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二那年》予扼

2、重生第二天

　　刺耳的下课铃声在耳边炸开，安玥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课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桌面上，映出一道道细小的尘埃。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光滑、饱满，没有手术后的疤痕，也没有三十岁职场女性常见的细纹。
　　"我这是......真的回来了？"安玥小声呢喃，手指不自觉地掐了一下大腿。疼痛感真实得令人心惊。
　　"安玥同学，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安玥转头，对上了顾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安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迅速移开视线。她不想和这个与师文长得过分相似的人有太多交集。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女生兴奋地交头接耳："师文学长来了！"
　　安玥的心跳瞬间加速。即使经历了前世种种，即使知道结局，她的身体还是本能地对那个名字产生反应。她微微侧头，看见师文修长的身影从走廊经过，黑色校服衬得他肩线更加挺拔。
　　"你认识师文学长？"顾言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安玥读不懂的情绪。
　　安玥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校服下摆："是朋友..."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反问，"你呢？你们长得有点像。"
　　顾言翻书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巧合吧。"他笑了笑，那笑容像一张精心设计的面具，"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
　　安玥没有追问。前世的记忆告诉她，顾言转学来后不久，班里几个喜欢他的女生就开始针对自己。那些恶作剧——书本被涂鸦、体育课被孤立、抽屉里塞满垃圾——虽然不致命，却足以让十七岁的她备受煎熬。
　　"我去下洗手间。"安玥起身离开座位，决定主动避开可能的冲突。
　　走廊上，安玥迎面撞上了抱着一摞作业本的晓雯。少女时期的晓雯还没有后来那种温婉的气质，圆脸上带着稚嫩的婴儿肥，马尾辫随着步伐一跳一跳的。
　　"对不起！"晓雯慌张地道歉，作业本散落一地。
　　安玥蹲下来帮她捡拾，手指触碰到一本物理作业时突然僵住——封面上赫然写着"师文"的名字。
　　"你是帮师文学长送作业？"安玥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晓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物理课代表，师文学长今天请假了，老师让我把作业送到他们班。"
　　安玥的手指微微收紧。前世她从未注意过，原来师文和晓雯的相识这么早就开始了。她一直以为是高三那次篮球赛后的庆功宴上，师文才对晓雯一见钟情的。
　　"你们很熟吗？"安玥努力让自己的问题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
　　晓雯摇摇头："不算熟，就是课代表和学生的关系。"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师文学长真的很帅对吧？我们班好多女生都喜欢他。"
　　安玥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她看着晓雯抱着作业本离去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这个女孩还不知道，半年后她将成为全校女生羡慕的对象，更不知道十年后她会穿着白纱，在师文的臂弯里走向婚姻的殿堂。
　　回到教室，安玥发现自己的座位上放着一盒创可贴。她疑惑地看向顾言。
　　"你的手。"顾言指了指她的右手食指，那里有一道不知何时划破的小伤口，"刚才捡作业本时划到的吧？"
　　安玥愣住了。这样细微的伤口，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前世的顾言有这么观察入微吗？她记忆中的顾言总是温和有礼却保持距离，从未对任何人表现出特别的关心。
　　"谢谢。"安玥迟疑地接过创可贴，指尖不小心碰到顾言的手掌，一股微弱的电流般的触感让她迅速缩回手。
　　下午的体育课上，安玥独自坐在操场边缘的树荫下。前世这个时候，班里几个女生会故意"不小心"把排球砸向她，然后假惺惺地道歉。她决定提前避开可能的冲突。
　　"可以坐这里吗？"顾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
　　安玥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水："你不去打篮球？"她记得顾言的篮球打得很好，前世经常和师文一起出现在球场。
　　顾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不太想打。"他顿了顿，"你好像很了解我？"
　　安玥心跳漏了一拍："只是...听说你篮球不错。"
　　"从谁那里听说的？我才转来两周。"顾言的眼睛微微眯起，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安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转学？如优中学的转学考试很难的。"
　　顾言沉默了片刻："家庭原因。"他的目光投向远处正在打篮球的人群，师文修长的身影格外醒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总盯着师文学长看？"
　　安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上的水珠："有吗？"
　　"有。"顾言转过头，目光灼灼，"每次他出现，你的眼神就像......"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就像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安玥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没想到顾言的观察力如此敏锐。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在前世记忆中只是背景板的转学生，竟然会如此直白地质问她。
　　"那是你的错觉。"安玥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我去下图书馆。"
　　接下来的几天，安玥刻意与顾言保持距离。她发现重生后的世界并非完全按照前世的轨迹运行——顾言比记忆中更主动，师文和晓雯的相识提前了，甚至连班里女生对她的态度也没有记忆中那么恶劣。
　　周五放学后，安玥独自留在教室整理笔记。夕阳将整个教室染成橘红色，窗外的樱花树随风摇曳，洒落一地粉白的花瓣。
　　"还没走？"顾言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回到了教室，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相册。
　　安玥合上笔记本："忘了东西？"
　　顾言犹豫了一下，走到她面前放下相册："我想给你看这个。"
　　安玥疑惑地翻开相册，呼吸瞬间凝滞——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师文站在中间，两侧各站着一个女人。左边那个温婉的女子安玥一眼认出是师文的母亲，而右边那个笑容明媚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
　　"这是......"安玥的指尖轻轻触碰那个小男孩的脸。
　　"我母亲和五岁的我。"顾言的声音低沉，"右边是我母亲，她是师文母亲的朋友。"
　　安玥猛地抬头："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顾言缓缓抬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母亲上个月去世了。这次转学，一部分是为了照顾我的日常生活"，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另一部分是为了让我们兄弟相争，看谁能承担起师家的宏伟大业。"
　　安玥的大脑飞速运转。前世她从未听说过师文有兄弟，更不知道顾言背后有这样的故事。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安玥轻声问。
　　顾言的目光穿过教室窗户，落在远处樱花树下的师文身上。'你知道吗？'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照片边缘，'母亲临终前说，我们兄弟注定会爱上同一个女孩。'
　　安玥手中的矿泉水瓶突然跌落，水渍在相册上晕开，恰好模糊了照片中两个女人的面容。
　　夕阳的余晖中，安玥第一次认真打量顾言的脸。他与师文确实相似，但师文的英俊带着锋芒，而顾言的轮廓更加柔和，眼神中藏着师文从未有过的忧郁和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