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吴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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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沈未明而言，那其实是很普通的一天，至少她出门的时候还是这么想。
宋见秋出差了，沈未明跟着吴乔两人一起去了新开的温泉。她对这两人的关系只是略知一二，小时候乔银告诉她“和姓吴的小屁孩玩了玩”，她就真信了这两人只是“玩了玩”。
在她心里，吴乔两人已经各自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早就释怀了曾经的恩怨。后来她们的相处也佐证了沈未明的猜想，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做队友，看起来已经冰释前嫌。
演出之后，吴沁言来酒吧并没有那么频繁了，沈未明的观察进入了空白，也就始终只以为“两人成为室友了”。可以想见，她并不了解吴乔那延伸了十几年的拉扯，也并不知道酒吧桌上那些花原来都是“姓吴的小屁孩”的手笔——说起来这一天之所以并不普通，是因为那花已经送到98朵了。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沈未明，就这样载着吴乔二人驶向了那家温泉。她一路上都在思考周一会不会有些池子不开，单纯的温泉之旅，她只是单纯地在为此发愁而已。
没入温泉的一瞬，所有忧愁和疲惫好像都流走了一样。几声由衷的称赞之后她们就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安心享受这一份幸福。
差不多十几分钟，乔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诶，上次你为什么没来来着？”
她在中间泡着，此言一出旁边两个人都睁开眼看她，也都没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和吴沁言对视了几秒，沈未明率先反应过来了：“哦，见秋不想来，那时候。”
她没来由地笑了笑，转回去接着闭上眼了。
她的回答是意料之中，这种笑容却让乔银有些语塞，欲言又止了几次愣是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这几句话吴沁言听得不甚明白，就干脆一直闭嘴，乖乖在旁边待着。且不说乔银，其实她对沈未明一直很崇拜。她小时候见过太多这个人“大杀四方”的场面，再加上各种老师和前辈的夸奖，她自然而然就对沈未明有了些粉丝心态。
她还记得，有一次沈未明缺键盘手随便把她点了过去，那一下午她简直像做梦一样——哦，那也是她和乔银熟络起来的契机。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乔银，结果一不小心和沈未明对视了，又心虚地转回来。
那天刚练了几首歌她就紧张得满手是汗，修整的时候乔银拿着水路过她，说了句“不要紧张”还是什么，然后冲着沈未明介绍：“这是我师妹，正好挑她过来了，你还挺有眼光。”
吴沁言当时心里一惊，她没想到乔银还记得她，明明她当时敲鼓的时候技巧稀巴烂。乔银夸她弹琴好，她下意识就问：“你后来听过我弹琴？”
乔银完全坦诚地摇了头：“没有，但你刚才弹得很棒哦。”
好吧……吴沁言又有些失落又有些开心，她低头偷笑，两只手一直攥着裤边，松开的时候裤边都湿了一点儿。
后来她和乔银最要好的时候，乔银送过一张画给她，上面正是她攥住裤边的局促模样。她看了画，嘴上说着“我才没有这样”，却还是很欢喜地收藏起来，放在那段时间寥寥无几的照片里。
师姐原来也记得那天，是不是可以妄自揣测，对乔银来说，那也是很重要的一天？
对此，她本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获得答案了。
“话说，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去平因表演？”沈未明忽然开口了。
对她而言平因音乐节只是一场重要一点的演出，但对吴乔二人来说，这简直是一根鱼刺，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一道天堑。
吴沁言的心猛地一紧，看乔银没反应，她硬着头皮答了“嗯”。
沈未明接着说：“那时候我和小梦她们想溜出去泡温泉来着，那儿的温泉才叫有名，可惜没去成。我们说以后再去，谁知道再也没想起来。”
