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浦月》季吾等

7、雏儿

　　殿内的大臣还在据理力争：“皇上，我看就是那陆琼楼搞的鬼，如果不是……”
　　他察觉有双视线落在他身上。
　　那视线好像化为了实质，全是鄙夷和不屑。
　　陆鹤忱斜眼看他：“黄侍中说的好啊。”
　　琼楼是陆檐齐的字，他一进来就听见黄福钦在这儿弹劾他二哥，心里自然不高兴。
　　他略过黄福钦，走上前跪下叩首：“臣参见皇上。”
　　随后起身按照规矩站在殿内的左边，紧挨着江梧阑。
　　刘东风站在他俩人前头，等着开鸿帝问话。
　　半晌，开鸿帝问道：“陆仆射，朕听黄侍中说你二哥陆琼楼一直在湘州，是否属实？”
　　陆鹤忱说：“回皇上，昨日家兄便已回了豫都。”
　　黄福钦还在说：“怎么可能回的来！”
　　陆鹤忱看他：“那黄侍中说说家兄为何不能回来？”
　　他拱手，回开鸿帝：“皇上怕是忘了今日是臣大喜的日子。家兄自小就疼爱臣，所以舟车劳顿回到豫都看望臣，却不想被小人诬陷——还希望陛下为臣做主。”
　　殿内鸦雀无声，都瞧着陆鹤忱和江梧阑。
　　他陆鹤忱摆明说这件事，一是为了给陆檐齐洗脱罪名，二是告诉别人现如今这江梧阑是他的人。
　　开鸿帝垂首觑着他，皮笑肉不笑：“看来是朕错怪陆琼楼了——黄侍中，还需谨言慎行啊。”
　　黄福钦听开鸿帝点他的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臣听旨。”
　　他背后生了虚汗，此时手也不住发抖。
　　无人敢上前扶他，他就只能自己爬起来，一抬头就瞧见陆鹤忱冲他笑了一下。
　　不过那笑及其短暂，黄福钦后知后觉才知道那是陆鹤忱对他的嘲讽。
　　“可如今——”开鸿帝懒散坐在龙椅上，手指敲打着扶手，“——湘州有二十只漕船，昨日竟有近十只沉河，这绝非偶然。”
　　他思考着说道：“湘州那一带归……”
　　张康在旁边接话：“——归高伏文管。”
　　开鸿帝不明意味瞥他一眼，笑道：“那张总管对此事有什么高见？”
　　这话里带着的威胁，可张康假意听不出，说：“臣觉得不如派人到湘州考察一番，瞧瞧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他语气诚恳：“船沉入那河里不算什么，但要紧的是船上的粮食啊。陛下也知道豫都近几年来连发大旱，土地颗粒无收，都是靠着湘州那边水运过来的粮食。而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黄侍中却在这儿责怪是谁的责任，臣觉得实在荒唐。”
　　在下面听着的黄福钦立即黑了脸，可他又得罪不起张康这个人，只能瘪着嘴生闷气。
　　开鸿帝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他：“既然张总管建议朕派人到湘州，那有什么人可以推荐的吗？”
　　他话是这么说，可目光落在陆鹤忱身上。
　　果然下一秒陆鹤忱就听见张康的声音：“臣认为陆仆射是个不错的人选。”
　　开鸿帝一笑：“朕也是这么觉得——陆仆射。”
　　“臣在。”
　　“既然张总管开口推荐你去，那朕便同意了——你意见如何？”
　　陆鹤忱拱手：“臣领旨，定不会辜负皇上和张总管的器重。”
　　张康忽视下面的躁动，继续说：“臣看刘尚书……”
　　刘东风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即道：“皇上，臣愿意去湘州！”
　　开鸿帝笑道：“哈哈，看来刘尚书也很想湘州看看美人呢。”
　　“臣不敢。”
　　开鸿帝收了笑，说道：“朕准了。”
　　他没等刘东风说话，就宣布退朝。
　　诸大臣叩首，齐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出了太和殿，刘东风赶上陆鹤忱的脚步，问他：“张总管怎么会举荐你去湘州呢？”
　　陆鹤忱不动声色，说道：“不知道。”
　　刘东风压低声音：“那他到底是哪一边儿的？”
　　“反正不是我们这边儿的——他这人不好说。”
　　刘东风了然，抬眼看见前面走着的江梧阑，饶有兴趣地转移话题：“怎么样？”
　　陆鹤臣疑惑道：“什么怎么样？”
　　刘东风冲他挤眼：“还装！江……他活儿怎么样？是雏儿吗？唉算了，他才十八，哪有什么经验——那个，是不是男子弄起来就跟女子不一样？”
　　陆鹤忱顿时表情僵住，咬牙道：“我没碰他。”
　　“没碰？！放着这么个美人……”刘东风诧异道，随即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早上你俩才刚成婚，晌午就来了宫里，哪能有时间呢。是等晚些回去了再好好弄吧？”
　　陆鹤忱觉得头疼：“我不会碰他。”
　　刘东风还在曲解他的意思，打趣道：“舍不得他疼吧，哎，这年头男子跟男子行那事已经不少见了。我听说有个地方专门卖那方面的脂膏，回头我派人给你买两瓶送过去。”
　　陆鹤忱被气的没话说了。
　　他第一次觉得刘东风话这么多，明明平时对他都是一副长辈的模样。
　　刘东风开完了玩笑，随他一起进了都堂。
　　此时江梧阑坐在案几前看着早上送来的文书，一抬头就对上陆鹤忱的目光。
　　随即他就见他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偏过头躲他的目光。
　　江梧阑不想去猜他想什么，面无表情起身后公事公办地说：“刘尚书。”
　　刘东风刚开过这人的玩笑，也跟陆鹤忱一样心虚，说话的语气都稍有缓和：“江仆射，我们去湘州的日子里就麻烦你了。”
　　江梧阑也看出他的奇怪，但并不表露出来，反而和气道：“刘尚书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江某的职责，肯定是要尽心尽力去办。”
　　他始终不去看陆鹤忱一眼，目的就是让他不爽。
　　于是两人在傍晚坐在马车里，气氛很是僵硬。
　　陆鹤忱看着两人之间足有一人的距离，心里异常烦躁。
　　他犹豫着把人拉过来，可江梧阑像是碰着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开他的触碰。
　　陆鹤忱顿时心里来火，直接自己靠过去把人抵在角落。
　　他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没轻没重地捏了把他的腰。
　　他能感觉到怀里这人在微微颤抖，但还是抵抗拒绝着自己的靠近。
　　于是他把头靠在江梧阑的肩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他的脖颈处。
　　“你是我的妻，我要碰你，你又要躲什么？”
　　江梧阑威胁他：“你敢碰我试试——”
　　他还没说出下半句话，被陆鹤忱堵住了唇。
　　“忘了吗，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还没圆房呢……”
　　他边说边把手探进江梧阑的衣服里。
　　触摸到怀里这人衣服里头滑腻的皮肤，陆鹤忱才知自己玩过火了。
　　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那个地方也在有无有蹭着江梧阑。他去看他的表情，然后就瞧见江梧阑脸色煞白，一个劲地推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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