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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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今年，这只乌鸦七岁了。
祂不知道这只乌鸦什么时候出生，也不想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去世。
感情，这种东西，它很可恶阿。
它很聪明，真的听懂了祂说出的话。
祂愣怔了听到了这只乌鸦说出的第一句话，或许不是的，只是祂一直都没有听懂。
——“你...好，好...看，好看。”
“我...？”
“嗯...”
千万年以来，最特别的意外。
祂愣了好久，好久。
再回过神，时间以然过去了好久。
——“你有名字吗？好多白鸽都有。”
“......没有......我的代...二零零九。”
乌鸦愣了一下，这跟其他白鸽的名字相差...很大。
“那...我的的名字就叫，二零一零。”
我想永远做你身后的那只乌鸦。
白鸽不会给自己取名字，但是人会。
几乎每只都有名字，新出生的白鸽也会有，就连隔壁的乌鸦也是，各别拥有特别的名字。
人气最高的，就是祂身旁的这只了，名字叫黑玫瑰，也有人叫它黑天使或者小黑鸽。
而祂的名字是，天使。
圣洁，光辉，神圣。
天使这个名字对祂来说，就像是，直接称呼一个人，为人类。
这并不重要，这个名字只会是祂生命中，短短一个阶段的所被应用的称呼而已，这很快就被人所淡忘。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从人出现再祂眼前，到现在，时间已经冲淡了太多东西。
很多东西，作为创造者的人，也早就忘记了。
就如不久前才发生的一件事，不过直到今天，就已经被人遗忘。
也就是祂遭遇袭击的那天发生的事。
听说那些人，来自一个公司，他们研究的题目事永生，无限的生命。
无意之间他们发现了，祂，在观察和调研下，他们得知了一些事情。
之后就是想要测试，这只白鸽到底是否具备这样的能力，还有就是想要在尽量少的人知道情况下，将祂带走。
自然的是，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也得知了一个让他们振奋的真相。
情况跟他们想得几乎一样。
但是在动物保护机构的体制下，他们无法带走这里的任何一只白鸽，在目击者的检举下，他们无法在靠近这里，如有违反，那迎来的必定是牢狱之灾。
但这件事在之后的时间里，逐渐被人所淡忘。
现在提起，定是无人在意，无人记得了。
——“人的记忆很容易被冲淡，直至完全忘记。”
“就如生命，短暂，无人记。”
***
生命匆匆而过，一眨眼，又是两年。
今年乌鸦二零一零，已经九岁了。
还剩四年了。
不还会有更久的。
......
——“喜欢白鸽，喜欢二零零九。”
“为什么。”
“......”
乌鸦没有回答，这种问题似乎是永远得不到答案的。
今年的冬天，没有往日冷了，这是人说的，祂...
感受不到。
一年又一年，希望冬天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些年不太平。
到处都很乱，世界又变了摸样。
天气上升了，原先这个地方很冷，现在也怎么冷了。
海水，涨了。
终有一天，海洋会吞没世界吧。
那时应当，美极了。
百年又百年，小小的教堂承载了祂的千万年。
——“有一天，我会想起那只闯进教堂的乌鸦。”
它定然浓墨重彩，因为，我的世界，始终只有皑皑的白雪和肃穆的教堂。
时间又过去了好久。
夏天，小白鸽们，出生了。
很不辛的，一只白鸽妈妈被闪电击中了。
死在了一个雨夜里。
它的孩子刚刚出壳，就变成孤儿了。
它的父亲好像很久之前就不见了，至少祂是很久没见过它了。
难道是...死了...
——“它很可怜，我可以养它吗？”
祂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是你的选择，没有问我的必要。”
“零九会不开心吗？如果会，那...就不养了”
“为什么要在意我的感受。这是你的选择。”
一零看着祂，道：“零九...喜欢我么？”
这个问题，它问了很多遍。
喜欢是什么呢，喜欢好像有很多种，对于美丽事物的喜欢，对于漂亮风景的喜欢。
除了这些，似乎还有很多种。
喜欢有的时候也特指爱情，但爱情很难懂。
祂喜欢美丽的事物，漂亮的风景。
一零对祂来说，可以用美丽的事物，来代称对它的情感。
它很漂亮，也很好，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喜欢。”
“为什么喜欢？”
“你很漂亮。”
最后它还是收养了这只小鸽子。
祂不能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即使它死了，还是会有很多的白鸽。
现在救了它，它以后也会死，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延续和生命，似乎本来就没有意义。
像祂这样从来没有活过的东西，就更加不会懂了。
“生命有意义吗。”
一零看向祂，道：“没有吧，零九觉得，没有么？”
祂没有说话，这样没有意义。
“......”
一零继续说道：“遇见你，就有意义”
......