乔银动了动，仍然闭着眼，随口道：“为什么没去成？”
吴沁言偷偷看了乔银几眼，又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聊到平因她和乔银必然吵架，乔银在平因的主动却不坦白、她在平因之后的不告而别，这些事随便哪一件都会直接引发争吵。
因为这种先见之明，她起身准备换个池子和乔银分开点儿。这已经是第九十八天了，她可不希望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因为许言突发肠胃炎啊，那个病秧子，我们几个连夜给她送医院……”
沈未明在那头说着，吴沁言在这头准备起身跑了。谁知道她刚撑着池壁准备漂走，就被旁边的乔银一把拉住了。
喂……
吴沁言生无可恋地看她一眼，这人明明还在闭目养神，竟然还有空看住她。
“哦，”乔银甚至还在和沈未明聊天，“有这事儿？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你还好意思说，谁知道你在平因忙什么呢，演出完就没见着过你。”
关于乔银在平因忙什么，答案就在沈未明身边。
吴沁言听得心急，及时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那个，我泡得有点儿晕，我上去坐会儿。”
“嗯，那你——”
“不行。”乔银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吴沁言看。
“哈……哈哈……”吴沁言强行笑了两声，不死心道，“那我去喝口水，三分钟就回来。”
“不行。”
“那我、我——”
“不行。”
乔银的拒绝三连听得沈未明一头雾水，她看着乔银的半个后脑勺，试图理清这是个什么状况。
“你跑什么？”
“我没跑。”
“什么话你不敢听？”说这话时，乔银眯了眯眼，颇有一种要和她同归于尽的感觉。
吴沁言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仿佛认了这个栽，回道：“那你想让我听什么？”
本来沈未明想插嘴问一句，听了这几句话之后她决定闭嘴了。好像几秒之间事态已经脱离了掌控，这两个人拌嘴的内容已经超过了她理解的范围。
思考了一下，她做出了最佳选择，一转身一撑肘，干脆利落地上岸了。
“我泡得有点儿晕，”她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你们聊，走的时候call我哈。”
其实，乔银并不知道第九十九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她已经降低期待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说起来，吴沁言也没暗示过她九十九是一个节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预设而已。
但她还是会在第九十八天心怀悸动，这一天从出门开始她就下意识捕捉着吴沁言的不同之处：扶她下车的手算额外的示好吗？夸赞路边的花是暗示她们的秘密吗？
这些捕风捉影刚积累成不小的雀跃，就在吴沁言想逃跑的举动里化为泡影了。她最恨吴沁言的懦弱和不作为，就算这个人已经改正很多了，却依然对往事绝口不提。
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呢？为什么每次提到第一反应就是换个话题？
她们没聊出结果来，想来也是，恐怕没人能在泡温泉的过程中吵出结果。可她们是冷战的高手，直到坐上离开的车，也还在僵硬的气氛里。
所幸，如今的沈未明已经跟着宋见秋修炼了“旁若无人大法”，既然乔银没把她扯进来就是不需要她插手，那她要做的就是视若无睹。
她一路上东一句西一句，一会儿问问吴沁言工作是否顺利，一会儿和乔银聊一聊酒吧的事，一会儿又提起其他新兴乐队的演出。她们三人看起来竟也有说有笑，叫外人看了恐怕还觉得其乐融融。
把这两人放到家属院里，沈未明才终于松了口气。吴沁言习惯性邀请她吃顿饭再走，她连连摇头，逃也似的开车走了。
吵架对吴乔二人而言是家常便饭，可谓是毫不影响她们的生活节奏。两个人什么也没提，乔银还是会在吴沁言做饭的时候过来帮忙，吴沁言还是会在乔银刷碗的时候帮着收拾东西。厨房虽然只有窄窄一条，她们却也早已有了默契。
水流声不断，乔银手上忙着，吴沁言在她身侧摆放洗好的碗筷，瓷器时不时发出一点儿撞击声。
没什么征兆地，吴沁言忽然说了一句话。
“今天的事能翻篇吗？我不想和你吵架了。”
她说话时并没有转过来，她们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背对背。乔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几秒，她明白吴沁言不打算转过来了。
