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第一魔法沉思录》全糖派

90、新闻、权力斗争和暗流

　　午餐时，一则新闻传遍了整个礼堂。题为《邓布利多的重大失误》的文章刊登在《预言家日报》的头版，被学生们争相传阅。教授席上出现了一位新的面孔，不见海格的身影。四张长桌都沸沸扬扬。

　　“……我还是不敢相信海格是巨人。”

　　泰瑞没精打采地翻阅着报纸的其他版面。去年，卢平是狼人的事被暴露时，他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黛拉则忧心忡忡地说：“嗯……这段历史是真的吗？‘上个世纪仅存的十几个巨人加入了神秘人的麾下，在神秘人统治的恐怖时期，他们制造了几起最残酷的麻瓜屠杀案。’”

　　“我恐怕是真的。”我镇定地放下报纸：“斯基特究竟怎么做到的？我不相信海格粗心到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她。”

　　但是我也不能笃定——据赫敏说，海格曾经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直接把战胜三头犬的秘诀告诉了带兜帽的陌生人。

　　“难道她有什么偷听的秘法？”黛拉顺着我的思路道，“也许她特别善于隐蔽，才能捕捉到那么多小道消息。暑假里，她也是在对角巷偷拍了你和布莱克先生。”

　　“……”再提起这桩糟心事，更令我对丽塔·斯基特的行径愤怒又困惑。我还记得那篇报道的满篇胡言对我周围的人造成了多大影响。

　　黛拉说到了点子上——她究竟是如何屡屡得手的。难道丽塔·斯基特手里也有一件质量特别好的隐形衣？

　　我冷笑一声：“最好别让我知道她有什么小秘密。”

　　与此同时，泰瑞还沉浸在他的震惊当中：“可是海格的性格一点也不残酷暴力。我是说，他喜欢动物的品味是有点‘残暴’，但实际上那些动物只是恰好有某些习性不符合巫师的价值观罢了。就像也有人挺喜欢曼德拉草……”

　　黛拉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从这个角度想，巨人的‘残忍’可能也是被巫师规定出来的。”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儿，随后这对小情侣开始围绕着那些神奇生物的习性以及巫师对神奇生物领地的侵扰展开讨论。

　　而我只能带着沉重的心情，沉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斯基特变得更聪明了，她不再止步于纯粹的胡编乱造——这次她所说的基本事实都是真的。

　　海格真的是混血巨人，海格的母亲真的是本世纪仅存的几个、目前不知所踪的巨人。她的这篇报道比之前的所有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都更有说服力。

　　谁能想到四年级的每个学期都以丽塔·斯基特开场呢？但也许，一切早有预兆——在圣诞节之前，赫敏曾经担忧地谈论起海格要接受斯基特采访的事情。显然，采访进行得并不顺利，或者说斯基特原本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她对小天狼星的编排尚可以解释为“追逐热点”，更令我困惑的是她对霍格沃茨、对哈利的态度。

　　她一边披露海格的隐私、以此来诟病邓布利多对学校的管理，一边又极力描绘巨人与神秘人的勾结、控诉他们恐怖残暴，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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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为福吉工作啊。”德拉科理所当然地说。

　　他说这话时我们正一起倚在城堡入口的走廊尽头，两步外是雾蒙蒙的冰天雪地。天气仍然不算太好，厚厚的积雪覆盖在草地上。草药温室和场地边缘的海格小屋也覆盖着一层积雪，只是后者的烟囱却没有飘着往日一样的烟。

　　一个假期没见，德拉科比放假前还要神采奕奕，脸上又挂起了之前那副有点傲慢的神色，淡金色的额发柔软地垂落下来。

　　路过的同学熙熙攘攘，步履匆匆地朝外面的温室走去。不时有人对这边投来奇异的目光，大概没搞明白怎么我们熟到了这个地步。

　　我嘟囔道：“我知道《预言家日报》是魔法部的喉舌。可是她抹黑霍格沃茨对魔法部有什么好处？”

　　德拉科挑起眉毛，和我对视。见我一脸茫然，他笑了一下，才低声解释说：“不，不是这样，玛丽。福吉不能代表魔法部，邓布利多也并不代表霍格沃茨——斯基特是受了福吉本人的授意，要去抹黑邓布利多和他的同盟。”

　　“……那这样做对福吉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德拉科？”我求知若渴地问。

　　他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拉长了声调：“这就不得不提到，福吉一直害怕邓布利多抢他的位子。”

　　“什么？”我倒从来不知道这一点。去年见到福吉时，他还忙着拍马尔福先生的马屁，对邓布利多也是和颜悦色。虽然我相信邓布利多的能力，但不知为何我有点无法想象他去竞选魔法部长的样子。

　　我茫然道：“邓布利多本人从来没有说过要当魔法部长。”

