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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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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子望着眼前黎檬的肉身,眸光底色尽显轻蔑。
“你居然还活着啊”,周梧荏缓缓转过身,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任卿玮。
任卿玮毫不畏惧盯回去。
“我没死,你很失望?”她的大脑迅速抛出重点问题,“你和裴青鹤到底什么关系?”
她说话间向前迈了一步,想要确认这个答案,突然一只手臂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安偌
安偌的表情也不好看
“卿玮,别冲动。”陈墨舒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周梧荏笑中带着苦涩,却能让人感受到杀意。
那是安偌从小见到大的笑容,一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攥成拳头的双手就控制不住的颤抖。
“什么关系?安偌就是我和他的孩子,你说我和他什么关系?”周梧荏的手指触碰到黎檬的魂棺,长叹一口气,眼神一直锁定着面前三个人。她似乎对面前这三个“小辈”很感兴趣。
“我想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了,姓裴的是高三那时候死的,怎么,你们那时候就发生亲密关系了吗?”虽然不敢相信这个问题,但任卿玮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说出脏话。
眼前的女人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对”她点头说着往前迈了几步,目光不再锁定任卿玮,脚步缓缓向安偌靠近,“你和你爸长得是真像啊。”她将右手放在安偌的脸上,手指摩挲她的脸颊。
被她触碰,安偌的身体仿佛定住了一样,连呼吸都不敢。
陈墨舒见状,一巴掌拍上去,将周梧荏的手拍了下来。
“你还不配当他的母亲。”
“呵”周梧荏感受到手背上灼烧般的痛,但在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一丝对疼痛的厌烦。
“劲挺大啊,小安黎,当初要是没有你父亲的栽培,你说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呢?”周梧荏步伐轻盈,阴阳怪气的同时,余光也瞟向任卿玮。
陈墨舒听到这话,刹那间身上汗毛倒立,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这两个字一直是她的禁区,她下意识拎起周梧荏的衣领,就像拎个孩子一样。
“你最好提些正常的事情。”陈墨舒将力量汇聚到双手,旁边两人赶忙来劝止,安偌的手搭在陈墨舒的胳膊上,嘴里念道:“不要冲动”
任卿玮想要开口劝阻,却看到周梧荏的脸上尽是淡漠,她感觉周梧荏就像一个掌控者,掌握着故事的走向。
想来也是,作为安雨集团的现任继承者,如果没有足够的阅历和心理素质是不可能撑起那么大的公司的。
任卿玮心里有一瞬间明白,对付这种人,用武力反抗是不可能的。
周梧荏注意着她们三个的状态,神色没有丝毫的慌张,对于自己的命,她是极不在乎的。
在两人的劝阻下,陈墨舒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双手缓缓放松,将周梧荏放下来。
她看到周梧荏满脸从容的样子,心中生起了一团烈火。
“当年,我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陈墨舒在面对这个女人时,恍惚间就像当年面对自己的父亲一样窒息。
听到这个问题,周梧荏缓缓转过身,望向那位著名古生物学家——黎檬的脸颊。
金属的科技感将黎檬的肉身保护的很好,竖放的容器让人能够看清她脸上的所有细节。
周梧荏开口语速很慢:“黎檬…”接着冷笑一声,眼眸变得更冷,随后转回身对陈墨舒说:“这个问题,你不应该去问问你的父亲吗?”她的手指着身后黎檬的肉身。
“妈!”安偌顿时着急,想要阻拦周梧荏未完全出口的话。
“你他妈给我闭嘴!”周梧荏甩了安偌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一时之间,任卿玮和陈墨舒忘记了她们各自的问题,立马上去抓住周梧荏的手腕,才没等到第二个巴掌的降临。
感受到胳膊上被攥紧的力量,周梧荏笑了。
她看向任卿玮,眼神带着玩味,“你爸的死亡,和她爸也有关系。”说完,她撇了一眼陈墨舒。
这一句话,让陈墨舒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骂道:“你和他果然狼狈为奸,一个比一个畜生!”
