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天~神启书》照郎

9、第九话 诡计多端的恋爱商谈

　　最近王书翰总是会找杨澄恋爱商谈。
　　这是从高中疏离之后第一次关系又变得这么近。
　　虽然从他的话里听不出来他到底喜欢上什么人了，或者说，压根就在问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就是单身，特别是母胎单身的人，大概率都会喜欢被问这种问题。吧？
　　杨澄自以为自己对恋爱有一套完整的见解，无论对什么事情都是，如果有人来请教他，想要了解他的世界，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到底可能就是孤独的人想要有人关心吧。
　　或许和他是王书翰本人，说不定也有关系。
　　我的意思是说，可能顾念旧情。
　　爱情的情。
　　人本身就是很难琢磨的，那要等心情完全明朗了之后才能分析出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
　　只是现在对于接受王书翰的接近这件事，久违地感到有些高兴。
　　刚才就说了，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像是喜欢过的人倒时差喜欢回来，或者只是因为我很孤独想要有人关心自己。
　　亦或者是，其实两者都有。
　　最近感到幸福的事……或许就是这样吧，虽然可能听起来会觉得这有什么可幸福的。
　　不止王书翰，不久前交作业偶然遇到柏知飞愁眉苦脸的样子，冷不防被问了一句“你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吗”。
　　柏知飞出乎意料的完全不擅长交流啊。
　　有种被人信任被人依靠了的感觉。
　　虽说后来问起柏知飞，他说因为当时一个头两个大，来交作业的人在夕阳投射下看起来很像他妹妹，不知不觉嘴就动了。
　　他意外的其实是很没有边界感的人？
　　“你今天又想找什么恋爱小技巧来看。”杨澄随手拿起一本貌似是最近书店要推荐的作品，粉红色的封面，书名是《为何得不到他的心》。
　　最近女生们很爱看这种啊。
　　内容大概就是描写一些日常状况，然后分析问题，教一些日用撩人技巧。
　　要我说，只要那个人喜欢你，你在他面前抠完脚再舔手他都觉得你好可爱。
　　没错。
　　可爱这个词，是爱情中最常见的暴露形式。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叔，你喜欢的他的话，他喝了酒醉醺醺地做了个真的很丑的鬼脸，你就会觉得，虽然很丑，但真是太可爱了！！
　　要不是你是什么大帅哥大美女，或者有什么人气名声成绩气质加持，随便贴冷屁股只会被觉得很奇怪，甚至……恶心。
　　眼前这个红毛，就是有人气加持的范例。
　　杨澄将这本《为何得不到他的心》轻轻一斜，朝着王书翰交过去。
　　王书翰像大狗一样开心地接走了。
　　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如果要走什么少女剧情那可真是敬谢不敏。
　　嗯？
　　杨澄在某个杂物书架旁停下来。
　　杂物书架都是些旧书，只能借，不过找书就是麻烦点，讲究的就是带来自己的书随便乱放，有缝就塞，作为给陌生人的借阅角。
　　就在数下来第二层，靠着边上的地方，有两本靠在一起白色封皮的系列书。
　　朔夜。
　　作者名称，朔夜。
　　！！！
　　身后投出片影子，一只手从头顶朝着视线伸出去，轻轻一摸，朔夜便滑出来了。
　　下意识想要往旁边退，又碰到撑在书架上的手臂，杨澄慌乱中背过身子，一抬头，被什么痛击天灵盖，脑中一串金花，不知觉就背靠书架，抬起手想要挡住什么，却摸到了像是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全身的神经猛地集中到一起，自己右手托着王书翰下巴，手指像要伸到人家嘴里去，正巧视线与他相接的画面映进眼睛里。
　　还有这个柔软的触感。
　　意识就像筛糠子似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抖掉了好几层，然后想象自己变成鼹鼠，举起爪子就掘地三尺，然后头朝里跳进去。
　　啊啊啊啊啊我要找个缝钻进去！！！
　　内心杂乱不堪，现实看到的杨澄却是绷着一张没声好气的脸，眼神跟刀子一样。
　　王书翰握住他的手腕把它从脸上拿开，苦笑道，“明明是你在摸我，怎么感觉是我要摸你被你拒绝了啊……好凶的表情喔，要用眼睛把我千刀万剐了，人家只是帮你拿书而已……”
　　视线里王书翰举起的手一抽，然后出现一叠白色书皮的书。
　　“啊！”杨澄完全把一切都抛诸脑后，抽手挣开，捧起那两本朔夜，“这本书还有出版呢？网上根本没人看的，我还以为看错了。”
　　“是吗。讲的什么。”
　　“啊其实……就是情情爱爱的，奇幻，然后，唔，我也没看完，只是这个作者没有人气，一直在写，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他摸着封面上凹印的胶痕，只是我也和他一样，虽然是自我感觉罢了。
　　出书了啊，那境况肯定比我要好得多。
　　“那个人好像拿着一样的书诶。”
　　杨澄抬眼，书架的角落里有个戴着头戴耳机长头发的人，手里还拿着两本白皮书，另一只手正把其中一本样书架里放。
　　那副眼镜还有一身衣服……似曾相识的侧脸。
　　“柏知飞？”他小声说道。
　　“啊，你认识他？”王书翰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未退半步，甚至还把身子压近来，近乎脸靠脸地排在一起，用水平视线看过去。
　　明明天气都热得像在洗澡。
