曼先生。”阿普罗萨叹了口气,把传声筒换到另一只手上,一直举起的手插兜,耸了耸肩膀道,“我们都知道,整个白棋阵营,除了最厉害的‘王后’再怎么警惕也不为过,其他的棋子不足为虑。”
海蓝宝石般的瞳仁,深深藏在看不透的平光镜片后,眸光穿透虚空,望向谁也不得而知的遥处。
红狐狸压平了轻佻的唇角,肃冷锋利的模样总算靠近一位军雌的形象,“棋盘上的博弈稀松平常,真正招人厌恶的是掀翻棋盘。”
白王后阵营,除了他自己,还剩下什么?
一些首都星上的政治盟友?一队看家护院的分支军团?一群松散分布在帝国星域内的投机者企业?
这些或是手眼通王庭,或是清一色高血高基因,或是富可敌星、敌省、敌国的“金子”们,或许在底层公民眼里个个都是惹人巴结的大人物——可他们放在首都天御星上又算得了什么?五大星环是区别于宇宙的另一个世界,是遍地流淌黄金与科技的应许之地,是天堂!
你是金子?可这里金碧辉煌!
稀奇什么呢?
真正能够支撑白王后,从边境星郡的午夜公爵跃居“陛下”宝座的…
最古老的七大选帝侯之一,阿普罗萨闭上双眼,为殿下讲述详尽帝国史的那天,仍旧历历在目。
——
“…午夜星郡地处埃塞格斯-邪眼星系,境内毗邻多个太空生物的巢穴星球,兼之与异度深渊接壤,异鬼潮年年爆发,每每其敌对单位可达9以上(《帝国军政基础》:一单位约为9.9999…亿人)。”
“…午夜星郡为卢西乌斯公爵所属世袭制继承领地。其内部建设,军工与冶矿业占据71.23%,其余大部分为生活消费品,自然生态星稀少,农业产品依赖帝国中央补给,其次是境内三处免税恒星星港的贸易进口。”
“…教育资源匮乏,学校类型集中在速成式的职业军事学校和少管所。以占据帝国疆域十分之一的面积,容纳了近七分之一的虫族人口、不可计数的黑色偷渡人口,同时还圈养了其他种族的战争奴隶约4人口单位。”
“在全帝国十三个星郡、六个直辖恒星系区中,军事实力排名第一,人口排名第二,科技排名第九,经济排名第十一,文化排名第十五。”
“——一个战乱、饥饿、愚昧、麻木、贫富差距两极化严重的失乐园。”
小王子合上书。
金边厚皮书本发出一声轻轻的“卟”,恰到好处地,帮听至中途就开始斗鸡眼的狐狸,找回游弋的神。
“稍稍对午夜星郡感到好奇,于是就翻了翻智库图书馆积压的陈年报告。”
小王子扬起柔软的面颊,无甚表情地睁着幼润的大眼睛,开口解释资料来源。
“…”阿普罗萨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张嘴,“哇哦~”
“今天我们来讲关于午夜星郡和卢西乌斯公爵的故事吧。”妖精一样美丽,魔王一样霸道的小王子,一锤定音,敲定今日贵族知(八)识(卦)小课堂的不传之秘。
哇塞,要老命了…坐在白水晶茶桌对面的红狐狸单手扶额。
怎么殿下每次一问,就都是传出去就死翘翘的惊世秘闻啊?
还有,在这种敏感关头提及那位王后陛下的基盘和发家史,您或许没事,但他这个说的要被人知道,小鞋立刻就能上脚啰!
头疼,“您怎么突然对边缘星郡起了兴趣?”
“不为什么,”小王子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头也不抬地道,“我不能听吗?”
“当然可以。”
红狐狸快速回答:“您想听什么?”
