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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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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晏晚儿好无语。
这不是明摆着让颜女士看笑话的嘛。
周翊然过来拉她的手,“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大龄单身狗吧,好容易才娶到老婆,天天摆在面前,看得着吃不到。”
“……”
腰被他搂得很紧,来往的人总会拿打探的眼神往他们这边看,晏晚儿不想事态严重化,任由他这么抱着。
“嗯?”
晏晚儿心想周老师好茶,事儿做了,理儿也强占了,现在还要装腔作势地征求她的同意,偏偏她还不能反驳。
她可怜兮兮道,“周老师,明天我都没脸回去。”
“不会。”周翊然大言不惭,随后他低下头来抵在她的额头上,笑道,“我妈早就想抱孙子了。”
当时,她没想到这不过是一句调侃的玩笑话,情急之下当了真,“我还没做好生宝宝的准备。”
周翊然一怔,抱她的姿势更温柔了,“别怕晚晚,我开玩笑的,没说这么快要宝宝,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们再生,这个决定权永远在你这里。”
他的语气温和,声调也是松软的,不禁抚平了她惶恐的心。
“再说,我们婚宴还没办,我怎么舍得就这么草草地让你为我生孩子?”
晏晚儿无话可说,“嗯,其实就是我还想再多跳两年舞。”
她不是不想生,只是她也有自己的梦想要追,也有自己想赶的路。
“嗯,没关系。”
到了周翊然早已预定好的酒店,晏晚儿这才想起来身份证没带。
谁知下一秒,周翊然修长的手掌中多出来两张身份证,然后驾轻就熟地递给前台。
晏晚儿赶紧背过身去,偷偷笑了起来。
登记完,周翊然就带着她赶赴要入住的房间。那焦急的模样,让晏晚儿恨不得掘地三尺,以免被身后的前台看笑话。
这次他预定的房间收敛了一点,不再是一晚上几千块的行政套房,但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循着房间走了一遭,再看到窗外透亮了半边天的霓虹灯,是纸醉金迷的夜上海,她就知道周老师又在烧钱了。
“周老师,下次,我是说假如有下次,你能不能订便宜一点的?”晏晚儿头疼道,“既然跟我在一起了,消费观尽量给它统一起来好不好?”
周翊然坐在床尾,两条大长腿倨傲地占了不少地。他虚心听取问题,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来,“这样好了,我把工资卡给你,以后你都帮我保管。”
“周老师,别跟我玩声东击西。有些事是你自己坦白呢,还是我去问别人?”
周翊然装傻充愣,“我自己坦白吧,一会儿,我把手机银行都打开给你看,支付宝也给你看。”
看他不老实,晏晚儿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太痛,但痒,还有点酥麻的感觉。
本来他就一直在忍着了,这一下,把他的意志彻底击碎,“我跟她不熟,上学时她跟我表白过,但是我拒绝了,当时我一心只想回去找你,就这样。”
自己喜欢的人被一个自信又优秀的女性追求着,要说一点醋意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晏晚儿哪能让他这么容易得逞,“周老师,这么漂亮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好看。”说完,周翊然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
如果把他当成一个成熟的男人来看,那她不敢保证他的情话有没有掺假。
但是,她不仅认识周翊然,她还认识童桦。当年,他跟她做保证时,也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话语。
几乎都没怎么思索,她就信了他的话。
她不说话,周翊然倒是急了,“晚晚,真的,相信我,我没跟米露搞暧昧……”
晏晚儿以吻封缄。
经过前面几次,周翊然的技术更加娴熟,他们的配合也更加默契。
在身体累到了极点时,晏晚儿侧面,放空地看向墨蓝色的夜空。
身体软绵绵的,连脚趾头都懒得动弹一下,大脑却是清醒的,毫无睡意。
周翊然从身后熨贴着她的身体,也是沉默着。
有时候语言也会失去它的力量。
晏晚儿很喜欢这样宁静的温存,谁也不用说话。一个吻,一个拥抱,用肢体表达着所有的爱意。
莫名地,她有点想哭。
当触摸到幸福时,也会让人忐忑不安。怕一切犹如泡影,脆弱得不堪一击。
“怎么了?弄疼你了?”周翊然无意间摸到一手的泪水,慌得赶紧抬起上半身去看她,“怎么哭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的脑袋连同身体都被掰了过来,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哭得这么狠。
就是情绪上来了,止都止不住。
原来,不止是苦痛会让人伤心得落泪,幸福也会,甜得让人想哭。
“没有,不是的。”
周翊然又紧张又心疼,见眼泪擦不完,干脆低头去吻晏晚儿的脸,“不疼,那你哭什么?最怕你哭了。”
晏晚儿破涕而笑,再哭下去就不太像话,“为什么要怕我哭?”
