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向死神要抱抱》狼空

4、泡澡

　　见对方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些紧张，安达立即觉得自己方才做的太过了，如果人鱼拥有正常人类的心理感知的话，那此刻应该会难过吧。
　　于是心软了下，只好走出门去，将自己带回来的早饭扔到沈时明面前，“吃吧！”

　　沈时明盘坐在地上，望着面前摆在矮桌上的食物，似乎满是困惑与不安。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对自己本身认知产生了迷惘，方才又被安达狠狠训了一句，此刻耷拉着脸，一言不发。

　　见他真被自己伤到了，安达只好撇一撇嘴，也盘腿坐在地板上，拆开早餐的包装。
　　虽然语气还是冰冷僵硬，但用词不像以往那般刻薄。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这是？”
　　沈时明抬眼看看他，又看看那摆在自己面前的油条包子，闻着弥漫而来香味，肚子果然就开始饿了。

　　“你的早饭，学会适应这具身体吧，吃饭这件事是作为生物最原始的欲望，想必不需要我教。”

　　果然，沈时明尝试拿起油条后就开始往嘴里塞。
　　当他狼吞虎咽将早饭一把扫光，嘴角挂满油渍时，安达冷笑一声，抽出餐巾纸替他把嘴角擦干净。

　　这一举动，在他看来无所谓，但在沈时明眼前却有些别扭，说不上为何别扭，总之他当时的眼神直愣愣的，眼珠都没敢转动一下，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安达的动作十分自然，不带任何情愫，只是简单擦个嘴，就像擦掉在地上的污渍一样。
　　而后缓缓起身，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他习惯在清晨冲澡，可似乎完全没忌惮家里多出来的异世界大帅哥，反而像自己一个人在家时那样，衣服脱个精光，大摇大摆地在房间与浴室之间来回穿梭。

　　在他眼里，就没把现在的沈时明当人看，就是个宠物吧。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遮遮掩掩。

　　反而是沈时明以方才相同的姿势继续盘坐，目光从左扫到右，从上扫到下，像只好奇的小猫，将他里里外外盯了个干净。

　　安达的身材很匀称，有肌肉线条，但不多，属于稍显清瘦类型，但丝毫没有骨感。因他长了一张十八九岁的脸，身材自然也是少年人独有的清爽干净，结实单薄。配上他那张清冷且英俊的脸庞，修剪到恰当好处的阳光短发，怎么看都是漫画少年，而不是可怖死神。
　　有一点例外，他臀挺翘的，而且腰间有一颗痣。

　　这是性感的标志，要不是他没有七情六欲，想必不缺男男女女对他的追求。

　　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那声音又令沈时明陷入了碎片式的回忆。
　　是海浪的画面，但十分模糊。

　　不知不觉，他闻声起身，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径，只想着越靠近声音来源，说不定记忆就会越明显。于是心里有些焦急，但脚步已然走到了浴室。
　　他悄然靠近浴缸，安达就躺在里面。

　　此时的安达闭上眼睛小憩，脸上挂满湿漉漉的水珠，蒸汽在肌肤间发散。在他上方挂着的莲水龙头不断滴水下来，轻柔地滑过他的手臂。

　　哗啦一声——
　　沈时明原本想坐在浴缸边缘，却不慎滑进了水里。
　　他的身体庞大，几乎溅了半缸水出来。

　　此情此景，安达却没有感到惊诧，反而不紧不慢睁开眼，盯往沈时明，开口问：“你干嘛？”

　　沈时明脑海的记忆瞬间消散，仿佛是刚回过神来一样，脸上表露出尴尬，只好解释：“我……我刚刚好像听见海的声音，所以不受控制就过来了……”

　　走过来，然后刚刚好滑进安达所在的浴缸里。这换谁听都是一句笑柄，但发生在他身上却不失合理。

　　其实在他进来的时刻，安达已经听见脚步声了。只是没打算制止，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鱼喜欢水，他明白。

　　他不经意将沈时明打量，见他穿着裤子就跳进来了，便说：“进来前也要把裤子脱了吧，不然得晾干才能穿。”

　　“那我……”
　　沈时明盯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从浴缸里站起来，生怕踩到安达的腿。

　　然后，他脱掉了沙滩裤，继续躺回了水里。

　　安达只好重新拧开水龙头放水，把浴缸重新添满。
　　对于两个男人来说，这个浴缸实在太小了，尤其是对于接近两米身高的沈时明。他现在几乎是蜷缩在水中，半个身子露在外边。
　　他只能挺直腰板坐着，而不能像安达那样肆意躺下。

　　学习泡澡，找回关于大海的记忆。
　　这样的事情安达是不会制止的。
　　而且他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场面有多难为情，反正对方是宠物，自己是死神，所以一切的不和谐都不重要。

　　他想躺在浴缸，让他躺下就好了，自己只需要将腿放到他身上，那鱼缸就不算太挤。

　　于是安达的身子往上挪，空出位置给对方，动了动薄唇对沈时明说：“你躺下来吧，像我这样，腿放我两边。”

　　沈时明便开始学样，眼神很认真。
　　躺在水里，第一感觉是舒坦，其次才是重建脑海中的碎片式记忆，虽然根本想不起来什么，但此刻的情形似乎不方便直接走掉，除非安达命令离开。

　　还有，安达的双腿曲在他身上，有些敏感的地方贴在一起，身体的温度貌似在上升，甚至感到莫名焦躁……

　　拥有人类身体后，生理反应也会愈加显著。沈时明开始觉得难为情起来。
　　躺了不过两分钟，他试探问：“主人，我能起来吗？”

　　安达眼睛也没睁一下，慵懒地应了声。

　　随后他快速从鱼缸起身，湿漉漉地准备离开。两脚刚要踏出去，想起来安达教他把身子擦干，于是扯了浴巾下来生疏地擦着自己的身子，然后将浴巾放回原来的地方。

　　出去时瞥了安达一眼，心里依旧感到不安。

　　这种不安与难堪表现在他觉得自己某个地方支棱起来了……

　　而那条沙滩裤湿了不能穿。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慌乱，目光扫视了一圈客厅，便朝沙发走去，用沙发布围在腰上。
　　为了不让安达看见拱起的小山丘，只好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他仿佛在控制自己的内力那般，神情紧绷，额头甚至溢出一排密汗。
　　大概过了两分钟，安达从浴室里走出来，依旧赤条条。

　　他见沈时明不对劲，却也没说什么，看了对方一眼便回房睡觉了。

　　清早的风从窗台吹进来，卷起摇曳的帘布。
　　一只飞虫顺势跑进屋里，在天花板上打转。
　　沈时明盯紧那条飞虫，顺着它扑翅的行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移动。
　　然后，身体恢复正常了。

　　他长舒一口气，身心都舒坦了许多。
　　那莫名的感觉，是人类的情欲，至少他现在还无法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