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深情留不住》望舒卿

1、第 1 章

　　“学姐，我喜欢你”
　　在烟火盛开的雪地上，学妹对我表白了。
　　她的眼睛映着火花的光点，亮得比满天星空还美。
　　我对上她含笑的眼睛，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矜持地点点头。
　　她嘴角一下子上扬，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那双含笑的眼睛也变得晶晶点点，折射着各种光点。
　　她好像特别喜欢我，我看着她的眼泪，心里想着。
　　我觉得我对她并不好。
　　上学时候没时间陪她，她总是兴冲冲来找我，然后一脸低落的回去。她考得差了，我会拿着试卷无视她委屈的表情，严肃地询问她。她有表演节目，我也经常没时间去看，我知道她每次都是表面上不在意，然后会一连好几天不理我，我不会哄人，也自然不会主动去哄她，每次都是她不知什么时候蹦在我面前，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摇头晃脑地对我说，我们和好吧。我们会经常冷战，但主要是她单方面对我，冷战的原因大多是一些小事，至少在我看来是比较小的事，但是她会很在乎。可是我们并不会冷战很久，因为她会自己生闷然后来找我和好。
　　我确实对她不好。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对我表白。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为什么我会答应呢，我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后来我知道了，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吧。
　　里面好像盛满了一切美好，值得我去用一辈子探索。
　　后来我学着对她很好。
　　这是我以前很不擅长的事，但是自从那天开始，又好像变得格外擅长。
　　我会经常给她买她喜欢吃的甜品，会帮她补习功课，会从我安排得满满的时间表里挤出时间来陪她，会在她对我冷战时主动找她服软。
　　我改变了很多，朋友们看到我的变化，都好奇跑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对她们说，我有个可爱的女朋友，她很好，她也让我变得很好。
　　我们感情越来越好。
　　有一天，她跑过来，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兴奋地带着我去电影院。
　　我们坐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温热靠近温热。电影里，大荧幕上的恋人在火热的亲吻。她的手指在黑暗里一根根触碰我的手，蜻蜓点水般移到我的手背上，我有些痒痒的，想捉住她的手，但她反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手撑开和我十指紧扣。
　　她靠过来，头枕在我肩膀上，我移过身去让她更好的靠着。她转过头面对着我，嘴唇挨着我的脖颈，悄悄说着什么，我感受到她的气息扑在我皮肤上，混合着那股迷人的水蜜桃香味，径直渗入我的骨髓我的神经里。
　　她靠的越近，我心跳越快，在黑暗里仿佛更明显。我僵直地任她靠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她在黑暗里轻笑了一声。她炙热的眼神盯着我，我侧头想看她，她突然起身把我覆盖，用另外一只手按着我，然后低头亲吻我。她的唇和我的唇无缝贴合在一起，唇齿相依间，我头晕目眩，唯一的感觉就是好软好软，心好像被棉花糖包裹，一寸一寸地电流从上到下把我全身贯穿。
　　她柔柔地亲吻我，我沉浸在她给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我带着红彤彤的脸出了电影院，而她却勾着我一脸淡定。
　　我们踩着棉花糖散步，点点星星高高悬挂在我们的头顶正上方，月亮为我们点灯，一路跟着我们。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连衣裙，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直发，那双永远都明亮的双眼此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迷失在那双眼睛的美好里，恍然听到她对我说，学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心上好像放了烟花，用力点头。
　　后来，我们越来越离不开彼此。她报上了和我同一所大学，开学的那天，我正在门口接待新生，她下了大巴，行李也顾不上直奔向我。
　　我们在众人面前紧紧拥抱，幸福的感觉缠绕在我们周围。
　　我们每次都在空闲时间待在一起，选课的时候，我也专门把课表安排了一下，一些公选课我们也坐在一起上课。我身边的朋友们都知道她就是我口中那个可爱的女朋友，连连夸赞她确实很可爱也很优秀，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大学期间，我们谈了一场如水般自然的恋爱。在我们的生命里，对方就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也许，故事的结尾就是我和她在大学毕业就同居，经济独立就和父母出柜，然后找个合适的时间结婚，一起相伴一生度过一辈子。
　　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她不爱我。
　　确却的说，是我没发现她不怎么爱我，可能有一点爱，可是谈不上可以用一辈子去爱。
　　那天，我去她寝室找她，被告知她现在不在寝室，而是在一间教室自习。我很疑惑，不是她叫我来找她的吗？我去她自习的教室找她，看到她坐在空旷的教室里支着头思考。
　　我想去进，可是刚刚踏入一步就收回来了。
　　我看到，有一个女孩高高瘦瘦的，在试图拥抱她。她没有反抗，反而含笑地在那个女孩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软的差点握不住东西，一股冷气顺着我的手往身体里钻。
　　好冷，好冷，我感觉我好像到了南极，我感觉我在一块冰上赤身裸体，那冷气像利刃一样刮着我的皮肤，霎时间我就体无完肤。
　　我要死了，我的心对我说。
　　她眼睛还是明亮的吓人，折射出来的光刺痛着我的眼睛，我以为只有面对我才有的深情眼，面对别人也可以含情脉脉地泛滥成灾。
　　我站在原地没动，我不想走，我想让她发现我，我想看她的反应，我想知道她究竟爱不爱我。
　　她爱不爱我呢？
　　爱，不爱?