“不知道,小时候就怕看到你哭。”
晏晚儿为自己正名,“小时候我哭过?”
周翊然用指腹拭干净为数不多的那点泪痕,“很少,偶尔一两次。”
“不可能,打架我都没哭过。”晏晚儿被他一下一下啄着,也不忘辩解。
“嗯,知道你很厉害。”
晏晚儿笑,“好敷衍啊,周老师。”
周翊然的最后一个吻落在她柔软的唇面上,“所以你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哭吗?”
“就是,”晏晚儿看着空无一物的墙面,“突然感觉自己好幸福。”
说完,她将视线拉回来,和周翊然对视着,“真的,不是在耍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周翊然嘴角溢出笑意,“嗯,我相信,刚才做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幸福了。”
那时,她一个激灵,差点站不住,下一秒就这么被捞住腰,然后被放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她想要逃,却被周翊然困住。在冷冰冰的大理石跟他火炉一样的胸膛之间,她本能地选择了后者,毫不犹豫地往他身上跳。
周翊然顺势抱住了她。
现在想起来,晏晚儿都难以置信,那样跟他一起疯狂的会是她,“周老师,有辱斯文。”
“嗯。”周翊然说是这么说,但改是都不改。他躺下来,长臂一探,把她圈了起来,“晚晚,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她身上的骨架都是散的,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做任何抗拒,由着他把自己抱得严丝合缝,她猜想,周老师再怎么有精力,现在应该是不可能了。
“说来听听。”
“等过完年,我想跟你先去领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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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大年这天,颜女士带着老周、老晏,忙得热火朝天。晏晚儿想插个手,以免晚上吃年夜饭时不安心。但颜女士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只能揣了一把葵花籽,站在不远处,看三人准备年夜饭。确切地说,干活的两个人,颜女士负责指挥。
“无聊吗?”周翊然穿着一身休闲装,想贴近她,被她一个凶狠的眼神瞪得不敢造次。
“走,带你去个地方。”
晏晚儿心动了,在这里也是看他们做事,实在是乏味得很,“阿姨,那我先跟周老师出门一趟啊。”
“早点回来吃饭啊。”
周翊然回头拿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套上,再踩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这打扮,就像是回家过年的大学生。
“去哪里?”
周翊然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概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周翊然才提醒她到达目的地。
晏晚儿朝四周环视一番,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确定是在郊区外。
“走。”周翊然过来拉她的手。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座三层小楼前。
这建筑历史至少有二三十年,不仅这座小楼,沿着街道两旁的楼栋都差不多的岁数。
“周哥,你来啦,进来坐啊。”
周翊然马上跟她说道,“这个是嘉宇的表弟。”
晏晚儿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的朋友陈嘉宇,当时一起在烧烤摊上碰到的。
陈嘉宇表弟长得很憨,长得不高,脑袋又圆又大,“啊,这是嫂子吧,快进来。”
“没事,我是来拿东西的。”
这个时候,她还一头雾水地蒙在鼓里,不知道周翊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陈嘉宇表弟搬出一个超大纸箱,当她看到纸箱上印刷的图案,答案揭晓。
她问道,“上海市区给放烟花?”
“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放,就是比较远,等吃完晚饭我带你去。”周翊然接过纸箱,搬得没有太费力,放到后备箱去。
“多少钱,我转你。”
陈嘉宇表弟挥挥手,“不用,我都跟我哥算清楚了。”
听说是陈嘉宇出的钱,周翊然立马收起手机,“行,麻烦了,那我们先走了。”
“不坐一会儿啊。”陈嘉宇表弟憨憨地笑,“过年好啊周哥。”
“嗯,新年快乐。”
周翊然从降下的车窗上方投出去视线,笑着跟对方说再见。
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天黑,但上海的大街上依旧拥挤,这个快节奏的国际大都会在任何时间都是这样忙碌。
快到家时,她接到颜女士的电话,“晚晚,你们快回来了吗?”