　　“他所具有的权威和力量本身就令人敬畏，尤其是对福吉这样没什么本事又想长久地掌握权力的人来说。”德拉科煞有介事道。

　　我思索着点点头：“我想你说得对，德拉科。从这个角度看，斯基特的行为就合理起来了，也许福吉想让大家觉得他领导的魔法部才是最靠谱的那个。”

　　德拉科继而评价道：“不得不说，这手段还挺高明的。”

　　我干巴巴地说：“我觉得此举的恶毒多于高明。想想看海格怎么办——他现在都没法来上课了。”

　　“……可是作为一个教授，他的讲课水平实在——”德拉科像是在用尽全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刻薄，但最终失败了，“——很差劲。说实话。”

　　“是啊，”我板着脸，“但那也不能成为斯基特未经同意就披露他的隐私的理由。”

　　“据我所知，魔法界历来就没有‘隐私’的概念。”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说。

　　他的话里隐含的意思让我忍不住挑起了眉毛。而他很快意识到这点，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怎么了？我只是偶然发现麻瓜的某些法律制度还算有些可取之处……”

　　“嗯，我只是偶然发现你似乎开始拓展自己的知识面了。”笑了一下，我轻轻说：“说起来，你对混血巨人怎么看？”

　　德拉科的视线不自在地挪到了别处。我们都没有忘记去年，他还称海格为“肮脏的混血巨人”——但我猜测他那时并不知道海格真的是混血巨人，只是以此侮辱他罢了。

　　沉默了几秒，他慢慢地说：“我仍然觉得混血巨人的出生是不道德的。”

　　“你知道，有时候，麻瓜和巫师相爱是因为他们在外形和交流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我的神色，才继续道：“可是巨人和巫师——玛丽，我曾经跟着爸爸远远地见过巨人——严格说来，我们根本不算是一个种族，甚至连交流都很成问题。你也可以看到，海格的缺陷非常明显——尽管他受到了来自巫师的教育和引导。”

　　我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他认为海格所遭受的对待中有一部分是他的血统带来的，就像麻瓜界有人选择生出了残疾的婴儿——尽管他得到了尽量公正的对待，却天生就要比其他孩子过上更艰难的生活。而这本可以被避免。

　　我认真地说：“可是，我在想，在海格已经出生并且长大的情况下，在这个社会已经有这么多‘有缺陷’的人存在的情况下，我们能不能让他们尽量过上正常的生活呢？他的血统固然并不寻常，但那不是他的权利被随意侵犯的理由。说到底，丽塔·斯基特这样刺探别人隐私、却还没有受到任何制裁，这背后是魔法部的放任和纵容——”

　　我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我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面前这双灰蓝色的眼睛好像离得太近了，里面盛着某种亮闪闪的、像旋转的星空的东西。

　　我的思路断了，话头也跟着停下来。他心不在焉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嗯？”

　　“……”我说：“你在听吗？”

　　“对不起。”他理直气壮地道歉，随即又凑近了一些——现在我们的鼻尖离鼻尖只有一英寸不到，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喷的香水。我下意识地四处看看，发现四周已经没人了——临近上课时间，没有人会傻站在城堡入口这冷飕飕的地方聊天。

　　四下寂静，而德拉科·马尔福对我扭扭捏捏地说：“我们有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玛丽。你没什么想对我——我本人——说的吗？”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推远：“——你从来没有放过暑假吗？半个多月没见而已。”

　　他仍然认真地盯着我。犹豫之后我点点头，轻声说：“嗯……我确实想知道你在家里都经历了什么，德拉科。”

　　听完我的话，他的神色略微收敛了，变得有些严肃。这个表情使他有点像他爸爸卢修斯·马尔福。

　　“我还以为你不会好奇这个，”德拉科耸耸肩说，“变化太明显了，是不是？”

　　“不，实际上在别人看来可能没什么变化。”我耐心道：“假如我没那么了解你，同时也忽略了你那些朋友的反常表现的话，我也不会发现的。”

　　提起这茬令德拉科的表情滞涩了一瞬。他踌躇地开口：“他们只是……”

　　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我们不约而同地直起身子，迈开脚步跑向去温室的路。

　　感谢斯普劳特教授的善良，她甚至没有责备这轻微的迟到，仅仅要求我们快点开始阅读书上指定的部分。落座后，黛拉悄悄问我：“你干什么去了？”

　　“只是在雪地里走得太慢了。”我随口说。

　　从我的角度，略微偏头就可以看到德拉科和扎比尼的互动——而潘西·帕金森坐在对面的位置，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却不再是之前那种痴迷的样子，只是神情很……困惑。

　　在圣诞假期里，在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这颠覆了她对德拉科的认知。我想起就在刚刚走进温室之前，德拉科低声对我说：“我的确也有很多事想对你说。晚上八点，在八楼的挂毯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