　　她们没有发现我。
　　那个女孩问起了我，她说她现在不喜欢我，那个女孩笑着问她原因，她也笑着回答，她说我现在变得很乖，很顺着她，她说她更喜欢木木的冰山的我，她说我现在很没有挑战性，她说我现在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爱她，她说我没有新鲜感。
　　这些话像把刀一样刺得我遍体鳞伤。
　　她们彼此看了一眼，在空教室接吻，她们很剧烈地纠缠，好像要把对方融进身体里。
　　我再也控制不住，丢下东西跑走了。
　　她好几天没来找我，我闷在被子里，每天都在深夜流泪。好几次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失魂落魄，吃不下饭，学弟学妹们找我团建，舍友找我出去玩，我都一一拒绝了。我的身体一天天变得清瘦起来，状态也一日复一日的不好。
　　她有好几个月没来找我了。我也从来没碰到她。
　　我默认我们已经分手了。
　　丢了所有可以丢的东西，删了所有联系方式。我把我们的回忆都斩断，然后又花了好长时间走出来。
　　其实，我等了好久，我期待她会向我解释什么，期待这次冷战可以和以前一样缓和。
　　可是这不是冷战，这次是分手。
　　好多个月过去，我实在忍不住，跑去找她。
　　她化着艳丽妩媚的妆容，一身昂贵的打扮，好像要去参加高贵的典礼。
　　我不知所措，第一次见她不同的一面，和她给我展示的清纯可人完全不同。
　　我拦住她，询问她为什么和我分手。
　　她冷漠，没有丝毫愧疚地说，你那天不是知道了理由吗？
　　我不信，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几乎要歇斯底里地问她。
　　很简单，我就是觉得你没挑战性了。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行装，然后随意地说，全程没看我一眼。
　　我心如刀割，还是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倒下。
　　你不是说过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听到这话，她终于看了我一眼，有些轻蔑又可怜的眼神望着我。
　　她没有回答，但是我知道她在说，你真天真。
　　对啊，我就是这么天真。
　　我一个人站在她离开的地方，狼狈地哭出声。
　　那天，像个噩梦一样缠绕着我，我每天都会想到这件事，想到我被她捉弄，想到我被她骗，被她像小狗一样驯服。
　　我想要报复她。
　　我花了很久调查了她全部的人际关系，然后又查了她每天的大致行程。我在网上购买了一些工具。
　　一切准备就绪。
　　后来的事，和我想的一模一样，顺利的不像话。我把她囚禁起来了，用绳子把她捆在椅子上，她挣扎个不停，不停地叫喊着，我揭开她脸上的黑眼罩，她震惊又理所当然的望着我，我对她微笑，猝不及防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捏着。空气变得稀薄，她脸色通红，慢慢开始发紫，我松手，她剧烈地咳嗽着，娇弱地好像可以任意揉捏的小蚂蚁。
　　我把她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任意折磨她。我封闭着自己的心，看着她痛哭流涕地向我求饶，我不听。我不会再听这个人一句话，她永远在骗我，追到我了就不珍惜，把我的真心践踏在脚底下。
　　我恨她，我想把她千刀万剐。
　　关了大概有半个月了，我碰她时，她会瑟瑟发抖地往外缩。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高兴极了。
　　快到一个月了，我解开她的束缚，从外面带回来几瓶酒和小吃。我把一串小吃递给她，她很害怕我，不敢接过去。
　　我有些悲伤地看着她蜷缩的样子，也不想我们走到今天。今天我喝了好多酒，把带回来的酒都喝光了，后来我倒在地上，把酒瓶都撞散了，酒瓶哐哐滚在地上。
　　我察觉她在靠近我，我听到她打碎了一个酒瓶，我听到她充满恨意的声音，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被贯穿了。我意识清醒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她的鲜血沽沽从伤口冒出，止不住的血流了一地。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变成了红色，我的世界变成了红色。
　　我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