“全部,”笔尖悬空,抬眸,“关于‘白棋王后’。”
“!”狐狸觑眼,某种天生自带的敏锐嗅到一瞬间的刀锋寒光。
触动他危机感的小家伙,却已经再次低头,继续勾勾画画。
“…”狐狸盯他一会儿,咧牙一笑,“好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们默契地用“白棋”指代某位陛下,防止直呼其名而被神奇的异能捕捉记录。
“呃嗯…让我想想,”红狐狸食指轻点下巴,面上是虚虚实实的笑意,“白棋王后,嗯,生年不详,大概在百年前上代国王查尔斯二世初登王位不久后,祂被诞生在午夜星郡的中心星城,午夜城堡的慈孽圣水池…”
说到这里,阿普罗萨顿了顿,声音放轻:“就我所知…好吧,我这一辈的大都听过…”
“——白瞳白蛾,生来不详。”
珀修斯“沙沙沙”的写字声停止在尾音未落时。
“您刚才念出的,午夜星郡各排名,其实还遗漏了一个。”毕竟您一直待在永恒王庭,未曾见过边陲星疆萌生的,拥挤、潮湿、麻木又迷乱的教派氛围。
“宗教活动排行第一。”
迷信大行其道。
越潮湿、越阴暗的角落,飞蛾的眷属育卵、蜕变,口器吮食白骨的泣露,从黑暗里窥伺宇宙的幻彩,蛾翅的嗡鸣日夜不休,接引癫狂的信徒步入迷雾。
魔幻痴愚之君主的嗡鸣迷雾,至今盘亘在午夜湿冷的空气中…
狐狸抖抖橘红的皮毛,又拢了拢衣领:“嗯?温度调控系统是不是开太低了?”
海蓝眼眸又扫一眼小家伙敞开的外套,阿普罗萨一边唾弃王庭连个拉链都不肯给幼崽衣服装,一边任劳任怨地站起身,越过桌面,伸手给殿下系扣子。
伪装无辜的幼崽乖乖仰头,让大人给扣好那些烦死人的纽扣,从衣领里拯救别进去的头发。
“好了。”
莫名贤惠的狐狸抚平最后一丝褶皱,坐回去。
“我们说到哪了…哦,可能是由于那座午夜巢都过于混沌潮湿的环境,与上任午夜公爵结婚的雄子没过几年,就开始疯疯癫癫,总是疑神疑鬼。‘白棋王后’的诞生是催化剂,他的精神一度彻底崩溃,到处宣扬‘白棋’是伴随厄运,活在浓雾里的怪物。据说还曾经尝试过偷走幼年飞蛾,用圣池水淹死祂来着…”
“上代公爵封锁这件事,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眼瞳变异,似乎天生基因病的婴儿,还是比不上作为政治纽带的王室雄子,因此‘白棋王后’被关在午夜城堡的黑暗阁楼里,直到度过雌虫的第一次发育蜕变。”
“…王室雄子?”幼崽语气古怪。
“啊,嗯?您不知道嘛?”红狐狸徒然反应过来,惊异道。
知道什么…“王室,嗯…几乎每一代‘赋闲’的雄子,都会在同辈国王的见证下,与公爵缔结婚姻合约。”
以政治利益、加上一位可以延续下一代辉煌的王室高血雄虫,交换一位强大势力领主的忠诚拥护、紧密合作——帝国王室用来安抚敲打边境公爵的又一重保障。
不能摆上明面的政治交易。
“…”cpu响应中ing.
小王子尝试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但现在他的注意力不自禁被另一个问题所吸引。
“所以…”
已知教父的雄父和费尔多明的雄父是血亲兄弟,那问题来了…
教父和费尔多明是什么关系?
——
浑浊、香甜的液体从翻滚蠕动的乌云中洒下,丝丝条条,恰似万千愉悦蠕动的绦虫,痴迷扭动着,将令人发疯的舞姿韵律献媚于黑暗林地的主宰。
黑云摧毁日冕,雨水融化世界。
蜕去人形皮囊,穿上野兽毛皮。痛苦的行尸傀儡们饥渴啜饮天赐的甘霖,痴痴如狂,大口吞食。
散布癫妄的黑太阳被他们逗笑,在祂动摇虚实边界的大笑下,光滑的人皮从行尸者表面剥落,孵化的肉虫爬出旧日的蛹囊,各色的皮毛被无形的针线缝合作汝等新皮。
祂呓呢的诳语,绞杀世界的真实。
于是死亡遗忘了死亡,时间抹杀了时间。
一切真实的、虚假的,有形的、无形的,理性逻辑的、混乱癫狂的…宇宙的概念被一把皮匠的勺匙搅和成一锅幽绿起泡的浓汤。
一切都崩坏了!一切都融化了!
