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天~神启书》照郎

8、第八话 没有硝烟的修罗场

　　——“杨澄你还不起床！？”
　　中年妇女的声音扎进脑子里，然后被子被掀起来，空调被关上，窗户被打开。
　　好，好热……好亮……
　　我可是刚才还在游戏里做日常任务，累成狗去给别人打扫通道，那个什么“海的触手”，亲自爬上爬下去清理水草什么的。
　　除了“海的触手”还有“林间栈道”，什么“热带风暴”诸如此类丧心病狂的日常清理任务。
　　结果筋疲力尽倒下就嗖地回来了。
　　我的命好苦啊。
　　“你快给我起床！！今天我要洗被单。”
　　一顿捣乱之后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杨澄在枕头边摸了摸，随手翻开手机，还闭着眼睛，听到一堆消息提示音。
　　平常可没人给我发消息。
　　勉强撑开一点点眼皮看看发生了什么。
　　原来不是有人给我发消息，他彻底无语了，不知道被谁拉进不知道什么群里，里面的人疯了一样说说说个不停。
　　嗯？
　　突然看到一个人的备注是“李谦”。
　　他怎么也在这里。
　　李谦和杨澄不是一个班，甚至不是一个专业的，只不过恰好有一堂选修课重叠。
　　就是那个该亖的选修课把两个人按头搭档在一起，因为其他人都组好了，剩下一个孤儿，一个早退……一点都不般配！！！
　　这个群里有很多很多人，班上的同学也都在里面，看来是什么年级范围之类的。
　　他们在聊约着待会儿去吃饭联谊，然后唱K打电动，逛超市，晚上一起煮火锅。
　　关我什么事。
　　杨澄的白眼顺着嘴里叹的气一起翻起来。
　　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群人在撺掇李谦同意参加聚会，还刷屏喊起口号。
　　“什么同意李谦参加的举手……真没礼貌。”他半睁着眼睛，飞快地滑动屏幕，边看嘴里边念叨，“李谦又没出声，你们算个啥。”
　　刚念叨完李谦就出现了。
　　说是已经有约了，很抱歉，下次一定。
　　笑死了，什么下次，下辈子吧。
　　杨澄嘴边露出爽快的笑意。
　　叮咚。
　　屏幕上方下滑“李谦 发来一条新消息”。
　　我趣！！！
　　他一下子坐起来。
　　不会要拿我当替罪羔羊吧？我可没约你啊。
　　叮咚。
　　“2名联系人发来3条新消息”
　　李谦的头像是花开富贵……
　　“待会儿，有时间吗……有是有，见你就没有了。”他发出去一个“怎么了”的表情包。
　　“哇擦！！！”
　　刚按下表情包，都不知道到底发出去了没有，李谦的电话马上就打进来了。
　　世界上总会有人那么倒霉，人各有命。
　　杨澄手忙脚乱想想办法挂掉，却没拿稳手机，不小心按到接通电话。
　　人生就是这样的。
　　“……喂？”杨澄缓缓地开口。
　　“你作业做了多少？选修课的。”
　　虽然想用“哪个选修课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忙你下次再找我吧”来装傻，但只会显得很弱智……况且我也需要完成作业才行。
　　“找了点资料。还没开始做。”
　　感觉和李谦说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能出来吗？校门口咖啡店见。”
　　“那书翰——”
　　哼。男人。
　　还没说不行电话就挂了。
　　霸道，够霸道。哼。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现在已经精神不正常了，所以没关系。
　　不就是见李谦吗？而且还是为了作业。
　　正好我妈又要吵，出门正好。
　　这样自我安慰着，杨澄换好衣服，背上随便一个挎包就出门了。
　　我会不会有一天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啊。
　　他差点要把李谦叫成玄机的瞬间这么想到。
　　李谦远远地走过来，然后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你要喝什么？”
　　“……不喝咖啡。”杨澄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搞什么，怎么突然感觉好像很熟一样。
　　清醒一点，他是玄机不是，李谦。
　　“那喝这个。”粉色的果茶推到面前来。
　　杨澄想要说什么，刚张开嘴李谦就说到，“全糖去冰，草莓味。”
　　“……”
　　怎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好。”
　　杨澄缓缓伸手接过果茶。
　　咖啡店门后的铃铛发出剧烈的声响。
　　红头发的男人冲进店里，气喘吁吁朝着这边奔过来，眼睛直盯着陈厌的脸。
　　啊……我还没说过他吗。
　　“你迟到了，王书翰。”李谦淡淡地说。
　　他的眼睛向李谦扫了一下，在杨澄旁边坐下去，个头有点大，差点把杨澄挤得弹起来。
　　这么热的天何必靠那么近……
　　王书翰身上有股轻微的香味，一在附近坐下来就会马上钻进脑子里。
　　“我的呢？”他问李谦。
　　李谦在另一边坐下，两个人把杨澄挤在中间，对杨澄来说就跟两堵墙一样。
　　“没有手，你不会自己买？”
　　地方那么大，你们不会往其他地方坐？
　　“我也想要……”
　　来了。
　　杨澄悄摸斜眼向左边看过去。
　　王书翰那么大的个子，还一头红毛，谁会想到他老喜欢向朋友撒娇讨关爱。
　　比起李谦，王书翰是正儿八经的竹马。
　　小学转学过来，然后住在楼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初中没念到一起。
　　现在他一头红毛拽八十万的，其实以前他看起来可温顺了。
　　这个人也是因为没人敢贴才被分进来的。
　　这奇怪的分组就是冥冥之中有种孽缘的感觉吧。
　　“……”网吧用纸巾把吸管上边擦了擦，“这杯给你。我还没喝，换根吸管好了。”
　　王书翰把杨澄刚提起来的吸管又按下去。
　　“？”
　　“这样就行。”
　　说罢，他慢动作撅起嘴，把吸管上端含进嘴里，半眯起双眼，向着杨澄右边，迷离地不知道看着哪里，扭动着身子吸食粉色液体，嘴里还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吮吸声。
