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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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错过了亿集剧情。】
【为什么我眼前一花小殿下的雄父和…它？她？一起变了个样？（目光呆滞）】
【别问，问就是魔法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话说…这是啥？他手上那只…】
【呵！一看就是跳着看直播的…本殿下的忠实粉丝告诉你，这种宠物第一次出镜是在直播第35天，15星时 48 分25秒，殿下的下午茶时间，这种花丛里生活的小玩意儿胆大包天地飞上殿下面前的桌子，吃·掉·了殿下食指尖的一点曲奇糖粉！（咬牙）】
【嘶——！（抽气）】
【我靠！为什么啊！】
【对！为嘛啊！老子都还没吃过（咳！指一块上千金的曲奇！）让老子去！保证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伸出我20cm的细长舌头）】
【前面的变态滚出去，苦茶子飞我脸上了都！】
【别理没脑子的蠢货，我看得稀里糊涂的，有没有明白人来说说雄父的故事到底是咋回事？】
“亲爱的，”微笑的纯白羽蛾突然中断讲述，出声打断了幼子渐深的思绪，“你喜欢夏天吗？”
热烈的，灿烂的夏天。
高温、汗水、腐烂…很可惜，珀修斯对夏天的印象从很久之前的某个时间开始，就一直是毒辣得令人窒息的高温、黏腻的人体接触，和充满水果和其他什么东西熟过头而挥发出的、充满糜烂臭味的空气。
哪怕后来他缩在某个红头发的笨蛋身后，透过同一个灵魂、同一具身体的感官，感受现代科技技术成果下的夏天，他依旧吝啬得没有多喜欢它一点。
更何况偏爱。
银发小王子眨了下雪青的眸，微微颔首：“都一样。”
他没说谎。
现在的他确实觉察不到一点涉及“爱恨”的细微情绪。名为“绝对理性”的疯狂状态彻底冰封了胸腔里鲜红温热的心脏。
否则，仅从体感上来说，寒冷的冬天才是他最感觉舒适的环境…那又是否是“喜爱”呢？
被庞大至高的理性桎梏住的珀修斯，半是“好奇”地思考起无关紧要的问题。
用理性的视角去审视一遍过去自己的一举一动是种很新奇的体验——主要指自己那副被啃了脑子一样的选择。
狠起来自己都骂的珀修斯不理解，为什么他自己会愿意支持教父上位，而不是帮助费尔多明坐稳王位呢？
虽然，费尔多明那无处安放的保护欲和偏激占有欲属实太过烦人，但他终究会长大，任他是愤怒也好、伤心也罢，王庭这座一戳就破的笼子拦不住长大后的他。
更别提费尔多明那好骗…好糊弄的样子，越过他的封锁，发展私人武装给某个荒星上的倒霉蛋提供帮助并不难。
反而是让教父独揽大权…
思绪只在一瞬间。珀修斯抬眼迎来教父半是气恼的拥抱。
白王后二米三的傲人身高令快十岁的小王子在他怀里显得小小一只，可爱且无害。
缪卡诺将幼崽按进怀里，圆润的脸蛋埋进顺滑柔软的黑色绸布，深沉地感受到这令人窒息的爱。
“我的小王子，我的铂休…”
苍白如鬼魂的黑裙王后，他银亮的牙尖紧咬下唇，浑身颤抖，发出不甘心的呢喃。
他看上去像被人捏紧了心脏，可怜见得，强忍揪心的痛苦！可惜叫来叫去都是在呼唤他冷酷的、不肯将怜悯分他多一点的孩子。
这令他看上去实在是…呵！哀怨、卑微又痴缠得很！
…让教父得到超越他的权力，他也不确定未来自己是否会后悔。
被紧紧拥抱的王室之子轻轻阖眼，被掩盖的雪青却坚硬得像一颗蓝紫钻石。