我也在崩坏!我也在融化!
可悲的疯人手舞足蹈,癫癫疯笑!紫眸里最后一丝理性在狂热的喜悦下崩溃,最后的泪水滑落脸颊。冰冷的战栗告知无智的疯人——那是悲戚蠕虫舔舐的痕迹!
肉虫的亡灵在皮下膨胀,痛苦的嘶吼被孵化的喜悦填满。他们将在无限的痛苦中转化成飞蛾的眷属!插上羽翅成为侍奉主宰的奴仆!就像上帝座下蒙受神恩的天使!
跪拜吧!朝圣吧!
感念祂仁慈的祝福吧!
唯一的局外人站在瘫软的“人皮”中间,仅剩一张嘴巴的面孔对祂癫狂糜烂的筵宴,致以冷漠恶意的微笑。
他可怜的、遍体鳞伤的弟弟,还在持续他快要断了气似的大笑,日晒似的斑驳出现在被雨水浇洗过的皮肤上,生者的剥落比亡者慢一步,但蜕变才是白蛾诅咒下的终局。
他突然又怜爱起来。
爱他抽搐的、扭曲得不成模样的笑容,爱他不歇的、手舞足蹈活蹦乱跳的身躯,爱他癫狂的、臻至破碎可悲哀嚎的灵魂!
多么可爱…
他心平气和地想。
他如此热爱弟弟们的痛苦。
于是感情最丰沛、最真挚、最轻易信赖他人的小弟弟,就是他最爱的人。
白骨捏成的纯白傀儡,用满是枪洞的手掌捏起一枚坚硬的松针作针,摘取皮囊上各色的发丝作线,穿针引线,为自己缝制一件皮囊。
皮毛的蛹在主宰的不耐中孵化。
巨大的嗡鸣从黏液喷射的裂口涌出。
斑驳的使者成群结队,飞向天空。被抛弃的蛹壳摇晃着倒下,像一个个流淌秽物和脓液的干瘪胃袋,未曾羽化的幼虫蠕动着爬出温热的繁育地,里面还有大片惨白色的、散发尸臭的五边形虫卵巢穴。
体型微小的灰蛾们,聚集成一道通天的虫梯,谦卑地等待主宰用傲慢的鞋底将自己踩作液泥。
体型巨大的白蛾们,将振翅的嗡鸣作为主宰莅临的鼓乐,将露骨的飞舞当成陛下巡视的仪仗。
雾海分开了!
魔幻欢呼了!
虚空闪烁起不可名状的色彩!斑斓可憎的色彩黏稠地流淌下一级一级的虫梯!
摒弃凡愚的长毯。
风停止了奔跑,转身向魔幻的化身匍匐膜拜!
邪恶的神光生生扭转完全疯狂的灵魂,可悲的疯人呕出鲜血与内脏,面朝地面,支起脊背。
支离破碎的灵魂被粘合,内里翻江倒海的国王几欲作呕,手脚颤抖,不听使唤。
“哦呀!瞧瞧这是谁?”
精致的尖头细高跟靴子停在战栗的视野尽头。
空灵的絮语回响在四面八方,在不堪负荷的肉脑震荡起不息的嗡鸣。
费尔多明在颅内愈来愈稠密的“沙沙沙”声里蜷缩,任由融化的手脚暴怒地踢蹬抓挠,直到因吞咽口水而颤抖的下颔,被巨力强迫着抬头…
“这副狗一样的姿态,才更加适合你呀…”用靴子尖挑起“雄主”下巴的王后陛下,以扇掩面,真挚赞美道。
深紫虹膜被无数飞蛾的虚影填满,颤抖的瞳孔缓慢处理倒映的人像…
他是…
是…
…
“十年不见,晚上好,我亲爱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