　　真是惨不忍睹。
　　杨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
　　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油腻苍蝇？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高中的时候……我承认我的往事。
　　高中年少无知，情窦初开，有喜欢过他。
　　那是过去式了，没错，我现在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从这小子开始交往女朋友之后。
　　该说其实是放弃了吗，那个时候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从那之后关系就变得疏远了，毕竟谈恋爱是要花时间的，除了上课睡觉，就算不是陈厌的意志，这个人也不会继续呆在他身边。
　　杨澄这时才意识到王书翰的视线末端，李谦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态。
　　连我都感到丢人了……
　　“那个吸管。我没用过。”他忙说。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我再迟钝，再当局者迷也该察觉了。
　　这两个人好像在把我当什么东西一样在抢来抢去的啊！！！
　　你们都是成年男人了，就不要争抢一个成年男人的关注了可以吗。
　　我对这种情况不感兴趣。
　　要是让我选，我……我才不选啊！！！
　　我只想好好活着，真的，我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不要这样折磨我。
　　“杨澄。”
　　“橙子。”
　　异.口.同.声。
　　哈哈。
　　真是的，还没从游戏里出来吗。
　　还是说我其实本来就活在小说里啊。
　　知道最无语的是谁吗？
　　是我啊，是我。
　　“嗯~！！有什么事呢，我们一件一件来讲，好不好？来，李谦先来的，你先讲。”杨澄提高了声音，微笑着转身面朝李谦。
　　“诶~为什么啊——”
　　“你迟到了。”他飞快地转身说了一句，又恢复原来的姿势，笑眼一弯，“来~请说。”
　　“你……们。打算选什么主题？”
　　“我听橙子的。”
　　“……”
　　目光集中到杨澄的天灵盖上。
　　“社会对于不歧视女装男性的男性的看法。”
　　“……嗯？”
　　“……啊？”
　　“社会对于不歧视女装——”
　　“不不不，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选的作业主题内容？”李谦礼貌地保持了笑容。
　　杨澄直视他的眼睛，眨了眨。
　　是，的。
　　“那我们要做问卷吗？网络发布或者，当街选派？”
　　“其实这个学期的大主题是"凝视"，所以我们要去感受这种凝视，对不同的人群分门别类，抽样调查，统计网络与线下数据……”
　　王书翰在桌子上趴下来，用装出来的无辜狗狗眼看着杨澄，“怎么感受呀？”
　　哼，问得好。
　　“你们，女装，跟着我。”
　　“……”
　　“……”
　　“没有异议，对吧？就这样决定了。服装由我来准备，你们准备好钱，还有尺码发给我。”
　　“不是，杨澄……”
　　“为什么还要准备钱？”
　　杨澄脸上写满理所当然的鄙夷，“买衣服当然是自己掏钱啊，哪有让我付全款的道理。”
　　“你要问的应该是女装……”李谦咬牙，隔着杨澄跟王书翰低声交流。
　　“这你就不懂了，橙子这个主题有意思，女装的男性有很多种，第一种，就是咱们现在的情况，只是一种装扮。其二，跨性别者，内心是女性，身体是男人。其三，女装癖，单纯喜欢穿女装，也不是为了像女人，就是喜欢女装。还有一种，关种，喜欢异装博取别人的注意，和穿的是什么没有关系。我都给你分析好了。”
　　“你那么感兴趣不如你自己穿。”
　　“哎~这可爱莫能助啦。”王书翰伸手勾住杨澄的肩膀，“我最近太忙了，课题能帮的我肯定是想帮的，奈何我力不从心，要参加比赛。”
　　啊，对了。
　　这小子最近还有一场考试，要是你说不让他去考……这不可能吧。
　　“那就把服装准备交给我~也让我能帮上点忙吧。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他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谦和杨澄心里同时这么想到。
　　“好吧，那时间……反正我平时没什么事，李谦你有空的话提前问我，我可能都可以。”
　　“所以现在是要散会了吗？”王书翰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两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拍动。
　　“唔。”
　　几个男人聚在咖啡厅课题聊完了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啊。
　　“那李谦你走了~”
　　“？”
　　我知道了。
　　“李谦你，待会儿没事吗？”
　　“没事。”
　　杨澄的话噎在嘴边。
　　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吧。
　　不知道该怎么翻篇，杨澄观察了周边才发现两堵墙正眯着眼睛用视线打架。
　　他们到底在争什么……
　　“喔。”他接起电话，“喂？柏知飞？”
　　突然感觉旁边的空气安静了。
　　“呃，我在准备课题啦……绝对会提前交的。”
　　柏知飞。
　　因为留校上课的人少，所以每个学院自成一班，由一个临时组长集中管理，柏知飞就是，毕业前的，顶头上司。
　　之前总是会忘记一些作业没做，感觉已经被柏知飞拉进黑名单重点观察了。
　　虽说，其实他直接告诉老师也行。
　　可能就是他爱管闲事吧。
　　“我知道了。我没有忘记这个。”
　　正夹在王书翰和李谦中间，又听着柏知飞的唠叨……快让这种让人窒息的情况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