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方的第一场雪》夏枝杳

4、第 4 章

　　季朝瑜的手有些顿了顿，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你还回来吗？”

　　“不知道。”路夏低着头，不敢去看季朝瑜的眼睛，伤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季朝瑜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说什么。

　　那时，季朝瑜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他不想让路夏走。只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

　　路夏爬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看着季朝瑜，她说道：“季朝瑜，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个承诺让有些忧心的季朝瑜瞬间眉开眼笑。

　　“好，我等你。”

　　这一等便到了高二下册那年，又是一年春天。

　　这天季朝瑜趴在课桌上睡觉，突然被人给撞了一下，他慢哒哒的抬起头，瞥了一下那个人。

　　“瑜哥，对不住了，事态紧急。”那人是班级里的顺风耳，什么放假，转学，打架，处分，谁跟谁分手了，这些八卦他最厉害了。

　　他一把跑上讲台，气喘吁吁的朝着下面说道：“你们静一静，隔壁班要来一个转校生。”

　　下面吵着一团，没人理。

　　这可难不倒顺风耳，他接着说道：“她可是个大美女。”

　　吵闹的众人听见“美女”这两个字，不少男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真的？”不少的男生开始发问。

　　“真的，千真万确。”顺风耳江岸一脸严肃的在讲台上讲着。

　　底下的男人除了季朝瑜其他人都在议论，不少的人开始好奇到底有多美。

　　“真的很美，国际高中的校服大家都知道吧，小制服，过膝袜，小皮鞋一穿，真的是妥妥大美女。”江岸描绘的有声有色，底下的人的也听得有滋有味的。

　　“你连穿什么都打听好了，名字呢？你总也知道。”底下不知是谁冒了这么一句，只见台上的江岸一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底下的人一愣，随后有个刺头大声道：“还有你千里眼顺风耳不知道的事？”

　　随后江岸眉毛一抬，笑嘻嘻地说道：“肯定打听到了，叫什么，路夏，对，路夏。”江岸的声音开始是迟疑，最后肯定的重复道。

　　此时，底下有个声音响起：“你说她叫什么？”

　　此人一说话，全班都安静了，全部都齐刷刷的回头看着坐在最后一排得季朝瑜。

　　“瑜哥，放心，我没法打听错，就叫路夏。”在季朝瑜的压迫之下，江岸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我连那两个字都打听好了，路是公路的路，夏是夏天的夏，如假包换。”江岸再次挺起胸膛，胸有成竹。

　　“她人在哪？”季朝瑜突然来了一句无厘头的话，连见多识广的江岸都有些愣住了，但是他的嘴比脑子快，立马吐了一句：“在办公室。”

　　季朝瑜听完就冲了出来，班级里的人在他离去后，终于开始躁动起来。

　　“我靠，瑜哥这么着急，难不成认识？”同学甲说道。

　　“我猜也是，季朝瑜那个性子，什么事这么着急过。”同学乙说道。

　　“江岸，快去打听打听，这是有故事呀。”一个同学朝着江岸使眼色。

　　不少的人也开启了八卦之心，季朝瑜这个人奇怪的很，对于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甚至做任何事都不紧不慢的，他除了长得帅，其他好像都是缺点。

　　季朝瑜除了体育好点，其他的一塌糊涂。江岸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季朝瑜冲出那一刻有些后悔，万一只是同名同姓呢，他前进的脚步有些犹豫，随后他转过身，准备回班里。

　　这么多年她都没回来，也许她已经忘了自己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季朝瑜的步伐彻底停止了，他觉得，她肯定已经忘记他了，说不定只有他自己念念不忘。

　　突然，一个声音伴随着耳边呼啸的风传来：“季朝瑜！”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愣在了原地，没有回头的勇气。

　　即使多年未见，即使大家的音色都变了，但她的语气他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这样的声音在他心里排练了无数遍，终于有一天，声音的主人带着它回来了。

　　“季朝瑜，我没有失约，我回来了。”听见这样坚定，带着喜悦的声音。季朝瑜回过头，看见一个站在风里的路夏，她的发丝被风吹得胡乱飞舞，她轻轻的将头发撩在耳后。

　　那一刻，路夏仿佛撩动的不是头发，而是季朝瑜那颗即将死亡又复燃的心。

　　路夏带着真挚热泪的微笑，她的笑意一下子击溃了季朝瑜筑起的城墙，只用一瞬的时间。

　　路夏看着站在对面的季朝瑜，他长高了，瘦了。有那么一瞬，路夏在季朝瑜的眼里看见了意外，惊喜，还有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她想，他一定也在想着她，这样，一切都值得了。

　　下一瞬，路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季朝瑜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

　　“路夏，好久不见，真的真的好久不见。”季朝瑜的声音带着悲伤，那个拥抱也格外用力，他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就犹如手里的沙，顺着指缝溜走，不问他是否愿意。

　　“季朝瑜，好久不见。”路夏的声音带着喜悦，她很开心，也很珍惜极其不易的重逢。

　　走廊外是漫天飞舞的樱花树，狂风一吹，脂粉色的花瓣被风吹得四处飘零，仿佛一幅画，画里是两个人的重逢。

　　风里传来声音，飘入二人的耳廓。

　　“我叫李今安……”