路痴的她向司机投去求助的眼神,司机立马领会她的意思,“还有五分钟就到。”
“快到了,差不多五分钟。”
电话那头颜女士说了声好便挂了线。
年夜饭满满地摆了一大桌,晏晚儿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里飘出来团圆的味道。
两家人齐齐坐下来,晏晚儿被周翊然拉着坐在他身边。
“来,我们先干一杯。”老周举杯,“首先欢迎晏老哥跟晚晚加入我们这个小家庭,也很感谢你们的到来。”
老周讲得很朴素,但也是情真意切,晏晚儿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控制不住地浮浮沉沉。她看向周翊然,后者也正含着笑看她。
老晏在沉默了几秒后才哽着喉头开腔,“谢谢亲家公亲家母,还有翊然,谢谢你们宽容接待我们父女俩。”
大家都在忍情绪,只有颜女士没能忍住,眼眶里有泪花闪现,“晏哥,你太客气了,你们来,是我们的福气。”
“我们先干一杯。”周翊然提议道。
众人都喝了杯中酒。
周翊然先给老晏倒满了酒,接着是老周和颜女士,再给晏晚儿倒了半杯,最后才轮到自己。
老晏坦然一笑,“小晚妈走得早,我也不懂得怎么教育她,从小到大她的性格就野。以后小晚就拜托你们,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请你们多多海涵。”
晏晚儿没敢看老晏,眼圈发烫起来,喝下去的酒仿佛发酵成酸楚的味道,堵在她的胸口里,不上不下的。
周翊然在桌下抓住了她的手。
“不会的,晚晚这么好,能娶到她是这傻小子三生有幸。”颜女士笑道。
“嗯,晏叔叔,”周翊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他趁机提出来,“我跟晚晚商量好,等过完年我们先领证去。”
这是件喜事。
两边的父母自然赞同,颜女士一扫刚刚伤感的神态,喜上眉梢,“太好了,这样晚晚就跑不掉咯。”
这顿团圆饭吃了不短的时间,他们谈论起周翊然上学时的事,老晏凭着稀稀拉拉的记忆片段,跟老周夫妇说起当年周翊然被拐到梅花镇零星片段。最后,还说起办婚礼的事。
晏晚儿说的不多,她大多喜欢听。听老周和颜女士说起周翊然的糗事,也听老晏揭她的短,同样扒拉出不少她干过的傻比事。
这一段,周翊然听得特别认真。
她很无奈,特别佩服老晏,都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老晏却记得清清楚楚,连她拉裤子后搬着两条腿走路这种小细节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行吧,她今晚是没法做人了。
晏晚儿听着,也跟着笑一笑,然后喝酒。颜女士准备的是果酒,有点甜,也不烈,很合她的胃口,没多久就喝光了两瓶。
今晚晏晚儿很开心,是那种圆满的开心。她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仿佛自从她妈离世后,在大年夜这天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她妈的离世,是什么都无法弥补上的缺憾,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另一种的补偿。
吃到后面,桌上的汤汤水水,老周热了两回,才算结束这顿年夜饭。
她没在年夜饭上出力,现在想好好表现一下,但颜女士根本就不给她发光发热的机会,“去跟翊然好好玩吧,难得休假在家,等你们上班了又有的忙。”
最后在周翊然的怂恿下,她不得不作罢。
“现在去放烟花?”
