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吹过八千里》李佳羽

2、茶山

　　早晨，云雾蒙蒙,一眼望去好像一片绿色的海。茶树长出了新的绿叶，一片碧绿。
　　几个采茶女放下背篓，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基本上茶工每天要工作十个小时，再冷再热的天都没有休息日，属于计件工种，次里七珠说他能多干一点活就能帮爷爷减轻负担。
　　次里七珠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听说他的父亲是个作家，在茶山岭采风认识了她的母亲，后来却不告而别。
　　这件事成了热门茶余饭后的笑料，她母亲在村里待不下去，就到城里去打工。
　　今天我们班这几个孩子一起来茶山劳动观摩，次里七珠也跟着来帮忙，也不知道怎么了，次里七珠开始疏远我。
　　她干活的时候，像一片轻柔的云在我眼前飘来飘去，乌黑深邃的眼眸，歪着头自己忙着，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好几天没下雨，天气太热了，重庆的夏天像火龙晒得地心发烫，我们几个人热的心慌。
　　跟我一起来的是女教师何小月不停的扇着风，她也是刚毕业分配到这里，何小月一头短发，是茶山岭本地人，在县城里读过师范，现在分配到跟我一个学校教书。
　　何小月说，你们北京下来的老师就是不一样，文化高，写字都那么好看。
　　我总觉得何小月在偷偷暗恋我。
　　我这样揣测是有根据的。
　　那日的饭堂打饭，她把最后一份红烧肉让给我，说她不爱吃肉。
　　但是平日里，我可见她顿顿都打的红烧肉。
　　还有一次，我的衬衣后沿裂开一个口子，她装作不经意的走过来说，孙刚老师，你的衣服破了，这会有损我们乡村教师的仪容仪表啊。
　　“要不这么着，我拿回去帮你补补。”
　　我说谢谢啊，何小月同志，你真是个好同志。
　　她竟然红着脸的走了。
　　想到这我把思绪拉了回来，听见罗文秀和章华小声说小声笑，像是在讨论我们。
　　“你看看何老师看那个孙老师眼神。”她两个悄悄笑得歪嘴咧牙，像两只偷吃了蛋糕的老鼠。
　　我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们几个好好干活，别交头接耳的。”
　　“天气实在太热了，现在室外温度达到41度了，要不今天就先回去吧。”何小月满脸通红的走过来对我说。
　　我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指向正午12点。
　　“也好，先回去吧，别中暑了。”
　　我两吹了一声口哨：“次里七珠、李小华、罗文秀、章华集合返回。”我跟何小月拿着书走在后面。
　　返回所里的路要经过一个荷花池，荷花池上有几个石板，只能人一个一个的过去。
　　时值盛开夏，荷花含苞欲放，满眼翠绿。
　　男生李小带着两个女生罗文秀、章华，七珠排在前面走，许真真走在三个同学的最后，我跟在许真真后面。
　　何小月拉着我说，这条路很窄，小心点孙老师。
　　我说没事，你放心走，我拉着你。
　　话音刚落，只见前面的次里七珠突然身体左右晃动了一下，普通掉进了水里。
　　“糟了，很可能是中暑了”我急忙脱下外衣，跳下去救人。
　　下水前喊了一句：“何老师先带他们三个回去。”如果再晕倒一个就麻烦了。”
　　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次里七珠像石头一样淹进了水里。
　　我在匆忙湖中寻找，突然眼前一亮看见水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我快速潜入水底游了过去。
　　是她，次里七珠，奄奄一息的躺在我怀里，我使出浑身力气把她背动了岸上，用力按着她的肚子，她吐出了很多水。
　　我拍着她的脸：“七珠快醒醒，不要睡了。”
　　她微弱的睁开眼睛，胸腔好像被水呛到踹不过气，我使劲拍打她的背部，她又呕吐出一些水，又慢慢睡过去。
　　我害怕她没有呼吸，把她放在地上，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得给她做人工呼吸。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女孩的嘴唇。她嘴唇紧闭，下颏稍显尖削。
　　她全身湿透了，湿透的外衣像一张透明的纸紧紧包裹住她的身体。
　　她的嘴巴一会又一张一合的，嘴里一股海藻的气味。
　　我捏着她的鼻子，对着她的嘴巴吹了进去，她有微弱的醒了。
　　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
　　“孙。。。。”
　　“别说话，我带你去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