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寒霜》大宝牛

2、进宫觐见

　　好不容易雪停了几天，这会儿又开始下了，张雨相的马车在一片白纷纷中直接被驶进了宫中，引得宫中内侍纷纷注目，居然还有人能在宫中如此肆意妄为。
　　这样的安排是小皇帝楚谦榆特意吩咐的，别说他们，就是张雨相最开始也是震惊的。
　　他自小与皇上感情深厚，不论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唯独直接安排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进掌枢司当首领一事实在突然。掌枢司连接着朝廷与江湖各门派，若江湖中发生大案要案，皆报于掌枢司，对朝廷稳定江湖而言不可谓不重要。
　　如此重要的地方就这样被皇上随意交了出去，张雨相自然对墨阮的身份存疑，难免多揣测了一下墨阮与皇上的关系。
　　而皇上又对她进宫觐见一事十分在意，不仅安排张雨相亲去城门相迎，还特意安排了自己平日里出宫所乘的马车给他拿去接人，并且还嘱咐马车进了宫门不必下马车步行，直接驶至尚书房门口即可。
　　这样明目张胆的特殊对待更是让身为皇上好兄弟的张雨相怀疑皇上移情别恋，所以在在墨阮入城时有刻意刁难之意。
　　但在见识过墨阮武功之后，便推翻了先前的想法，既有这般实力，确实也能坐稳这位置。
　　马车缓缓停在尚书房门前，门口内侍立即撑开两把伞小跑下来接两人，墨阮跟着张雨相身后，踏着刚刚铺起来的积雪被内侍请了进去。
　　房内摆了两个大大的炭炉，各置于左右墙角，两人一踏进来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兜住，一冷一热，墨阮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年轻的帝王不过二十二岁，眉宇间还带些少年的澄澈，见到墨阮裹着寒意踏进来，慌忙起身走到门口，险些打碎了手边的白玉茶杯。
　　“来了，你们坐吧，不必拘束。”
　　张雨相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眉，皇上的表现太奇怪了，可以说是小心翼翼？
　　“陛下，人带到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张雨相自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准备退下去。
　　“去吧。”
　　见张雨相出去了，墨阮觉得热，起身自顾脱了身上的披风，冷气冷淡：“陛下，说正事吧。”
　　皇上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掌有些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蹭了蹭：“我原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只要能替皇室解决麻烦，是谁来重要吗？”
　　皇上张了张嘴然后叹息道：“抱歉。”
　　墨阮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您召我入宫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想见你。”
　　“不必了。”
　　两人沉默许久，墨阮只觉得疲累至极，直接起了身：“若无旁的事，我便先走了。”
　　“好，你若有事只管差遣张雨相，他也算半个江湖人，你们应该能好好相处，缺什么只管告诉问他要。”
　　墨阮内力极高深，自然能感受道张雨相还守在门口，她此刻也确有事要找他，不多做停留，拿上披风直接出了门。
　　张雨相正缩在雪地里捏雪球，已经捏了十来个了，给门口的一圈儿石狮子的脑袋上都放了一个，听到开门声见墨阮这么快就出来了，很是惊讶，拿着手上新鲜出炉的雪球跑了过来：“这么快吗，难为你跑这么远来一趟。”
　　墨阮颦眉看着张雨相冻得通红的手，在雪白的雪球映衬下红得像涂上朱砂的猪蹄似的，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寒意直冲脑门。
　　张雨相见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自己的手心，大方地将刚捏好的雪球扔给她：“你喜欢？给你吧，这是我捏得最圆的一个，我原本想待会儿放在马车顶上带回去的。”
　　墨阮下意识地用手接住了，刺骨的冰凉从手心传来，冻得她赶紧又扔回他手里：“我的府邸在哪里？”
　　张雨相也嫌一直拿着冻手，将别在腰间的扇子展开，将雪球放上面小心托着：“你这人，不要就不要吧，险些给我砸坏咯。”
　　“你的府邸啊，前段时间皇城一直一直下雪你知道吧，就……那什么，停工了。”
　　“所以呢？”
　　“还没竣工……”
　　墨阮也懒得去纠结他的话是真是假，只问：“那我住哪里？”
　　张雨相捧着扇子想了一下，虚情假意给出了一个建议：“哎呀，我府中就我一人，下人也少，大不了你就住我那里。”张雨相肯定她不会答应，毕竟他们也没什么交情，他已经打算好了，直接去给她租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左右等她的宅子修好也不过三个月的事，这个钱他出得起。
　　“既然张统领热情相邀，我也就不推辞了，稍后我便过来。”
　　“啊？”张雨相没想到她直接就答应了，手一歪，雪球骨碌碌就从扇面上滚了下去，“啪嗒”一下就砸在了地上。
　　墨阮看向那个被砸的稀巴烂的雪球，细眉轻挑：“难道方才张统领的盛情相邀实际上是在与我玩笑？”
　　其实平心而论，张雨相久居皇城，见过的美人儿也不少，但偏偏墨阮说不上倾国倾城却极合他心意，那眼睛那鼻子那眉毛仿佛就是按照他的喜好来长的。
　　虽说他还没到见色起意的程度，但也愿意每天看上她两眼。想了想，好像他不过就是从府中奉献一个院子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啊，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程姑娘一口就答应了，想必一定是十分信任张某，有些受宠若惊！”
　　“那便叨扰了。”
　　墨阮也不想赖在他府中，但实在是初来皇城，她有诸多事情还不熟悉，正需要一个像张雨相这种长久混迹于皇城又好说话并且话又多的人替她解惑。
　　所以即便一开始就听出来张雨相不过是客套，她还是厚着脸皮一口答应下来。
　　张雨相领着她往马车方向去，又开始唠叨。
　　“你们东西多吗？需要我从府里赶两辆马车帮你拉吗？”
　　“你能吃辣吗，我今晚给你准备接风宴。”
　　“算了，天太冷了，咱们今晚喝羊肉汤吧，我府上的厨子做羊肉可是一绝。”
　　……
　　墨阮揉了揉突突跳的眉心，她没找错人，他可真是太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