“吴沁言，你有话能不能看着我说。”
吴沁言的背影顿了顿，还是依言转过来了。她们离得很近，但厨房苍白的灯光笼罩在四周，好像对峙只能冰冷地进行。
“过日子不是看小说，翻篇翻篇，你除了翻篇还有别的词吗？”乔银真没想吵架，至少她心里觉得自己是理智的，她已经过了什么都要争吵一番的年纪，只是一心想要吴沁言想明白她的问题。
她没料到，对于这句话，这位“姓吴的”完全关注了另外一件事：“等等，什么过日子？不是过日子！”
“啊……”
乔银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但她其实早就明白了自己，因为等待太过漫长，她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这粗茶淡饭的结局。
这样的日子或许少了些风花雪月，但总之也是开心的，有时候她会想，就这样下去也可以吧。
如今心底的想法意外暴露，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吴沁言却颇有些扭捏地开了口：“谁如果要和你过日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你要被更好地对待。我是这个意思，希望你明白……你接着说吧。”
说完她忽然朝乔银伸出手来，乔银心里刚有些感动就被吓了一跳：“你又干什么？”
“水，”吴沁言关了水龙头，有些抱歉地指着水盆说，“溢出来了，怪浪费的……”
至此，乔银彻底服了她，撑着水池自顾自笑个没完了。吴沁言摸不到头脑，乔银笑她就盯着看，因为觉得乔银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总是这样失神地盯着她。
乔银其实和从前没什么区别，每每看到她的笑容，吴沁言都会这么想。
乔银不让她翻篇，她只好不翻篇了，这个晚上她不想让她们之前出现新的隔阂。她想了很久，或许是在措辞，或许只是在思考要不要说，总之最终还是服从了。
“我不想回忆从前，虽然我已经翻来覆去回忆很多次。我很讨厌曾经的自己，你明白吗？听到你说原来的事我总是很无力，已经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乔银不再笑了，她也没抬起头来，这次换她不敢对视了。
“而且我不能说不恨那时候的你，我没办法释然，只能想办法忘掉。可能我知道你今天在生气什么，可能不知道，总之我想说我不是不愿意面对那段时光、也不是当它没发生。”
她猜对了乔银的情绪来源，短短几句话也真的说到乔银心坎儿上。或许她真的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心想着“做给她看”，不到这种必须要开口的时候是不会长篇大论地说的。
她扶着身后的桌板半蹲下去，这样就又能和乔银对视了：“你听到没？在听吗？”
乔银本来低着头一声不吭，视野里却突然降下来一个吴沁言。她被这人的动作逗笑了，噗嗤一声咧开嘴，才点头说听到了。
“我……”接下来的话吴沁言很想说，可她的理智让她闭嘴，被乔银盯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开口了，“我会吸取之前的教训对你好，那你也会这样吗？”
“什么意思？”乔银打太极一样回了过去，是，她也是个相当不善言辞的人。
吴沁言吸了一大口气，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放弃了。
或许这晚真的很特殊，此时此刻，她们大概都明白这不再是捕风捉影，她们两个人，其实都对这一天无比在意着。
这里很安静，就连一直延续的滴水声也结束了。她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看着吴沁言的耳朵尖肉眼可见地变红，乔银的心忍不住软了几分。
“你到底在等什么，”她这话说得很轻，不像疑问，倒像是邀请，第一次，她提起那些花儿来，“都已经九十八天了吧，我也够有耐心的。”
因为她温和的声线，气氛也变得安静温和起来。可这种情愫还没流淌太久，就被吴沁言激动的声音打破了：“你也知道是九十八天？你在数天数吗？”
吴沁言就是吴沁言，永远有她独特的关注点。乔银因此嘲笑过她“头脑简单”，怎么会有人听到一个关键词就完全听不到其他话。
她不理解自己在计时间这件事有什么好惊讶的，可吴沁言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让她也不好刻薄了，只能哭笑不得道：“你是笨蛋吗？”
厨房的灯光依然苍白，可她们之间的氛围已经完全改变了。她们离得很近，吴沁言这才发觉，这距离对她而言太过危险。
“我以为你不在意，有段时间以为你要讨厌这种事了。”
