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鸽 ...
-
战争完全结束了，他们说现在的战争，不一样了。
但也只是在这里而已。
教堂边形形色色的人很多，有坐在海变长椅上聊天了的少年，有结伴而过的青年，垂垂老矣但笑容仍在的老太太。
祂看着他们，觉得好安静。
又是一年冬。
白鸽、乌鸦和海鸥，都进入了混吃等死的废物状态。
过上了张嘴有人喂的生活。
祂还是看着，这样也还挺不错的，祥和。
这期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只乌鸦。
它很突然的出现在了教堂附近，一直到这里一切都很平常——
直到它飞上了教堂。
即使从前从没有禁止乌鸦出现在教堂上，但它们也一直从未来过，后来就成为了习惯，自然而然的白鸽们就觉得，乌鸦是不会出现再这里的。
它的出现带来了骚动。
祂也感受到了百年以来算得上特别的变化，祂看着乌鸦。
祂从没有这么近的看过这种生物，严格的来说，祂只在近处见过白鸽。
那乌鸦也看了过来，表现出了好奇，乌鸦这种动物果真聪明。
过了一会儿，白鸽们也就回到了平时的样子，该去吃东西吃东西，该睡觉睡觉。
祂也只是把它当成了，百年来的一个变化，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这只年轻的乌鸦似乎是盯上祂了，从那之后就总是围在祂身边，转来转去。
甚至是会带吃的来，想要给祂吃。
但天使是不需要食物的，祂也不能理解它在做什么，这样对它来说毫无意义，甚至是损害它自身利益的。
祂不能理解它为什么要做这些，活下去和利己应该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或许是它还太过年轻吧，看样子它应该刚刚步入成熟期，三岁左右的样子。
虽然祂是没有怎么近距离的看过，但是也是实在见的多了些。
那是整天整天的在祂眼前飞，想看不见都难，更何况是，祂本就祥和乌鸦，看的也就更加细些。
说到底这只乌鸦也是很好看的，天天凑在身边，称得上，“怎么说呢...赏心悦目。”
但是一只的生命也实在短暂，短短十几年，对祂来说更是眨眼，如果能在它死后留下羽毛，那就好了。
***
现在的世界，变样了。
不再是以前那时的谁疯，谁有野心，就又理了。
战争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这个国家也变了，还是很强，但不像以前了。
他们说，什么，散了。
祂不太懂，也不能理解，人的本能就是杀戮和侵略吗。
现在的秩序约束了他们，这真的是长久之计吗。
祂看，或许并不是的。
历史一直在不断的重演，不断的重现。
人也一直被欲望所控制，犯下大祸，造就灾难和战争，只要人还存在，这一切就会不断的重演。
直到时间回归原点，一切都会再次重现。
回到原点，或许是一切都毁灭了，又或许，是到达一定时候就会发生。
祂觉得，如果人不消失，那么世界只会迎来第一种结果，除非这个“时候”发生在那之前。
或许吧，谁知道呢。
***
这只乌鸦真是奇怪，接触看来应该是雌性，但也不太明显。
天使是没有性别，至少最初的天使都是没有性别的，现在的天使就不太清楚了，祂太久没回去了，不清楚。
但是天使有一个特别的能力，那就是可以改变自己，身体上的。
性格这种很难改变，但也不排除可以改变的可能。
至少祂无法轻易改变。
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一只白鸽，本来是没有性别的，就是人所说的缺少...性别......