小白鸽长大了，一零，今年也有十一岁了。
小鸽子还是生活在这里，这群白鸽一直都生活在这里，一直如此。
乌鸦也是，海鸥也是，祂也是。
***
现在的冬天越来越温暖了，雪也不像以前那么厚了。
还记得人出现的那一天。
雪下的很大，那天，教堂前第一次出现了路。
那第一个走进来的人，他是长什么摸样，祂似乎都还记得。
时间过去了几百年，在祂眼前似乎也没有很久，时间很快。
一眨眼，就过去了，但似乎又没有过去很久。
想想，这一切似乎就发生在前一刻。
时间是最让人感受不到的东西，或许它也不算是东西。
——“零九，你...会记得我么？”
我死之后，会么...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很有意义”
祂看着它，道：“如果我死了呢？还有意义么？”
“有，有一天记得，也有”
这样有意义么，没有，对任何一方面都没有任何意义。
世界好像又安静了，祂厌恶吵闹。
在人的眼里，很多的神都不喜欢热闹。
它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在像几年前一样，天天到处乱跑，晃来晃去了。
世界很安静，好像哼起了歌。
世界在雪中舞蹈，入目皆是素白。
世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欢庆吧，这是世界的狂欢。
很安静。
在几千万年的时间里，祂习惯了吵闹，也习惯了安静和孤独。
这一切都是常态，永生就一定会如此。
如果是在天堂上，或许会有所改善吧。
但在这里，是一定会孤独的。
时间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一切应该都是要有意义才会发生的，如果生命终要死亡，那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好像一点意义也没有，这个世界的存在有意义吗。
没有吧，一切的存在都好像是一场游戏一样，找不出任何意义。
又或许这是一场实验，但目的...会是什么呢。
很多人说，这是上帝的一场游戏，但天堂并没有上帝，祂离开之前是没有的，后来就不知道了。
可能有吧。
人所说的一些上帝的工作，都是天使在做，有些事不存在的，并不需要天使代劳。
就像有些人相信的，丘布特，就是真实存在的。
人死后也是有上天堂和下地狱这样事情的,这个祂接触的不多。
了解也就更谈不上。
具体的祂也没问过，祂不在意，也不在乎。
更没有“朋友”这样的角色，出现在祂的生活里。
祂以前的工作好像是，审核死去的人的。
好像是的，不太重要。
***
今年，一零快要十三岁了。
十三年阿，只在眼前一闪而过，就不复存在了。
它还是喜欢跟祂粘在一起，吃的东西也不太多了，也不怎么动了。
很多时候都在睡觉。
跟祂倒是很搭，祂就是一年到头几乎不会动的那种类型。
这样的日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一零越来越飞不动了，基本都是吃的，人喂给鸽子的东西，它还是会给祂带吃的东西来。
似乎除了飞的慢了一点，少了一点，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它还是会问，“零九，喜欢我么？”
“喜欢。”
祂的回答似乎永远都是一样的。
它的问题也是，永远一样。
直到有一天，它问了应该特别的问题，和以前很不一样吧。
——“零九，会...爱我么...？”
喜爱，有的。
“会。”
今年的严冬，很冷，乌鸦站在祂身旁，有一刻，祂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温暖。‘
消失了，它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轻飘飘的掉在了雪里。
祂却听到了嘭的一声。
即使一直忽略，也是没有用的阿，它终究会死，谁也无法改变。
即使不想记得，不想如此，又怎样呢，它还是死了。
死在了祂的眼前。
十三年，祂还是不明白生命的意义，这没有意义。
祂不懂，只是平淡的看着，看着它被人带走。
过了一段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祂才感受到了它已经离去了的无力。
难过吗，好像说不上，但没感觉，也无人信。
祂最后看了一眼这里，然后，在一个无人的雪夜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那个祂千万年来从不曾踏足的天堂。
这也是祂千万年来，第一次以这个跟人相似的模样，出现。
祂当了太久的白鸽了，都忘了自己长了个什么摸样了。
——“二零零九，你迟到了。”
“是，我想要找一乌鸦。”
面前的天使，是二零零零，祂看了两眼书，之后又看向祂，道：“一天之内死去的乌鸦多了去了，找它做什么。”
“想看看，它会去哪。”
面前的天使，挑眉看了看祂，说道：“以你的能力，很容易找到吧。祝你好运。”
祂看了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祂没有去找乌鸦，而是来到了应该荒废的教堂里。
祂走向了教堂的中心，摘下了一根翅膀上的羽毛，放在了教堂之中，神像的手里。
——“二零零九，向您许下愿望......”
之后祂离开了，回到了那坐祂带来千万年的教堂。
过了几天，祂死了，死在了教堂旁边的雪中，那是一个雪夜。
祂走的安静，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祂死之后，这座教堂，就如祂的躯壳一般，轰然倒塌，化作了尘埃。
什么也没留下。
来时像雪，忽然降临。
走时像风，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白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