“你少自己瞎想行不行，”乔银很熟练地捏她一把，“我像你吗？什么都不说。”
听了这句话，吴沁言脑里飘过至少十句话反驳，可她只是乐呵呵地笑。此时此刻，在这个小厨房里，她幸福得好像要飘到外太空了。
“什么时候零点啊，”她颇有种想挑明一切的感觉，她牵起乔银的手指着手表说，“转快点儿、转快点儿……”
喂——她在心里叫自己的名字——吴沁言，这么大胆吗？
她真想让这几个小时缩成一个点，她有那么多话想说，有那么多情感堆在心里。她已经幻想这一天无数次，现在已经无限接近，她想着，幸福原来是能把血流变得沉甸甸的东西。
“你多大了啊吴沁言。”
乔银也看着自己的手表，她其实有些大脑空白，她更熟悉的是各种各样的欲望，此时此刻它们在她心里翻涌，却轻飘飘地被一份欢喜封住了。
“就算时间走快了，你难道不会没有准备吗？”
问出这句话来，乔银心跳如雷。
“不会，”吴沁言抬头看她，眼神因为太认真而显得有些幼稚，“我已经等不及要——”
她被自己的唾液打断了，她因为紧张再次手心出汗，那副她攥紧裤边的画浮现在她脑海里。
“等不及什么？”乔银的一双眉轻轻抬着，青涩的试探仿佛从她的神情里飘出来。
“我……”吴沁言咬着唇，很折磨地再次压制住冲动，“现在说，我会前功尽弃的。”
“是吗？”
她没想到眼前的人会突然抬起手腕，细小的零件转啊转，只一秒就调好了时间。
“到时间了。”乔银把表盘朝向吴沁言，相当潇洒地扔了这句话出来。
吴沁言呆滞了，她觉得表盘在晃，但分不清是自己的视野乱跳还是乔银也在发抖。她绕过表盘去看乔银，一对视就红了脸。
“你等我、等我一下，三十秒。”
说完她就飞出了厨房，留乔银一个人，和她那早已狂跳不已的心。
一枝玫瑰，很新鲜，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变的。
她的样子又羞涩又大胆，塞到乔银手里，然后接着说其实第九十九枝另有其人。
她拿出一小盆仙人掌来。
“喂……”乔银再一次哭笑不得，可她看着仙人球上那小小一朵花，竟也觉得有些可爱。
她真是着了魔了。
“这个一会儿再解释，”吴沁言捧着她的仙人掌开始了，“你还记得你原来说过的一句话吗？我快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某个星期六，你拉着我出去溜达。”
乔银毫无头绪，拿着玫瑰花摇了头。
“你说想和你过一辈子是要经过考验的，我问你什么考验，你说至少要好好照顾你九十九天，每天做饭、道晚安，还必须每天送一朵花——你不记得了？！”
她看着乔银，而乔银抿着嘴，脸上挂着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竟然是这种事，她当时随口胡扯的一句话，竟然让这个人记到了现在。她来不及为自己的黑历史尴尬，就已经被一阵感动席卷。
“你怎么会记得这种话？”
吴沁言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到答案，她轻轻笑了：“都说了我会翻来覆去想从前的事，这下你相信了吧。”
为了记住那一星半点的美好，她把那段故事里的痛苦也一并咽下了。回忆犹如吞玻璃，可她还是忍不住重蹈覆辙。
乔银猛地掐了掐自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让她心乱。她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情绪了，好像她很少很少会有这种心情，说起来，恐怕还是少年时牵起这个人的手。
在这方面，吴沁言好像有什么魔法一般，轻而易举就能带给她独特的感受。
“其实我也猜到你忘了，否则你肯定第一天就反应过来我在干什么了，”吴沁言抿着嘴笑了笑，“说了就忘也很有你的风格。”
“……”恍恍惚惚地，乔银开始明白吴沁言到底在想什么了。
“但我觉得这样很好，虽然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但这九十九天已经重新认识啦。你看，我现在了解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了解你的小习惯。我很久之前担心过我是不是只喜欢回忆里的你，后来完全不担心了。”
她顿了顿，她又想躲开乔银的目光又舍不得，咬咬舌尖才又开口：“你……果然无论什么时候，我就是很喜欢你呀。”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句什么话，也不知道自己表达清楚没有，可她看见眼前的人眨了眨眼，一行倏忽滑过脸颊。
吴沁言宕机了，她没见过乔银哭，她不敢继续下去了。她想要帮乔银擦泪，但手里还捧着仙人掌。
她蹲下把仙人掌放地上，又意外地把乔银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你站起来！”
