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二那年》予扼

4、重生第四天

　　夕阳的余晖透过教室窗户斜斜地洒在安玥的课桌上，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出神。那是她和师文初中毕业时的合影，照片里的少年笑容温暖，眼神清澈。三年过去了，这张照片依然是她手机锁屏。
　　"又在看师文？"顾言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吓得安玥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她慌忙锁屏，抬头对上顾言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双和师文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关你什么事。"安玥把手机塞进书包，起身准备离开。
　　顾言却挡在她面前，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安玥，别想师文了，考虑考虑我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几分戏谑，"反正我们长得这么像。"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安玥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她猛地推开顾言，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但顾言的话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反正我们长得这么像。"
　　安玥惊醒，发现原来是一场梦，那天结束回家的路上，安玥的思绪乱成一团。如果她真的接受了顾言，那她对师文长达三年的喜欢算什么？仅仅是因为一张脸吗？但师文对她而言从来不只是外貌那么简单——是他每天放学后耐心教她解数学题的样子，是他下雨天总是多带一把伞的习惯，是他知道她低血糖后总在口袋里备着糖果的细心...
　　这些，顾言能替代吗？
　　周日，安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师文约她去图书馆复习的邀请都推掉了。她需要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更需要避开顾言那张和师文相似的脸。
　　周一早晨，安玥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校，却在教室门口撞见了靠在栏杆上的顾言。晨光中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安玥有一瞬间恍惚，差点脱口而出"师文"。
　　"早啊，安玥。"顾言转过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周末想我了吗？"
　　安玥没理他，径直走进教室。整个上午，她都刻意避开与顾言有任何接触。发试卷时直接放在他桌上，目光绝不交汇；下课铃一响就跟着晓雯往外走，要么躲进厕所，要么在走廊尽头聊天。
　　"你今天怎么了？"第三节课间，晓雯忍不住问道，"顾言惹你了？"
　　"没什么。"安玥摇摇头，却忍不住瞥了一眼教室后门——顾言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还冲她眨了眨眼。安玥立刻转回头，感觉脸颊发烫。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安玥作为体育委员，在女生们完成800米测试后，按照老师要求留下来整理器材。篮球、排球、跳绳...她一件件清点着，将它们归类放回器材室。
　　"应该齐了。"安玥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离开，突然一阵风吹来，"砰"地一声，器材室的门关上了。
　　"有人吗？开门！"安玥用力拍打着门板，但放学后的操场早已空无一人。她摸向口袋，却发现手机放在教室书包里了。
　　"完蛋了..."安玥颓然坐在地上。器材室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风口高得根本够不着。天色渐暗，室内温度开始下降，她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原来你在这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安玥吓得差点尖叫。黑暗中，顾言的脸渐渐清晰——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你怎么在这里？"安玥结结巴巴地问。
　　"看到你体育课后没回教室，就出来找找。"顾言耸耸肩，"正好听到器材室有动静。"
　　安玥这才注意到顾言另一只手拎着她的书包："你拿我书包干什么？"
　　"怕你着急啊。"顾言把书包递给她，"不过现在看来，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安玥接过书包，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往墙角缩了缩，刻意与顾言保持距离。
　　"你这两天为什么躲着我？"顾言突然问道，声音在黑暗的器材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有..."
　　"是因为我周六说的话？"顾言靠近一步，"安玥，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安玥的心跳加速，她能闻到顾言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和师文常用的柠檬味沐浴露完全不同，却同样令人安心。
　　"你和师文长得真像..."安玥不自觉地喃喃道。
　　"但我不是他。"顾言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安玥，你喜欢的是师文这个人，还是只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完美形象？"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剑，直指安玥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师文，你会拒绝他吗？"顾言又靠近一步，近到安玥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
　　"看着我，安玥。"顾言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真的分得清，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吗？"
　　器材室安静得可怕，安玥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顾言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深邃如潭水，她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沉溺其中...
　　安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顾言肩上，而顾言的头则倚着她的头顶，两人以一种别扭又亲密的姿势相拥而眠。
　　器材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束刺眼的光线照进来。安玥眯起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是师文，他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受伤之间。
　　"师文！"安玥慌忙想站起来，却因为腿麻而踉跄了一下。顾言及时扶住她，这个动作让师文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父母很担心。"师文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他把安玥的书包放在地上，"他们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在我家学习。"
　　安玥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学校早已放学多时。"我手机没电了..."她小声解释。
　　师文点点头，目光在顾言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身离开。
　　"师文！等等！"安玥想追上去，却被顾言拉住了手腕。
　　"让他冷静一下。"顾言说，"你现在追上去能说什么？"
　　安玥僵在原地。是啊，她能说什么？解释她和顾言为什么会被关在器材室？解释他们为什么抱在一起睡觉？这些听起来都像拙劣的借口。
　　"喝奶茶吗？"顾言突然问道，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校门口新开了家店，听说很不错。"
　　安玥低着头，半晌，闷闷地“嗯”了一声。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