　　“你——别一直靠过来！！”杨澄有些生气，用手臂顶住他的胸口，低声怒吼。
　　王书翰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喜欢肢体接触，大学后虽然没有随便动手动脚，但总爱靠得很近，虽然没碰到，但是离碰到就差那么一点点，要碰不碰的，又一直晃悠不走。
　　这群人真是！！
　　杨澄一阵恼火，正要使劲推他，听到旁边一声熟悉的“啊”，感觉书架都要塌了。
　　那个人右手捋起额前的头发，顺带拉下耳机，稍微皱着眉，眯起眼睛定定地看向杨澄，直到同杨澄的视线交织，然后移开目光落到王书翰的脸上，又再次眯起。
　　“真是你啊。”感觉到王书翰离自己远了一些，杨澄顺势迅速地从他怀里钻出来。
　　“啊。”轮到王书翰了。
　　虽然不知道他这声浅浅的惊呼是何意味。
　　“你看这本书？”杨澄晃了晃手里的朔夜。
　　柏知飞垂眼，淡淡道，“这是我的书。”
　　“……”
　　杨澄一下子没听懂，回头看了眼王书翰，那个红毛摊开手耸了耸肩。
　　真是没用的家伙。
　　“啊，是你放进来的吗？”他有些诧异，同时心里又泛起些喜色，嘴角不自觉地咧开，语气轻快起来，“你平时也会在这里借书？”
　　点头。
　　其实杨澄已经很久没借书了，从高中以后，上课也允许带手机的那个时候，他就不再需要这些打发时间的课外书。
　　不过竟然有身边的人一样来这里借书，这是种奇妙的感觉。
　　柏知飞把手里的书放进书架就离开了，说是什么打扰别人会折寿的。
　　看着他的背影，还没想明白说的什么意思，从身后，耳边低低地传来温热的吐息。
　　“他是——”
　　“——呜哇啊啊！！！”杨澄一激灵往后缩，头顶猛地又被什么锥子似的东西攻急了。
　　王书翰低声□□，捂住下巴，在杨澄回头的瞬间苦笑跃于脸上，“怎么还梅开二度……”
　　“你再这样吓我还梅开三度呢！！”
　　“我没有要吓你啊……疼疼疼。”
　　见王书翰眉眼拧成团实在难忍的样子，陈厌不禁上前抬手不自觉地想要摸一下，口中吐出的话都软了三分，“谁让你总是这样。”
　　王书翰神色骤变，立马擒住他的手，缩成块的五官舒展，盈盈一笑，“心疼我啊？”
　　这家伙……！！
　　想着，杨澄用尽全力把手甩出来。
　　对他真是不能认真一！！点！！！这个死红毛！！
　　不仅甩得王书翰差点被扇一嘴巴子愣在原地，自己的手也上劲得阵阵发痛。
　　感觉都要甩脱臼了。
　　杨澄稍后才发觉可能事情做得有些过分，忙先从自己嘴里发出声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一直“呃~”来“嗯~”去。
　　“那，那个。你找我是有事要说吧？你……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王书翰的脸色马上变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喜色再次将他的笑容沁得纯真可爱，“我看了一本新书，学到了恋爱方法——！！”
　　“你又看了什么少女漫画啊。”
　　“当我第一百次爱上你！！”
　　好土的名字。
　　最近也流行这种直接了当的书名了，看起来晦涩的名字反而会降低读者看书的欲望。
　　“刚才那个美女是谁呀？”王书翰又凑近来问了一句。
　　因为马上就离开了，陈厌还没来得及受惊。
　　比起这个……什么？美女，哪里？
　　他四下张望。
　　脑海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
　　“你该不会，说的是刚才和我讲话，拿着这本书，戴着那么大的耳机，长头发，穿白背心和人字拖的那个吧？”
　　他都，穿成那样了。
　　杨澄拼命将所有能回想的细节一一描述出来，祈祷哪怕有一点对不上。
　　“对啊。”
　　结论，王书翰是瞎子，不仅瞎，还聋。
　　“他是选修课坐在第一排的那个人啊。”
　　即便这么说……突然想起王书翰在上课的时候也问过一两次那个人是谁。
　　“啊！！”王书翰恍然大悟般，一锤掌心。
　　杨澄投过去同情的目光。
　　“和我们一起上课，总是盘着头发的美女。”
　　果然。
　　“他是男的——”杨澄拖着长长的尾音，转头就往书店里去，“你去别勾搭他。”
　　“为什么。”王书翰跟贴在后背的狗皮膏药一样，瞬时便跟上来。
　　只觉得手里的朔夜重了点，杨澄不假思索地再次重复那一句，“他是男的啊。”
　　“男的就男的呗。”
　　“——”他有种即刻应验的预感，不让王书翰跟紧，又一转身扭到另一边去“看书”，装作不在意地随口敷衍道，“诶，是吗。”
　　“什么时代了，也不是非要女生才行吧？”
　　假意无心的还有王书翰，他学着杨澄满不在乎的语调，双眼却一直悄摸地跟着陈厌的表情，仔细观察着，每句每字都不放过。
　　“是吧？时代总是变来变去的了。”
　　可惜杨澄只是绷着扑克脸，貌似是真的对此事完全不感兴趣。
　　王书翰和其他普通人也是一样的，一直盯着，总归想盯出点什么来，总觉得应该还是只差了一点儿，只得再多说点别的，或许这样就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只是，他也没想过，他到底为什么要看。
　　“喂，告诉我你喜欢的类型，我可以给你分析一下。周边谁可能是你会喜欢的。”
　　王书翰像被发现了什么，支支吾吾地，苦笑着挠挠头，“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啦。”
　　“不是你说想谈恋爱的吗？”
　　你早点谈上恋爱也早点上一边儿去。
　　别天天在我旁边晃来晃去的。
　　“所以找你帮忙嘛~其他人我又不是很熟。”
　　杨澄盯着他好一阵子，又回身去看书柜上的书。
　　也正好能陪陪我和我聊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