“啊？”
吴沁言不明所以但迅速站了起来，她们面面相觑，乔银又问她：“你干什么？”
“我放仙人掌……”吴沁言指着地上的仙人掌说。
乔银哭笑不得，她还以为这人要搞半跪那一套，那对她来说有点超过承受范围了。
她笑着哭、哭着笑，她让吴沁言继续，吴沁言沉默了几秒，继续开口了：“我是想说，感谢你之前随口胡说的一句话，让我们有了这九十九天——否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忍不住直接表白了，那完蛋了，那你肯定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并不，乔银在心里回答她，只是如果她们又草率地在一起了，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吴沁言在心里搜刮了一整圈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她自认为已经用行动说了一切，就也没准备几句话，这时候她低头看到了她的仙人掌，拍了拍手说：“哦！我送仙人掌是因为好养，而且能一直养，这样你每次看到它就能想起其他九十九朵花来。”
她颇有些骄傲地扬起嘴角，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乔银，似乎在等待夸奖。
“神经病……”乔银毫不客气地发表了她的见解，其实她心里很感动，这个晚上她得知了一切，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吴沁言的心。她明白了所有，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她在想，她又何尝没有陷在这些天里呢？
吴沁言已经被骂免疫了，她像没听到这三个字一样，追问道：“那你不喜欢吗？”
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都湿漉漉的，十几秒钟，乔银投降一样点了头。
“那你喜欢我吗？”
此言一出，吴沁言自己都不敢呼吸了。这次好像没有停顿，她看到，眼前的、她梦寐以求的人，似乎真的点了头。
喂……真的假的？
乔银不知为何弯了弯嘴角，反问她：“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我不敢。”
她是个胆小的人，无数次话到嘴边也还是咽下去，无数次想要拥抱却收回手来。还有此时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乔银、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瓣，她还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可乔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分明就是邀请。
似乎是本能驱使着，她迎上去一点儿，却在马上要碰到的时候停下了。她猛地抬起头来，是觉得自己太过轻佻。
“对不起！太快了是不是，我们才刚……”
她急得脸颊通红，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堆。乔银看着她，心想这人还是这么不开窍啊。
她早已料到一般笑了笑，她一只手还拿着那花，另一只手环住这人的颈，踮脚把自己送了上去。
世界安静在这一刻，浅浅的触碰之后分开，乔银轻声问她：“你是笨蛋吗？”
她的声音其实颤抖，吴沁言哪怕只有三分理智，也足够分辨出她并不那么游刃有余了。
奈何她完全变成傻瓜了，她只沉浸在一份感情里，被乔银一个吻撩得理智全无。
在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鼻息的距离里，她们顶着两张红透的脸对视。吴沁言的目光毫无办法地飘下去，她盯着乔银的唇看个不停，她是个这样不争气的感性派。
“干什么？”乔银挑了挑眉，颇有些调戏的意味。
吴沁言赶快抬起眼来了，可她看着乔银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大胆一点儿，至少这一晚……
“可以再要一个吗？”这句话说到最后，她几乎没有声音了。
“你不是说太快吗？”乔银笑着问她。
吴沁言一秒老实，刚准备开口道歉，一道力量却再次把她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吴乔·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