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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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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感觉到有人一手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来，紧接着辛辣的酒液扑了一口腔一鼻腔，飞溅的液体泼了他满身，陆鹿一边呛咳一边去推那只手，而对方疯了一般不管不顾，一个劲只一杯接一杯的灌。
“我他妈叫你走！叫你走！老子给你脸了？！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崽子！今天不喝死你老子不姓赵！”
销售部的人员都是圆滑惯了的，就算有时候在工作中得不到好脸色，厚着脸皮低声下气也要维持表面的客气，哪见过平时教导自己为人处事的老大这副撕破脸的样子，一个个都看愣了，后知后觉才上去拉人。
赵擎刚一身横肉也不是白攒的，凭他五六个男人才堪堪拉住，气急败坏地从下属手里挣脱出半边身子，伸长了手去够酒杯，被拉住手臂，一使劲把整个满杯的玻璃杯狠狠摔在陆鹿脸上。
伴随着几声女子的尖叫，玻璃杯飞过陆鹿偏开的脸，碰地摔碎在椅背上，无数碎片在陆鹿颈边炸开，陆鹿感到耳朵上脖子上肩膀上一下有无数硬物划过。
嗡地一声，缓缓传来尖锐的疼痛。
“流…流血了…！”
才刚刚入秋的时节，陆鹿还穿着单薄的长袖衬衫，此时脖子上好几道划痕开始渗出血珠子，肩膀上湿透的布料也隐隐透出红色。
“赵总！老大！！喝多了不是！陆哥别见怪啊，我们老大今天实在是喝高了，您理解理解，理解理解啊。”
陆鹿忍住疼痛，下意识就想摸出手机报警，被人一把按住在口袋里。
“陆哥，实在抱歉啊！今天老大喝多了有点把持不住，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大了谁都不好看！来来来，快扶陆哥去医院处理一下！”
“服务员？服务员！有没有医药箱？？”
包厢里顿时一片混乱。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了，来人却不是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员，而是一脸严肃的Allen。
一下看到一个不常见面的熟人，大家都有些发愣，还来不及想秘书处的Allen为什么会在这里，对方背后已经闪出了另一个印象中总是和Allen走在一起的人。
身量挺拔，面容冷峻。
年纪并不大，周身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傅…傅总？？”
赵擎国一见来人，喝得再醉也醒了一半。
集团新空降的老总爱子傅川柏，面皮粉脑袋嫩，在公司虽说根基不深，但借助几位忠心高管的架构布局，已经在公司有了强大的话语权。
赵总能看出来，他不只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好欺负。
天之骄子，命里自带高光那种。
“我来得不是时候啊。”傅川柏微微一笑。
“是时候！太是时候了！”赵擎刚赶紧让出主位，“傅总这边坐！不知道傅总今天要过来，我得自罚三杯啊！”
“那倒不用，”傅川柏收敛起笑意，打量赵擎刚一眼，扭头就走了。
“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好好聊聊吃饭是怎么吃出流血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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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清创室内，陆鹿僵硬地扭着头等医生处理肩颈上的伤口，而面前的男人偏偏就要站在他视线正中，专注地盯着医生的操作。
他只在大半年前的最后一轮面试见过傅川柏，印象是温文尔雅，年轻有为，是凭借资本和能力站在高处的人，是与自己不同世界的人。
后来他只远远地看过他，没再有近距离打交道的机会。
同事传言他身上总是有雪松清冽的味道，他也从来没有机会闻到过。
而此时面对面观察，发现对方比自己印象里还要好看，眉目俊朗，身量优越，很让人有安全感。
但陆鹿不了解他。对于不了解的人，陆鹿向来是防备心很强，凡事公事公办的。就比如现在，集团老板把自己助理打发下班了，自己亲自陪小员工看诊，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理。
虽然不合理，陆鹿也没敢开口问，毕竟老板有老板的思维方式，没准把自己助理支开是为了让他悄悄去联系线人，紧接着明天手机上就会推送新闻，看到《知名集团老板深夜陪受伤员工就诊》这样感天动地的公关文章。
“想什么呢。”
陆鹿正大开脑洞，冷不防撞上傅川柏带着笑意的视线。