　　在江岸这个八卦之神到来之前，他们就分开了，路夏再次见到季朝瑜，有太多太多想要对他说得话，但是广播里却响起了上课的铃声，仿佛在催促他们快点回教室。

　　正当季朝瑜想要开口的时候，五班班主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嘴里说道：“路夏，刚好要上课了，你随我一起去教室吧。”

　　路夏转过头，笑盈盈的说了一句“嗯”，随后再次转回头，朝着季朝瑜说了一个再见的口型。

　　路夏跟着五班班主任走了，季朝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日思夜想的人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果然没有失约。

　　看着路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季朝瑜才转身回了班级。

　　路夏跟在班主任后面，一蹦一跳，带着对新学校的打量和好奇。

　　“我姓赵，赵自强，你叫什么名字？听说是国际学校转过来的？”班主任开始寻找话题。

　　路夏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老师，我叫路夏，之前在川城那边上学。”

　　“李主任给我说你是个好苗子，让我好好培养你呢。”赵老师话里有些欣赏路夏。

　　“老师，也没那么厉害。”路夏谦虚地说道。

　　其实路夏成绩真的很好，在国际学校时学了画画，钢琴，吉他，基本什么都会一点，成绩也是前三。

　　在国际学校前三，在这所学校里就是实打实的第一名。

　　只是两个地方的教学质量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太谦虚了，我看过你之前的成绩。”说到这里也刚好到班级门口了，路夏没在接话。

　　紧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里，赵老师紧接着就开始介绍起路夏来：“这是新转来的同学，你可以先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赵自强最后两句话是对着路夏说得，路夏朝着他点了下头，最后才大步走上讲台，自信满满的开始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路夏，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照。”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底下顿时闹做一团，不少的人开始欢呼，更是有刺头直接大呼：“有男朋友了？”

　　但是被路夏一个眼神给杀回去了，刺头也就乖乖坐好了，赵自强还没来得及制止那些刺头。

　　那个刺头被路夏这么一瞪，面上无光，于是疯狂给自己找补。

　　“脾气挺大的。”周围没人搭理他，除了他的一两个小跟班在附和着。

　　虽说分班时都是按照成绩划分的，但是有些东西和学历无关。

　　“路夏，你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赵自强示意着路夏，路夏扫视一方，只有一个两个空位，其中一个便是那个刺头，另一个是一个女孩子，带着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路夏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后者，她从讲台的另一边走了下去，坐到了位置上，本来路夏想的是转到季朝瑜班上去，结果父母不愿意，说他们班成绩太差了，怕影响路夏。

　　路夏跟新同桌打了一个招呼，但是那个女孩子没有理她，路夏也没多想，而是拿出书准备上数学课。

　　一节课下来，她才真正的发现这里和之前学校的差别到底有多大，老师讲得内容她都会了，但是老师讲得还不算太好。

　　路夏心里想：看样子还是要多做巩固才行。

　　她心里想的话刚说完，突然听见一声：“你叫路夏是吧，给哥个联系方式，改天请你吃饭。”

　　路夏甚至还没回头就知道是谁了，就是刚刚那个刺头，路夏懒得搭理他，她慢悠悠的从课桌里拿出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生物书。

　　那个刺头大概有些没面子，他的小跟班就在一旁看着呢，他又接着道：“咋的，不给面子？”

　　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这时路夏的同桌在桌子下扯了扯她的衣摆，路夏顺势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那个女孩子扶了一下眼镜，用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了一句：“要不你就给他一个吧。”

　　路夏不解，回复道：“为什么？”

　　大概女生没有想到路夏声音会那么大，于是她瞬间将头转了回去，脸上有些恐惧，但是却没在回复路夏的话。

　　路夏还没得出答案，就感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上，还顺带一些动作，路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刺头男生的嘴还在碎碎念：“哎呀，就听你同桌吧，哥罩着你有什么不好的，你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路夏一个起身，脑袋从刺头男手臂下钻过，紧接着就只听见刺头男手臂“咯”的一声，接着传来的就是一阵哀嚎。

　　“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它不会断了吧！”刺头男看着自己直愣愣的手臂，有些慌张。

　　“你连脱臼和断裂都分不清吗？还敢大言不惭。”路夏那种睥睨一切的感觉让刺头男有些丢了面子。

　　那个外表看起来乖巧伶俐的路夏，像她的伪装一般，面对疼痛，刺头男服软的很快，他立马呼唤道：“夏姐，是我冒犯你了，你别跟我计较。”

　　路夏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夏，怎么了？你没事吧？”季朝瑜本想着过来找路夏中午一起吃饭，却看见这样的一幕，他立马警惕的怕路夏受伤。

　　“季朝瑜，我没事。”路夏转过头，只能看见一个乖巧，笑起来很治愈的路夏，躺在地上的刺头男看见一幕，顿时和自己的小跟班悄悄咪咪说道。

　　“这转变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