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穆希言

4、基尔伯特

　　士兵围上来，安戈尔被带走，查莱克也被抬上担架送去医院。身上查莱克的重量消失了，迪莉雅的世界好像是失去了声音，她抬头去看宾客慌忙撤离，也看见大哥二哥焦急地对她说什么，但只是嘴唇一张一合，听不到声音。目光下移，看见双手沾满鲜血，鲜红的裙子不再是喜庆与幸福的象征，此时好像吸取爱人鲜血的魔鬼。手指不住颤抖，好像视野也在颤抖，越过双手看见沾着鲜血的金剑，她慌忙提起裙摆站起来跑向查莱克担架消失的地方，却被冠冕绊倒，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到前面，膝盖重重撞在地上，很痛很痛。大哥二哥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她抬头已是热泪盈眶，甩开胳膊上的手便继续向外面跑去。

　　她不是很认识路，眼泪又让视野模糊，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她想要的出口。

　　什么出口，是回去的出口吗？还是去到查莱克身边的出口？

　　回过神来已经掉入不知何方的水池，泪水和喷泉喷下的流水谁也分不清彼此，手上的鲜血让水中浮起一些红色的水渍，她奋力挣开眼睛，看见泛红的池水水面上是一些很新鲜的娇艳花朵，气泡一串串地往上冒出，不知什么时候水面上比最初多了一朵鲜红如血的玫瑰。

　　手向上伸出，在水里却没有任何用处，所幸水池并不深，双脚接触到地面的一瞬她用力，稍后便在水池中坐起，头冒出水面那一刹那却感受到查莱克的梦境如她一般，是在水中阳光下伴随花朵起伏的窒息。

　　艾德里安慌忙把迪莉雅抱起，而迪莉雅如失魂一般并不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任他抱起。

　　看向自己刚刚跑出来的地方，那是查莱克最后消失的地方。

　　基尔伯特看着艾德里安对迪莉雅自然又自由的关心，并没有和他一起跟上去。

　　他有他要做的事情。

　　低头看向瘫倒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只是一个手势士兵便押了安戈尔，向教堂外走去。

　　他有要做的事，不法分子以为今日把守都在教堂保护国王和公主而在城内大肆进行朵来檬（虚构的，类似于嘟品）的交易，他在现场捉拿了很大一部分的人，审问之后得知安戈尔是邻国来的嘟贩，当即带人前往教堂进行缉拿。

　　他查清楚了，这个人的确是来自邻国乌比蒙斯，起初装作流浪者，是神父收留了他。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彻底的错误。哪怕是圣洁的教堂也可能会沾染污泥与鲜血。

　　所以呢，要继续办下去吗......

　　走出礼堂那瞬，他回头看了看墙上庞大威武的莫兰迪家族徽，眼神从下摆扫去，拂袖离开。

　　眼神冷峻，他走得很快。

　　地牢里是一群不知礼法的嘟贩，清一色的乌比蒙斯人，基尔伯特坐在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阴暗的光下黑色的眼眸显得格外渗人，黑色的发丝微分垂下，像蒙上一层阴翳，右腿翘在左腿上，左手支起下巴，右手拿着长剑支在地上，开口道：“你们当真没有要交代的？”

　　“只是一时被贪欲迷惑，还请您放我一条生路！”安戈尔环顾一周畏畏缩缩的手下，恨铁不成钢。

　　“我可都知道，只是想听你亲口交代出来。”基尔伯特眯起眼睛，嘴角却扬起来，露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微笑，却发自内心感受到一股寒凉之气。

　　感受到安戈尔看不起的眼神，众人实在气愤，看来是他还没有亲自感受基尔伯特的手腕，那些简直让人窒息、让人绝望的手段。

　　“真的只是个人之欲！”安戈尔面上不动声色，一口咬定。

　　基尔伯特扬起长剑一直抵到他喉咙，他不禁一惊，基尔伯特将剑拿高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向基尔伯特，喉结滚动感受到了剑的冰凉。

　　“本王不准备对你用一些过分的刑罚呢。”基尔伯特左手改成支着左腮，依旧面含笑意，却像寒冬深海的冰一般冷，“其实你对本王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一环。

　　“不想和你玩低端无趣的游戏。

　　“本王的意思是，你的生死对于本王来说无足轻重。”

　　安戈尔还想说什么，基尔伯特却突然起身，在起身的同时手上稍微用些力气，安戈尔就这么被挑起，甚至来不及哀嚎，只有喷涌的鲜血。

　　基尔伯特随意地将剑一甩，安戈尔的尸体便被甩下去，剑上的鲜血却无法被甩掉，他继续往前走，右手的长剑悬在空中只有鲜血一滴滴滴下，左手随意地插进口袋，看他们的眼神带上些怜悯似的，却仍笑着，“他死了。”

　　长剑指向随便一个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嘴硬的当场命丧黄泉，连杀几人后长剑上已可以达到血流如注的境界。

　　“你...你真是魔鬼！”一个人看着逼近的长剑四处逃窜，却看基尔伯特彷佛杀红了眼般。

　　“嗯......”基尔伯特提起长剑，左手从口袋中抽出，抹下一道血迹，“怎么不是呢？

　　“本王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聊家常喔。

　　“要不...就和本王说点其他的。”基尔伯特甩出长剑，“要不就去见你们的圣祖！”

　　“我说！”其中一个人求饶似的开口，引得剩下的人都惶惶恐恐地加入，片刻后事情始末已经清楚。

　　既是乌比蒙斯的计谋，那便还给他们......

　　“也算多一方沃土......”基尔伯特笑笑，走出地牢，将长剑交给守卫，披上披风，抬头看向太阳，“既然你不会利用土地，那么就让我来替你治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