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BY先生

15、沙漠惊魂14

　　余不为从柴柴病房出来，正巧遇到喻之青和荣有缘。
　　喻之青佯作意外，“好巧，你也来看柴哥？”

　　余不为抬眸，他天生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眼尾上挑，不论看谁，眼睛里都盈着水光，像江南缠绵的雨，哪怕他本人无意，却总能一眼夺去他人的目光，徒惹麻烦。
　　平时有老土的黑框眼镜遮挡，可如今眼镜早不知丢到沙漠哪个旮旯，过分招人的美貌暴露无遗。

　　喻之青眼中划过惊艳之色，末了，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伸出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不为的眼睛，“我们之前好像没说过话？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喻之青。我记得你的名字，叫余不为是吗？”

　　从卫生院走廊向外看去，整个阿塔木村鬼气森森、毫无人气，气氛烘托下，余不为没有社交的兴趣，更何况，整个旅游团里，余不为唯一熟悉的人目前正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这种情况下，余不为实在懒得配合喻之青搞这套社交礼仪，在喻之青伸出来的手上轻轻一拍，权当做握手了。

　　“你好。”
　　“再见。”

　　再简短不过的四字一撂，余不为擦过喻之青的肩，回到自己的病房，收拾一番，抱起床单被子往外走。
　　喻之青和荣有缘还在原地，见状，荣有缘吹出的泡泡“啪”地一下打在脸上，“你要搬到这胖……柴哥的病房？”
　　床褥很厚，在余不为怀里垒成小山，挡住了余不为大半张脸，“方便我照看他。”
　　荣有缘：“还以为你是个很高冷的人，没想到这么热心？”
　　余不为皱眉，“麻烦让一让。”这两人刚好堵住柴柴的病房门。

　　荣有缘还想说什么，喻之青拉住他，将他往后一带，同时微笑道：“不好意思，挡着你了。不过你也才刚醒，身体如何？照顾人的话，不如让我们这些没有受伤的人来？”
　　荣有缘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瞪着喻之青。

　　余不为头也不回地走进柴柴病房，“不劳费心，我一个人可以。”
　　说罢，脚后跟把门一带，门板毫不留情地阖上了。

　　门外，荣有缘啧了一声，问：“接下来咋办？两个人一起解决？”
　　喻之青抬起那只被余不为拍过的手，手指轻捻，似乎在捕捉另一人的温度，半晌才答道：“不用。傀儡丝已经种下，且等着吧。”
　　荣有缘吹了声口哨：“有人要倒霉咯。”

　　*

　　不多时，秦风风来叫余不为下楼吃饭。

　　余不为问：“哪儿来的食物？”
　　秦风风：“导游找来的。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旅行社脱不了责任，她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快走吧，我好饿。”
　　余不为没有再问。

　　卫生院后面有个小食堂，还有数米，余不为就闻到空气中飘来的奇异香味。
　　身旁，秦风风的肚子没出息地“咕咕”叫了起来。

　　食堂不大，面积大概只有中学食堂的三分之一，几排长桌歪歪扭扭，长桌尽头分布着三张大小一致的圆木桌。喻之青和荣有缘就坐在其中一张圆桌前，冲他们招手。
　　“不为、秦风风，这里。”喻之青道。

　　圆桌很宽敞，坐十个人绰绰有余，眼下只坐了四个，座位十分耐人寻味，喻之青和荣有缘之间相隔一个空位，余不为坐在荣有缘右手边相隔三个空位的位置，秦风风紧挨着余不为的右手边位置坐下。
　　桌上已经有三菜一汤，塔塔端着最后一道炒菜从厨房出来，左右看了看，坐在余不为和荣有缘中间，谁也不挨着，显得有些拘谨，“大家吃饭，别客气呀。”
　　塔塔说完，谁也没动筷子。

　　塔塔尴尬地摸摸鼻子，“我知道，变成现在这样，我们旅行社要付很大责任，但是现在联系不上外界，也找不到别的村民，还有人受伤晕迷……你们得吃东西，保存体力，等我爷爷带着治安队的人来了，就有办法了。”
　　“现在不能离开吗？”余不为问。
　　“不行。”喻之青摇摇头。
　　“为什么？”
　　没想到回答余不为的居然是秦风风，“因为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余不为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对，无论我们怎么走，离开阿塔木村没一会儿就会自己绕回来，”喻之青说，“在你醒来之前，我和秦风风跟导游出去过，试了好几次，根本走不出去。”
　　荣有缘却很兴奋，“就那种，无限流小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群人被神秘的、未知的力量集中到任务地点，通常是什么学校啊、乡野山村之类的有边界的地方，规则不允许你离开当前地图。我们现在就是这样。”

　　看秦风风的模样，这件事不似作伪。
　　既然暂时离不开，余不为也没在此事上纠结，他看向一桌绿油油的青菜，这玩意儿在沙漠可不多见，“这些食物怎么来的？”
　　秦风风拎着筷子附和，她迟迟不敢下第一筷，就是怕重蹈覆辙，前几天蔓蔓和郑瑰吃的东西肯定有问题，所以哪怕再饿，她也不要做这“第一人”。

　　塔塔说：“这些菜都是我从爷爷家带来的，还有一些是卫生院食堂后面的菜地里摘的，不信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我还在爷爷家里拿了好多馕，你要是不想吃菜，可以吃那个。”
　　余不为颔首：“有劳，我们吃馕。”

　　馕烤好后不知道放了多久，很硬，跟石头差不多，还没有水，只能硬啃。
　　秦风风啃了两口就忍不住拿起筷子，她盯上了那盘绿叶菜，结果被余不为一筷子敲在手背上，不重不痛，也就两条红杠杠。
　　秦风风扭头，余不为说：“吃馕。”
　　“为什么呀？”

　　余不为咬了一口馕，太硬了，只能用唾液先泡软表皮，再用牙齿一点一点磨下一小块，包在嘴里，等到有融化的迹象了，才能嚼。
　　这样一来，吃东西的速度就变得格外缓慢，再粗糙的人用这种吃法都能变得斯文。

　　余不为将唇边的残渣一一舔干净。
　　他不让秦风风碰那些菜，是因为在他眼中，那些绿油油的蔬菜表面全都泛着不正常的灰紫色霉斑，不知名的细菌窝聚在此、繁殖迭代，一口下去，直接上天。
　　而坐在这里的除了余不为和秦风风，其余三人，身上有着如出一辙的霉斑，方才这些人一开口，浓浓的尸臭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