银白的无形力量像一片流动的璀璨星辰砂，不停从幼崽周身溢出，顺着相拥的缝隙向下涓涓流淌，在这间卧室的另一重非物质视角里汇聚成银白为底的落星湖，悬浮在空无一物的地板上旋转、旋转，化作无穷无尽的星云天幕。
…也化作王庭上另一重仙境的地基和支柱，和他所厌烦的、给予另一人的炎热盛夏。
——
“…”
“…”
坐在喷泉池边的他们中间只有凝滞的沉默。
萤虫翘着翅膀飞向头顶一闪一闪的星空。喷泉清澈的池水倒映出奇妙的克莱因蓝的天幕，盛夏凉爽的和风吹皱一池水波粼粼。
盛着粼粼波光的凝夜紫眸一动不动地低垂，衣衫松垮破旧的雄虫少年像被水中月轮迷住了眼，连灵魂都随远去的水波流走了。
小小的精灵振着翅膀，荧光的粉尘就从它的翅膀间纷纷扬扬散落。
她没有诉说自己唱歌一般的音节。金发绿眼的花木精灵双手捧着自己小而精致的脸庞，轻盈地坐在风中，观察不远处坐着的似曾相识的灰发大家伙。
天生的风语者聆听风为她带来的讯息。
否定、怀疑、愤怒、悲伤、痛苦…沸腾的负面情绪让旁边的家伙像束起尖刺的刺猬一样，扎手得很。
也让小精灵莫名地想要皱起眉头。
但这比土块还要沉重的情绪下一秒就烟消云散了，轻盈的心再一次轻飘飘地飞起来。
从不记过去，也不理未来。
她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最喜欢的事就是照料那一丛丛花枝招展的鲜花。
她的世界被“美好”和“欢笑”填得满满的！又怎么会记得那个一点也不美好的无名少年呢？
小精灵可是世间最纯洁不过的生灵啦！
她们生于花朵间，汲取的第一缕空气是鲜花的吐息。晨星亲吻她们，赋其以晨曦之翼；自然庇护她们，予其以风语之能。
仁慈的记忆之神爱怜这些长不大的孩子，特许悲伤永不近其身；冷酷的死亡之主垂眸叹息，许诺她们的死亡一尘不染。
她们是自然的宠儿，是爱与美好的追随者和永恒信徒，是不容一丁点儿负面黑暗的快乐精灵！
她们也是诞生自虫族古帝国实验室里的基因产物，是被征服灭种的文明灰烬，是与生俱来的园丁奴隶、廉价宠物和…小点心。
先天基因的铁链牢牢扼住她们纤细的咽喉，后天驯化的牢笼容不得血食们的一丁点智慧和反抗——她们的血骨无比甜美，她们的大脑被揉捏成水，她们的记忆不过10秒，所以，这样的她们，哪怕被活生生吃掉，一生的最后也依旧只念着想着她们爱着的阳光和雨露！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
她从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浓重的浑浊悲伤气息和深入骨髓的血臭！
悲伤令她泣泪涟涟，似乎若要分担这份沉重的悲伤，须得消耗掉她一辈子的喜悦幸福才能填补起这巨大的空洞！
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抽泣…
抽泣声像一根鞭子！让被狠狠鞭笞的灰发少年重重一颤！
低垂的苍白面容上失焦的双眼惊惧睁大…
［我回来了。］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逼近他。
［我又活过来啦！］尾调上扬。
［为什么不理我？］任性撒娇。
［费尔多明！］喊他名字。
［嘻嘻！］愉悦发笑。
甜美的声音依依不舍地环绕在僵硬垂头的雄虫身侧，欢愉的影子穿过无形的月光投映在斑驳的灰白上。
却只让僵硬的雄虫更加僵硬。
就像在猎人的枪口下瑟瑟发抖的黑兔，连抗拒的挣扎也似引颈受戮。
…幻觉。
窒息，窒息。
呼吸，深呼吸。
湿润的空气化作重氧，深入肺腑，像要把沿路的肋骨也一起压折磨碎。
［理理我嘛！费尔多明！］
金发的小精灵可爱的歪头，逼近，任性地撒起娇，颐气指使。
…不要看，假的，是幻觉。
［快点！看我！！］
糖果一样甜美的声音徒然尖利！