这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连她们四个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只有任卿玮置身云里雾里,搞不懂现在的形式。
“你们两个不是一个想知道自己母亲的死亡,一个想知道自己父亲的吗?”话音未落,她挣脱开两人的双手。
周梧荏道:“你有将近7年没回家了吧,有些话我认为你应该亲自问他。”
还没等陈墨舒反应过来,周梧荏抬手拍了两下掌,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一秒,从黎檬的身后走出来一位身姿挺拔,头不花白,脸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任卿玮瞬间认出来,此人正是云宵公司的总裁——陈胜利。
她的心里写满了错愕。
陈墨舒居然是陈胜利的女儿。
陈墨舒愣在原地,如今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崩溃的事情。她发誓永不相见的那个男人还是出现了。
那个男人一走出来,光是语气里就带着不善。
“这样的出场方式会不会有些草率?”陈胜利的出现,让三个姑娘倒吸一口凉气,他脸上的笑容不显得和蔼,只显得狰狞。
“呦,多少年没见了,宝贝女儿。”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陈墨舒身上,“女儿”这两个字他咬音极重。
“哈哈哈哈哈哈。”周梧荏疯癫似的笑了出来,“这场游戏可太有趣了,是不是老搭档?”她边鼓掌,边走到陈胜利身边。
“哎,不要这么笑啊,会吓到孩子们的。”陈胜利不再看向任何人,话虽如此说,可他脸上也同样充满了病态。
“你他妈。”安偌的怒气已然忍无可忍,她挥起拳头朝着自己的母亲砸去。
“退下”陈胜利的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个电击棍,紫蓝色的电流在电击棍上盘旋,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声音低沉,却极其有威慑力,让任卿玮和陈墨舒听到心里都为之一颤,尤其是陈墨舒。
那个电击棍,是她的阴影。
可唯独安偌的脸上没有分毫的畏惧,她一点犹豫都没有,拳头还是重重的落在周梧荏的脸上,这一拳充满了20多年来的恨意,将周梧荏打倒在地。
任卿玮和陈墨舒都看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刻跑上前拉住安偌。
陈胜利也似乎被惊住了一样,将电击棍的电流收起。
不知是不是任卿玮的错觉,他的眸光底下好像是欣赏,而不是刚才的冷漠无情。
安偌被其他两人拉着,嘴里喊道:“当我怕你呢?"冲陈胜利喊完,她便瞪向周梧荏,“从刚才的话我就明白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满足你对那人的思念吧?”
周梧荏倒不觉得生气,她只道:“你和你爸的性格还真是像啊。”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陈胜利看着陈墨舒,打量着:“你和你妈还真是除了长相,一点都不像啊。”
陈墨舒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看他,她能清楚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比曾经还要病态。
“你就是想知道黎檬怎么死的是吧?”说完,他转过身,打了个响指,突然间,虚拟投息将陈胜利和陈墨舒两人整个笼罩起来。
而其他三人被排除在外。
虚拟投息反射出曾经的时间,陈胜利熟练得找出黎檬死的那年。
画面中,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陈墨舒立马就认出来,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妈妈”
陈墨舒分析了一下黎檬所处的环境,不难判断出,是实验室。
只见黎檬在她的实验室里一次又一次的写下公式,一次又一次的推翻公式。
实验室台上摆放着很多纸张。
陈墨舒摘下眼镜框,仔细观察,发现实验室台上的纸张是很多张欠款单。
其中一张上面清晰的写着:欠款人:黎檬,欠款5762万
陈胜利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你妈妈,是一个典型的数字狂魔,这时候她为了研究三叠纪古生物的基因构成,整天整夜的不睡觉。人人都觉得她疯了,所以没人再敢支持她的研究,认为她的研究实验早已脱离了实际。但你妈不肯放弃,宁愿贷款也要去完成实验,后来债务越来越大,从而导致她的死亡,而我和安雨集团不过就是她的投资方而已,你要说是我造成了她的死亡,可以,但岂不是有点过于绝对了?”
陈墨舒心想:‘将近十年的调查,结果只是这样吗?’
陈墨舒听到这些话,大脑回想起母亲当年在实验室里的场景。
她也不是没见过母亲做实验的样子。
明明在她记忆里,母亲做实验一向是稳重成熟且细心的。
她在脑海里仔细和投析上疯狂的女人做对比,怎么也不肯相信。
“不可能,母亲不是这样的人。”她语气保持着冷静,身体站的越发挺直,不知是因为看到陈胜利,内心世界下意识驱使她变为曾经的那个完美孩子;还是因为她因为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母亲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帮她,你可是一个总裁,这些钱你拿不出手吗?”
“我的女儿啊,你要好好想。”他冷笑一声,“先不说我的流动资产能不能可以帮助她,首先就是我不愿意。”
他转过身,不想再看到陈墨舒冷漠的神色。
“作为一个经商者,我要做的就是将利益最大化。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几个亿去提供一个疯癫的人去完成一项我自己就可以研究出来的生物迷题,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害死你母亲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陈胜利又端起一个总裁架子说话,这也是陈墨舒厌烦的一个点。
“呵”陈墨舒的心情已然到了不耐烦的地步,“说了那么多,还是改变不了你陈大老板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的事实吧。救自己的伴侣,这也要扯上生意场上,难道我死了,你是不是还要聊到经济股票啊?”
