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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替嫁?她才是祭品! ...

  •   午夜的低语在城市边缘沉寂,唯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短暂划破陈静出租屋内的昏暗。

      陈静蜷在旧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短视频一个接一个地刷过,意识在困倦的边缘漂浮。

      合租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潮湿阴冷的风。室友严月回来了。

      她的样子让陈静瞬间清醒——脸色惨白得像糊了一层劣质粉底,嘴唇发青,额发湿漉漉地黏在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浸湿了衣领。

      严月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像刚从深水里挣扎出来,连眼神都涣散着,找不到焦点。

      “严月?你怎么了?”陈静扔开手机,赶紧起身,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严月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聚焦看清她,声音嘶哑又急促:“没…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我去洗个澡…洗个澡就好了…”

      她几乎是踉跄着推开陈静试图搀扶的手,跌跌撞撞地冲进狭小的浴室,“砰”地关上门。

      “哗啦啦”的水声立刻响起,带着一种焦躁的、永不停歇的势头。

      陈静重新坐回沙发,心却悬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浴室里的水声依旧固执地响着,没有停歇的迹象,更没有任何洗漱的动静。

      单调的水流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渐渐透出一种不祥的黏腻感。

      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紧了陈静。她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浓重的水汽几乎要从门缝里渗出来。她抬手敲了敲门板:“啪、啪、啪!严月?你在里面还好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尖锐。

      里面只有水声回应。

      “严月?说话啊!”陈静加重了力道,手心拍在冰冷的门上。

      一片死寂。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像某种嘲弄。

      陈静的心跳开始擂鼓,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晕厥?她后退一步,目光急急扫向厨房,盘算着找工具破门……

      “咔哒。”

      门锁轻响,紧闭的门竟然向内拉开了一条缝。

      浓郁得化不开的水雾像有生命般涌出,瞬间包裹了陈静。朦胧雾气中,严月的身影显现出来。

      陈静倒吸一口凉气——严月竟然穿着她进门时的那套衣服!浅色的T恤和牛仔裤被水浸透,紧贴在身上,颜色深得发黑,水珠还在不断从发梢、衣角滴落,在她脚下迅速汇成一滩。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陈静,嘴角却向上扯出一个极其僵硬、毫无温度的弧度。

      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严月,你……”陈静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严月猛地伸出手,那手冰冷刺骨,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攥住陈静的手腕!

      巨大的拉扯力让陈静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进了浴室!

      “砰!”身后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浓稠的白色水雾填满,视线模糊不清,潮湿闷热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

      地上积满了水,冰凉刺骨。严月从背后死死抱住陈静,湿透冰冷的身体紧贴上来,寒气瞬间穿透薄薄的衣衫,激得陈静浑身剧颤,牙齿“咯咯”作响。

      “陈静…”严月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怪异的、近乎梦呓的腔调,“你记得吗…我刚搬进来那天…你说…我们很有眼缘…就像亲姐妹一样…还说我们要互帮互助…”

      陈静被冻得浑身僵硬,努力想掰开那双铁箍般的手:“记…记得!严月,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帮我…”严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渴望:“你替我嫁了吧!你这么漂亮…他一定会喜欢的!他喜欢了…就不会再缠着我了!替我去吧…求你了!”

      “什么替嫁?谁缠着你?严月你清醒……”陈静惊恐的质问戛然而止。

      严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小的、锈迹斑斑的裁纸刀,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冰冷的刀锋瞬间划过陈静的手掌,锐痛传来,鲜血立刻涌出,滴落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几乎同时,严月也用刀狠狠划破自己的掌心。她脸上浮现出狂热扭曲的神情,猛地将自己的伤口狠狠按在陈静的伤口上!

      “以血为契,命格相易!你替我!你替我!”她癫狂地嘶喊着。

      两股温热的血流交融的刹那,一股妖异的红光骤然从两人紧贴的手掌间爆发出来!瞬间照亮整个雾气弥漫的浴室,红光所及之处,连水雾都染上了血色!严月的脸上充满了狂喜和解脱。

      红光中,雾气剧烈翻腾,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迅速凝聚、清晰。

      严月激动地对着那身影尖叫:“成了!成了!你看!我跟她交换了!契约完成了!你去找她!别再缠着我了!去找她啊!”

      人影彻底凝实——陈静的模样。

      另一个“陈静”,活生生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站在翻腾的血色雾气里。

      严月的狂喜凝固在脸上,化为极致的惊愕和茫然:“你…你…?”她看看雾气中的“陈静”,又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被自己死死抓住手腕的“陈静”。

      一个低沉冰冷、仿佛带着水底回响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骨髓:“夫人如此心急,迫不及待要与为夫完婚…那为夫,恭敬不如从命了。”

      严月如遭雷击,猛地转头!

      近在咫尺的,哪里还是她熟悉的室友陈静?!

      那张脸孔一半温润如玉,俊美得近乎妖异;另一半却肿胀溃烂,爬满了水草般的青苔,还有蛆虫在其间蠕动,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磷火。两种极端在同一个头颅上融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水腥气。

      “啊——!!!”严月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开那只紧握的手!

      晚了。

      那只一半修长、一半枯骨的手掌,仿佛与她血肉长在了一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彻骨的吸力骤然爆发!

      严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温度、甚至灵魂,都像开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那只恐怖的手掌。

      她的尖叫声迅速衰弱下去,饱满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塌陷、失去光泽。乌黑的头发变得灰白、枯槁。明亮的眼睛浑浊、凹陷……仅仅几秒钟,一个鲜活的年轻女孩,就在他的手中,彻底萎缩、风化,变成了一具裹在湿衣服里的、轻飘飘枯骨。

      “哗啦。”枯骨散落在地。

      浴室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色雾气,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和死亡的气息。

      一直安静站在雾气中的那个“陈静”,此刻才恭敬地弯下腰,对着那拥有可怖双面的存在,声音平静无波:“恭贺鬼王,再得佳偶。”
      鬼王漫不经心地动了动那只刚刚吸食了生命的手掌,腐烂部分的蛆虫似乎更活跃了些。他低沉的声音在水雾中回荡:“这次的味道…尚可。腻了。下次,换一种类型。”

      “是。”陈静恭敬应道。

      说完,鬼王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化为一股更加浓郁、带着河底淤泥腥气的黑红雾气。雾气盘旋着,丝丝缕缕地钻入仍在流淌的浴室下水管道,顺着水流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顺着城市的地下血脉,回到他冰冷的巢穴——那条污染浑浊、深不见底的河道深处。

      想他一只沉沦河底的孤魂野鬼,挣扎着爬到“鬼王”这个位置,靠的就是不断吸食活人的生气精魄。然而,天道在上,此等行径,终遭天谴,形神俱灭是迟早的事。除非……除非那些祭品是“心甘情愿”献上自己,以命换命。

      更妙的是,他设下的这个“替嫁”契约,诱饵便是人性的自私与怯懦。总有人,像严月一样,在绝望时毫不犹豫地将无辜者推向深渊。

      “呵…”冰冷的意念在幽暗的河底淤泥中散开,“若她们最后时刻,能有一丝悔悟,不将旁人拉来垫背……或许,本王心情尚可,也会放其一条生路……”

      水波死寂,只有腐烂的水草缓缓摇曳。

      “可惜啊……这么多年了……一个都没有。”那声叹息最终沉寂下去,与河底的黑暗彻底融为一体,等待着下一个被恐惧和私欲驱使的猎物,以及下一个“心甘情愿”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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