杂糅了无数声线想象出来的声音尖利起来竟是这样刺耳！像成百上千只皮毛刺硬的硕鼠一齐抓挠墙壁、嘶声尖啸！
［看我看我看我看我…］
亡灵贪婪哈气！死者垂涎欲滴！
鲜美的香味又一次入侵到被咬烂无数次的舌尖，柔软回弹的口感包围了颤抖的尖牙…
丰沛的涎水再一次蔓延过来，空荡荡的肚子用响亮的哀嚎述说它的饥渴！
费尔多明胃里却毫不停歇的翻江倒海，喉头泛酸。
…好饿。好想吐。
从耳朵倒灌进脑浆的尖利已经完全变成鼠类肮脏的叽叫。
鼠类的叫骂被病毒感染，一口咬在他颤抖的耳膜上…一场瘟疫便开始了。
最先被侵染的是嗅觉。
‘有谁说，一段回忆的开场白是嗅觉的工作，气味代表记忆里最深的感受。’
…好腥、好香。
干渴的咽喉迫不及待地滚动起来，咽下一口口空虚的唾液。
…是生肉的味道。
灰白发的少年怔怔抬头。
深紫的瞳孔一紧一缩，神经质地颤抖！
之后是“触觉”。
‘痛苦是最好的老师…’
卑王陛下突然神经质地压折右手掌的小手指！
关节发出骨头摩擦脆响，炸开的剧痛将他拖进更深的漩涡…
他颤抖地托着涓涓流血的四指右手。
啮齿的咬痕让断指的截面凹凸不平，断掉的血管里喷出鲜红的血液。
…好痛，好痛！
是他最憎恶的老鼠。
是二哥哥的小宠物，啃掉他小手指的锦毛鼠。
发色斑驳的孩子咬住哀嚎，眼神扭曲！
…宰了它/他！！！
再是“视觉”。
‘逃吧。逃吧！可怜的可憎的孩子！从可怕的光芒中逃到宁静的黑暗里去！并为此死去吧…’
少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废弃奴隶房间。
30天！
吃空了潮湿角落的苔藓，嚼尽了阴暗爬行而过的蛇鼠蛛蚁。
…好饿，好饿。
沸腾的血驱使身体燃烧起求生的力量。
饿极的少年这近乎本源的力量操控下，毫无反抗之力地，掐紧想靠近他的锦毛鼠。
掠夺，杀戮…夺取众生的幸福和希望！求生的血液凌驾一切！
于是他一口咬下。
一排排獠牙顺着骨头的狭缝啃断纤细的脖子，头颅被他整个含在嘴里。
咔嚓咔嚓咔嚓。
咀嚼咀嚼咀嚼。
金毛畜牲的毛发顺滑地打着卷，丝丝缕缕地粘在沾血的唇畔。
真好吃…真好吃呀！他简直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手脚在痉挛，不听使唤…他面不改色地拧断重塑。
胃液在翻滚，惨烈反抗…他将其视作迫不及待。
甜甜的红白汁液涌进嘴里，化解干渴带来舒适。蛊惑他一口接一口，不停咬下去，只想要更多。
血水淌了满手。
手中的美味从挣扎抽搐变得安静乖巧。
贪婪的舌一刻不停，恋恋不舍地舔吸残余的汁水。
他爱这滋味。
他享受这美食佳肴。
‘咿嘻！嘻嘻！’
…直到，直到让人窒息的东西死亡一样缠上来。
缠上四肢，缠上躯干…缠上记忆里所有美好。
不要。
虚幻嘲弄地褪色，露出惨不忍睹的真实。
不…
透明的翅膀泡在血水里，孤零零地粘在他手心。黏稠的猩红从少年的指缝滴落，染红花瓣洁白的裙角。
不不不不——！！！
‘一切新鲜的，必将是尘旧的…虽熠熠生辉，必斑驳累累。’恶意如是嘲弄道！
一切都毁了。
…很难想象活的生灵居然能发出如此不似人间的嘶吼。
迎着这道惨绝人寰的嘶吼，封闭一个月的门锁被打开，是帝国太子虚伪可憎的微笑面具。
掌声、道喜声、念述声重重叠叠，模糊了一切——
［嘻嘻！嘻嘻！］
坐在风里的小精灵站起来…
抬起她长满毛发的尖嘴扁头…
血红的鼠瞳咕噜噜滚出两侧眼眶…
它尖尖的鼠嘴一张一合，止不住的孩童嬉笑从獠牙啮齿里掉出来。
它问——［Are our heads delicious?（我们的头是你钟爱的美味佳肴吗？）］
费尔多明慢慢睁大眼睛。
“哇”地一声…
他吐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