陈胜利本就是极其没有耐心的人,并且这还是陈墨舒第一次敢和他叫板,他内心里的不爽已然快掩盖不住。
他一点不留情面,直接道:“杀死你妈的,是她的疯癫。况且我和她根本就没有感情,我们不过就是奉家族使命联姻罢了。要不是众多人里面,只有她是个聪明人物,你不会以为你能出生在这人世上吧。”
听闻这些话,陈墨舒忍不住直冷笑,“我的母亲是在我初二那年死的,你敢说这十几年,你对她没产生一丝丝的情感?”
“这你说对了。”陈胜利颔首,挑衅的语气道:“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你也不过是我和她为了完成家族要求的试管婴儿。”
陈墨舒还是沉默了,她无法与这个男人理论,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她对这个男人只有恐惧之情,没有任何其他对于父亲的情感。他无情、冷漠,不仅仅对于外人,对于家人,对他自己也是一样。
“你爱那个女孩是吧。”陈胜利的目光停留在投析上黎檬的画面,却在和陈墨舒对话。
很明显他指的是任卿玮。
“不”她立马否认,她不敢冒这个险,她知道陈胜利不敢对任卿玮下手,但害怕他对任卿玮的家人下手,“我对她,没有情感,只不过出于感恩罢了。”
听到这个答复,陈胜利冷哼一声,他道:“说什么脑瘫话,你骗谁,能骗得了我?女儿,我说你是不是太愚蠢了。”
“对,我就是愚蠢。”陈墨舒顺着他的话,语气有些崩溃:“自打我出生起,我的命运就被你束缚着,我记事开始我就是活在书里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自然是愚蠢的啊。”
她讽刺陈胜利的压迫,也嘲笑自己的命运。
陈胜利站直了身体,他脸上没有了笑容。
却看到陈胜利再次拿出电击棒,将电流调到了中等,转身怼在陈墨舒的胳膊上。
电流麻木人体器官的感觉带陈墨舒回到了学生时代,疼痛感让人生不如死。
仅三秒过后,陈胜利就关掉了电流,冰冷的语气依旧:“你从大学开始,逃离的这7年,也该思考一下,整个德林市的科技命脉都掌握在我的手掌心中,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你?况且你作为现在远近闻名的作家,找你岂不是轻轻松松?”
陈墨舒缓缓摇头,电流穿过身体每一处器官的疼痛感让她难以站直身体。
她努力稳住身形,大脑的麻木感让她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陈墨舒晃了晃脑袋,她望向那个电击棍,多年以来的恐惧感仿佛让她回到了小时候。
她语气不稳道:“我当然知道,所以从我出名的一开始,我就做好了随时被你抓回去的准备。”
“那你明知道会被我抓走,为什么还要和她谈恋爱?你就不怕我对她下手?”陈胜利皱着眉头,身姿不再挺拔,他垂下头,充满威胁似的语气。
陈墨舒听到这句话,眼睛冒起光,这个问题是曾经她就预料到陈胜利会问的问题,她将曾经排练几千遍的话讲了出来:“说真的,我想到了。但是我知道,你不敢。你怕我和你拼命,要不然云宵公司可就需要外人去继承了,你陈大老板是不可能让那些外人来接管公司的。”
“聪明”,陈胜利不再看陈墨舒,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
仅眨眼的时间,投息消失了。
陈墨舒看到周梧荏站到了门口,任卿玮和安偌面无表情的站在黎檬肉身的一旁。
陈胜利似乎早有预谋一样,他转回身推了下陈墨舒的后背,由于站立不稳,陈墨舒整个人都摔到任卿玮的怀里。
“记住,下一次爸爸看到你,可就是更有趣的事情要发生喽。”说完,他给众人留下了难以琢磨的背影走向了周梧荏,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共同离开了这里。
“喂,安黎,你没事吧?”任卿玮小心翼翼的拍了下陈墨舒的脸颊。
陈墨舒抬眸看清任卿玮面孔,脸上像火烧一般,立马从她的怀里站起身稳住身形。
她维持着自己的形象,长舒一口气,语气努力表现得从容些:“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卿玮和安偌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口气。
任卿玮不加任何感情道:“周梧荏刚刚告诉我们,造谣任关瞿的那个女人——吴楠,实际上是当年真的被任关瞿侵害过得女性,但这只是名誉问题,对他的公司并不致命。真正杀死任关瞿的是因为陈胜利所给任关瞿做的虚幻世界,让他看到了裴青鹤,任关瞿遭受不住外界和内心的双重折磨,就跳楼了。”
原来,对任何人都不能有滤镜,包括自己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