“没有。”陆鹿有点尴尬，却还是从容地移开了目光。
傅川柏有点好笑。
眼中的陆鹿此刻就像被陌生人捡到医院处理伤口的小动物一样，又菜又警惕，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一旦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刻跳起来逃跑。
医生正在细心地为他检查伤口里的玻璃碎渣，检查灯强烈的灯光照射下，陆鹿掀开了一侧衬衫，白皙皮肤上几道血痕显得触目惊心。
衣服仍然是湿透的，一侧好好地穿着，一侧堆在伤痕累累的肩头，白色布料下隐隐透出粉红色的皮肤，黑棕色的头发因为酒液的浸透而软趴趴地贴在他无辜的脸上，可能是被灌的那几口酒开始上头了，也似乎是因为不适应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年轻男孩支着好看的颈部线条，脸上不自然地泛着一层潮红。
傅川柏眯了眯眼，不合时宜地觉得面前的场景有点过分好看。
“这样就差不多了，给你开点药，按单子上写的擦药就行，后面伤口愈合还感觉有异常的话再来医院复诊。”
贴好纱布后，陆鹿立刻把湿漉漉的衣服穿好。
医生撇他一眼：“尽快把衣服换了，伤口不要进水。”
陆鹿连声应着，刚站起身，傅川柏从后面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去门口坐着等我。”
不容置疑的口吻。
把人赶出去之后，傅川柏乖乖地跟着医生去开单子付费取药，陆鹿就坐在深夜急诊门口蓝色的塑料等候椅上百无聊赖地看外面的夜景。
终于看到傅川柏提着药袋走过来，刚要起身又被一把按住脑袋坐了回去，温暖的手掌甚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发。
“再等一会。”
傅川柏说着就走出了急诊大门。
陆鹿坐得无聊，酒劲让他思维凝滞，于是他垂头去看面前来来往往的鞋子，有的焦急有的徘徊，偶尔有推车伴随着急切高昂的人声骨碌碌地转过去。
终于有一双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陆鹿顺着修长的腿抬头望上去，手上大包小包的傅川柏递过来一瓶热饮和冒着热气的便利店饭团。
“听说你没吃饭，先吃点吧。”
不等陆鹿伸手，他又把东西收了回去，另一只手递过来一个大纸袋。
“不，还是先换衣服，外面风大。”
陆鹿愣愣地接过来。
他原本应该避开手，站起来，礼貌地拒绝然后回家独自处理，他本不应该接受工作伙伴太多好意。
但今晚不知是被傅川柏救场的感激所致，还是对方一系列自作主张的行动贴切得让他找不到机会开口，还是酒精上头神智不清，陆鹿的词汇里失去了不字。
“我…我到哪换呢？”
陆鹿懵得像三岁小孩，失去所有工作中的主见和决断。
傅川柏却认真地环顾了四周的环境，指了指一侧避风的墙角。
“要不就在那吧，我给你挡着，厕所不太干净，可能保洁下班了。”
于是陆鹿就躲在傅川柏身后把衬衫换掉了。
“袋子里还有一条毛巾，擦擦头发，裤子不合适就没给你带。”
傅川柏的声音越过他宽阔的后背传来，声音显得闷闷的。
“嗯。”
陆鹿穿好之后才发觉为什么是裤子没给他“带”而不是“买”。
身上这件很新的短袖有点过于宽大了，一看就不是为他准备的尺寸。
陆鹿有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这件衣服…”
“嗯，我的。”
陆鹿有点脸热，明明是干净无味的衣服，却好像忽然带上了一阵好闻的淡淡雪松味道。
“衣服没穿过几次，你不嫌弃吧？只能将就一下了。”
“噢我没关系的。”
陆鹿穿好衣服擦好头发，傅川柏又把晚饭塞回给他。
“一会去车里吃，外面风大。”
陆鹿没应声，跟着傅川柏出了门去找车，才忽然反应过来。
“啊？不用，我自己地铁回去吧。”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傅川柏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似乎很自信陆鹿会乖乖跟着。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医院停车场的灯光有点昏暗，将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拉得细长又模糊。
陆鹿不知道车子的具体方位，只能默默地跟着。
傅川柏的长影子慢慢地随着角度旋转，一会被自己踩在头上，一会又踩在自己头上。
不知转了多少圈了，陆鹿觉得自己随时都要昏睡过去，忽然轻轻地一个撞击，一头撞上前方厚实的臂膀。
“找到了。”
陆鹿视线开始朦胧，抬头去看，看到傅川柏灼灼的目光。
后面的剧情没再按陆鹿预想之外的那样走向离奇的轨道，到家后两人礼貌告别，然后各自回去。
陆鹿不断给自己洗脑，这只是老板找到机会关爱下属的表现而已，然而身上的衣服，袋子里的湿毛巾，还有遗弃的饭团包装袋似乎都在预示着自己来到了一个与以往全然不同的蝴蝶效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