他们住的小区不给放烟花,得特意寻找个地方放,这些点,周翊然早就踩好了。
“好啊。”
烟花她也不是第一次放,但却是第一次跟周翊然一起放,就好像第一次跟他吃过的年夜饭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等一下。”周翊然回了房间,找了一条纯色的毛呢围巾帮她围上,“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身后的颜女士哎呀哎呀地喊,“年轻真好,可以谈恋爱,我好羡慕。”
周翊然回头留了个腼腆的笑容,拉着晏晚儿往外走。
“儿子,”颜女士喊道,“今天晚上要是不方便,也可以不用回来。”
晏晚儿:“。”
看来同学会这个幌子都不够用,懂的人都懂。
晏晚儿同学感觉这人从上海都丢到明溪去了。
偏偏周翊然还毫无收敛,“看情况吧。”
坐上车了,晏晚儿还觉得头都抬不起来,“年夜饭版大型社死现场。”
“哈哈……”周翊然笑得很欢脱,“他们会理解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晏晚儿把脸埋在手掌心里,能感受到脸上的温度滚烫,“周老师,今晚早点回家吧。”
这种事,虽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被人知道还拿出来说,就真的是很羞涩。
周翊然看她真的是难为情了,不再调侃她,怜惜地看她一眼,“好。”
车驶岀市区,一路向外奔去。
渐渐地,她看到天边出现了几束细小的烟花,偶尔有大动静,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升至夜空中,接着炸开,流光溢彩。
“哇哦,那边有烟花,好漂亮。”
周翊然全心在开车,闻言,随着她说的望过去,嘴角勾了一点弧度,“嗯,一会儿也去那边放。”
到得地方,甫一下车,晏晚儿就感到那股刺骨的冷意,好在她围的围巾厚实,替她挡去瑟瑟寒意。
将烟花搬至地面,拨开点火芯,点燃,□□在剧烈的声响中一发冲天,接着裂变出闪耀的光芒,那样盛大,那样繁华似锦。
站在烟花下,仰头望着天空中绚烂至极的一幕,晏晚儿转头去看周翊然,想看看他的反应。
谁知他也落下目光来,发亮的眼眸在闪耀的烟花中熠熠生辉。但他眼底带着爱意,本就漂亮的眼睛又显得多情了起来。
他比烟花好看。
想到这,晏晚儿什么都顾不上,踮起脚,亲住了他的嘴唇。
几乎是在她踮脚的同时,他似乎就知道她的目的,也许他也想跟她接吻,所以这个亲吻就变得水到渠成。
烟花作证,晏晚儿想,我爱他,请让我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不费多少时间,一大箱子的烟花便全部造完了。
晏晚儿心满意足地坐上车,身上还残留着硝石和冷意。
“回家?”周翊然给车点了火,还孬坏地顺道也给她点火。
晏晚儿拉安全带系上,“周老师,别没事找打啊,大过年的,我也不是很想对你动手。”
周翊然笑笑,一脚踩下油门,小车离开原地。
在车上,她开始回复朋友发来的新年祝福信息,顺道也挨个祝福回去。
回到家,从厨房到客厅都被收拾妥当,只有餐桌上摆着几碗剩菜告知他们这里曾有过一场热闹的团圆。
晏晚儿解下围巾,“他们都去睡觉了?”
周翊然关上房门的锁,呼出的白气萦绕在他唇边,“嗯,明天他们应该有活动。”
周翊然说的活动,就是那群中老年人聚在一起,吹拉弹唱,然后拍照发朋友圈。
她还没到那个年纪,但设身处地想一想,发现这群人活得是真认真,对生活也是真热爱。
没有那种即将走向人生末程的那种消极颓废的想法,反而更积极地活着。
挺好的。
人生不管什么阶段,都应该要这样子。
她的房间就在周翊然隔壁,回房间前需要经过他的房间。
“我先回去洗澡了。”
步子还没迈出去,人就被拽住了,“去我房间里洗。”
“稍微克制点,周老师,父母都在家呢……”
话音还没落下,她就被硬生生地推进他的房间里去。
房门被轻声关上,那声轻微的“咔嚓”,晏晚儿感觉仿佛是锁在了她的神经上。
“周老师,你冷静一点。”
周翊然将她的两只手抬高,固定在墙面上,说了一句,“冷静不了。”
还没等她出声,他的吻就落下来了。
不同于刚才在外面,现在他吻得又凶又急。
晏晚儿知道今晚恐怕是在劫难逃,索性就不挣扎,但她提了要求,“还没洗澡,我要先洗个澡。”
“一块洗,我帮你搓后背。”
晏晚儿:“……”
顾忌到家里还有三个老的,她全程都尽量保持沉默,实在难耐的时候,只能是不停地换着呼吸。
意识逐渐涣散,她无意间瞥见台面上的时钟,时针和分钟慢慢重合,那是新的一年在走来。
等她脑海里也崩出最绚烂的烟花,周翊然很温柔地啄了一下她的嘴唇,用低哑的声音对她说道,“新年快乐,我的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