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茹小传》一棵桃子精

5、5

　　我时常想回城看看，却被劝说作战要一鼓作气，我应当有桑将军当年的威风才是。
　　或许是皇帝亲临指导，或许是皇帝出了意外，又从京城将孟齐疆的大哥孟齐武也派到前线了，作战非常顺利。
　　然而战事告捷已是三个月后，过了盛夏，入了秋。
　　他们要大摆宴席庆贺，我也去了，那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决定。
　　许是喝酒误事，在中途和孟齐疆他们聊天的时候还有记忆。什么时候下酒席的已经记不清了，再有记忆是在床上，身下的刺痛让我酒醒了大半。
　　在酒醉酒醒的记忆中，我记得梁牧趴在我的身上，我还迎合地勾着他的脖子，浑身赤裸地相迎。白褥红绸，一夜缠绵，显示着放纵。
　　后来很多年，我在想，当时对梁牧应该还是有爱的吧，还是对那年少而不得的不甘的吧。只是当时年轻。
　　他们都说皇帝从边疆带回来一个奇女子，那女子足智多谋，助皇帝大败北狄。皇帝对她，那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或许别的妃嫔都对我羡慕得要死，可我是一只飞出牢笼的鸟儿，我怎么会贪恋这牢笼的温暖。看着每日送过来的赏赐和妃子们讨好的礼物，我愈发觉得疲乏。
　　可梁牧不知疲乏，连续一个月，晚膳时分，他又来了。带着新鲜的热乎的桂花糕：“早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这是皇宫最有名的御厨做的，你尝尝是不是有北陌的味道。”
　　我想着他对我的这股子新鲜劲儿，也不过就是我当年那样，或许过个春秋，就淡了。我还是要回我的江湖的。
　　如今困在这宫中，得过且过吧。
　　伸手抓了一个桂花糕，一口下去，果然是有邱嫂子的那份手艺。不自觉地笑起来：“还挺好吃的。”
　　他见我笑了，一把把我搂入怀中，我拿着吃过的桂花糕喂入他的嘴里，公公看到了都皱着眉。他却是笑着的，脸和他贴的很近很近，还要来舔我嘴角的残渣。
　　我有些迷失自我了，在梁牧的怀里，在他那毫无底线的宠爱中，在夜晚交缠的欢愉中。
　　抛开其他的一切，和梁牧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他确实很会哄人，只要他想的话。否则当初又怎么能把京城第一美人骗到手呢。
　　可是被他爱上，又是那么地不幸。就像温雯，我期初见她，她还是明艳京都，娇艳欲滴的大小姐。如今在看她，竟再也找不到一丝大小姐的从容与开阔了。
　　我在这宫里住了两个月，从不曾踏出宫门一步，也得到了许可，可以谁都不理会。正清净之时，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吵吵嚷嚷。
　　她不顾一切，非要看看我这狐狸精张什么样时，完全没有了皇后的威仪。被梁牧赶到呵斥，怨恨和悲伤，已然是一个深宫怨妇。
　　我惊讶于她的变化，更担心自己以后会向她一样。
　　最终皇后还是见到了我，打闹一场，群臣进谏，赐了封位，在后宫走动。梁牧来也不似以前那么勤了。金银珠宝，玉石赏赐却一样不少。
　　我以往都不在京城名媛圈里走动，嫔妃竟然大多都不认识。可大家却抢着巴结我。
　　我对后宫争斗一向看得很淡，来了的就笑笑，找个理由随便打发了。好在大家或许都知道我不好惹，却也没人借口闹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一年了，又到了要过年的时节。
　　有个姓乔的妃嫔老是喜欢来找我，彼时她已有身孕几月，肚子都开始显怀了。却老喜欢追着我身边跑，跟着我做一些危险的动作。
　　我当时已有不好的预感，就嘱咐她少来，并且多次推辞。不过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个小妃嫔流产，竟然指责是我害了她。
　　言之糙糙，证据在侧，似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就是我杀了他的孩子。我慌了，一字一句地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我疯狂地想要抓住他，我想解释。
　　可是他身居高位，抓也抓不住，那小妃嫔家族势力强大，必然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那是我在宫里第一次失态，凌乱的头发让我十分不堪。看着冷漠的她，和不经意间偷笑的皇后，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不想再争论了。
　　世间的事情本身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人想让你看到什么。我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冷宫里，有没有火炉，冬天很冷很冷。但我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好在我还有晓春和晓夏，我们在院子里种菜也自得其乐。
　　种菜种出名的，能有几个，但不到半年，我们已经靠着先进的耕种技术和丰富的菜品在冷宫上下都混熟了。
　　全宫上下都在传西域使节今日进贡了一个巨大的龙吟九天的夜明珠，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夜明珠，还是听娘亲说外公很喜欢。我暗自笑到，那可真是借花献佛了。
　　听说皇帝十分宝贝，放在他的寝宫整日把玩。
　　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们刚从皇帝的寝宫回来，他那时跑到皇后宫里了，夜明珠就生生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们早已打听了皇宫守卫的轮班时间，用一篮子萝卜换来的。当我们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估计都能想到皇帝老儿震怒的样子。
　　走完江南，游历长白山，一路听说着皇帝震怒又无可奈何，把宫门的人全抓起来了，也找不到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