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番外：青雨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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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刹在石门前,溅起一洼水露。
赵铳欲下车打打伞,被扬枃叫住:"不用了。"李憾随意绑好头发,随他下车。
伞里,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却也没让肩上淋过一滴雨。
一场零散的雨,庇护着数个零散的灵魂。
庙里烛光四溢,烘得佛祖的脸发烫。
钟声响起,衬得山庙更甚肃静,热火燃尽了香柱,留下一池冷灰。
李憾弯腰,不断翻着一束香,用手将微火扇去,诚然低身跪拜。
浊烟熏得眼眸发酸,呛得口鼻发痛,她忙将香柱插入铜盆。杨枃帮她把香扶正,转身将符纸扔入火炉,用铁棍来回搅弄。
庙里只有两个人,烧灼的燃声,远近处的朗声,倒也为他们的共处上了份体面。
"施主。"
僧人捻着佛珠,伫在门槛前,并未踏进半只脚。
他没看见梁柱后取香的杨枃。
李憾侧身,思索这僧人为何不去念经,怎料他开口:"您说，能在这般天气拜佛的人,求们都是些什么呢?"
后者闻言一愣,顷刻回答:"求保天上人平安。"
未了,那人竟轻笑一声。
“姑娘为何不在保眼前人?”
良久不有人出声。
僧人轻哂,转身离开。
李憾瞄瞄侧后的男人,他好像不需要她的保佑,也不稀罕。但她仍在合手轻语间述出,尽管他听不见,也够了。
关于联姻,她又何曾未对他生出过些许情悸?但她也清楚规则,利益面前甚无情爱。
远边的淤灰积在一处,同山水融到一起。
叶尖琼露坠落,无意打湿素裙的肩角,李憾回神,往旁靠了靠,杨枃注意到她的动作,低头问道:"想回去了吗?”
李憾摇头,她看着朱红的檐角,想起耳后的刺青。
“你当初为何救我?"
“你没有参与进去。”
"仅仅?"
“仅仅"
李憾内心有些泛酸,杨枃别过头,眉间竟也生出些不忍。
钟声久久回荡于此，风擦擦过虬梢,天池的点点星火消散不见,只剩零落的细红根。
低洼处,水已干涸,枯枝上的鸟雀被寒惊醒,一片哗然。
李憾方才从戏院里回来,正垂眼在厅中织线,手中银针来回穿梭,碎发被挽到耳后,昏暗下,她的脸显得愈发素净。
“杨提督”身旁人抬头,示意来人入室。
李憾起身，准备回避。
"停下,不用回避。"李憾一愣,只得提布归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织。
“听闻最近申家有些躁动啊...."
刘帆看了眼李憾,面上划过丝不满。"
“无妨,东面那边会自们镇压,咱就只当看戏。"杨枃低头看书,对家族之间的小打小闹并不在意,听了这话,刘帆反倒有些怪怒。
"呵,看戏?你知道为何申家躁动吗?”
“谁人?"此话一出,李憾也停下手中动作。
“嫁进来的,叛反。"银针砰落,李憾慌忙起身。丢下一句"失陪”，落荒而逃。
刘帆看向杨枃,他脸上倒无过多波澜。
鞋根落地的声音勿急而零乱,但她已顾不得什么。
"你要劝我休了她?"杨枃觉得好笑,他懒散地倚在红木椅上,视线停在对方面:"你以为她是谁?"
刘帆不怒反笑:"她会毁了杨家"
"她是我的妻。"
“况且，杨家的事不由你来定夺。”
对面瞪大双眼,很快又嘲弄地苦笑一声:"这是要违孽啊。”
杨枃为他重新满茶:"杨家不是申家,也不会成为申家。"
警告的意味布满眼底,刘帆没再说话。
雨停花落,后院的墙角耷着一片山茶,女人挽手耸立在落花之中,青叶罩着她的脸。
“你哭什么?"绛红的眸子缩了缩,李憾缓缓侧头,对上他的眼,杨枃抬手让她过来。
“刘帆走了吗?"嘶哑声响起,她忙清嗓,杨枃点头，算是回应。
"那...我也要走吗?"女人的碎发早已散乱。
"你想要走吗?"杨枃低头问她。
李憾攥紧裙摆,许久回道:"不知道。"
"嗯,那就不走了。"
杨枃向前靠近她,李憾未后退,身侧的手被他牵起。
青枝绛花衬着他们近处的影,许在企盼穷阴的到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番外：青雨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