大概就是这样。
直到祂发现这只乌鸦有点不对劲，事情才迎来了转机。
一个午后，祂终于在一群的乌鸦上发现了，这只乌鸦违背常理的行为为何而来。
求偶。
是阿，难怪呢。
这本就不是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着就是秩序本身，本就该是这样的。
但是，它本应该去找只乌鸦。
眼盲？这都看不出来。
那之后祂就改变了这特身体的性别，改为了生物意义上的雌性。
但这只眼盲的乌鸦似乎并不在意，还是与原先一样热情，一样带来许多东西、吃的。
虽然是如此，但是能在它着短暂的生命里，留下点什么倒也还挺美好的。
这也是祂，千年以来做出过算得上十分巨大的改变了，这也会在祂无限的记忆里，留下深刻的一笔。
或许祂在想起，都会觉得...或许那称为“怀念”。
这只小小的乌鸦，生命十分的短暂，从出生开始，不过短短十三年，或许幸运一点，多活几年。
即使是这样，也是极其短暂的。
但短暂的一生，谁说不可以活得绚烂无比呢。
这样的话，即使短暂，也没什么。
总归绚烂过。
这乌鸦是个怪的，仗着自己好看，就天天在祂面前舞捣。
看着倒是不觉得吵。
这样动静也吸引了人的目光。
他们看着这只特别的乌鸦，也生出了好奇的心思。
现在它可是成了红人了。
人，是真的很无聊。
不过是一只乌鸦飞上教堂，后来不走了，这样的事情都能引起关注。
战争结束之后，人，就又没有事情可以做了吗。
很吵，这段时间真的很吵，人很多。
不说是只乌鸦，鸽子都吃得多了。
又要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乌鸦站在雪里。”就连皑皑的打雪和洁白的教堂都掩不住它的躯体。
站在雪里，似乎这里，只它一个。
雪下是成群的白鸽。
它们一直在这里，只是少有人发现。
今年的冬天很冷，雪很大。
活着似乎并不需要意义。
或许吧，祂从未活过，只是看着感受不到的吧。
就像祂连雪的寒冷都感受不到一般。
乌鸦靠在祂身边，但祂的身上有温度吗？
应该没有吧。
最初的天使，似乎没有这些.
是的，最初的天使，祂们就像是冰冷的机器，活在规则之中，几乎没有性格，没有情感。
那些现在的天使拥有的东西，祂们从来不曾感受。
也无法理解。
祂似乎走出了规则，跳出了属于做出天使的那些东西，但是，并没有。
祂还是这样，只是静静的看着，从不做出改变，不出声，不行动。
看着只是淡淡的看着，仅此而已。
祂依然是祂，改变......很难。
***
今年的冬天真是冷阿。
冬过春来，今年的春天，很漂亮呢。
夏季里，小鸽子们出生了。
它们漂亮极了，像纯白的小天使。
不过想想，祂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作为天使时的样貌了，祂作为白鸽的时间太长了。
遗忘，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都早已成为常态了吧。
今年的夏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
且听祂娓娓道来——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静的午后，着天下着雨，不大，但街上和教堂里都没有人，十分安静。
白鸽们也都檐下，有的照顾小白鸽，有的睡觉或者抱团取暖。
祂还是站在那里，感受着风雨。
其实也感受不到什么。
那只乌鸦也在祂身边，有的时候躲回去避雨，有的时候跑出来站在祂身边。
有的时候扯扯祂，想让祂离开，去避雨。
但它怎么可能扯得动祂。
所以就一直这样，反反复复。
“它这样也不嫌烦。”
生命好像总是会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即使无法成功这条答案就摆在眼前，也总是不愿意放弃。
转折出现在这里。
雨中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人，出现在了祂的视野里。
这个人，东张西望的停在了教堂的屋檐下。
之后放下了怀中的东西。
站起身，之后又东张西望的离开了。
祂看着这一切，之后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会把婴儿遗弃在教堂吗。”
怪异。
只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动静。
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小了，难道是要死了吗。
祂在人出现后第一次离开了教堂。
祂轻轻的落在了装有婴儿的篮子。
——“假的。”
好像是贯穿躯壳的感觉，似乎是电流。
祂看向地面，血。
这副躯壳很真实。
之后祂看到的是迎面而来的乌鸦，还有身后紧随而至的人群。
——“走——别管我！”
“快走——”
白鸽齐飞，整群的白鸽几乎同时飞离了教堂，在空中盘旋，似乎受到了惊吓。
它也被控制了，僵硬的飞回到了教堂的屋檐上。
祂看着乌鸦离开，刚才还因为中枪而倒在地上的祂，就在瞬时之间站了起来，飞离了地面，回到了教堂的屋檐上。
祂返回之后，白鸽们也渐渐回归了平静，落回了教堂上。
雨中，世界再次陷入了安静。
祂站在屋檐上，翅膀流着血，它们顺着雨水，滴答滴答的流淌到了教堂的门前。
悲伤从教堂里溢了出来，它们化作雨水，冲刷大地。
教堂变得洁白无比，但悲伤却永远的渗入了土壤。
祂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诠释了莫大的悲伤。
乌鸦站在祂身侧，像怕祂突然就会倒下一般，一直不肯离开。
雨下了很久，下到祂的血不在流淌了，下到乌鸦都淋湿了。
这雨也不曾离开。
乌鸦阿，你的生命，已经过半了。
“你还能这样，陪我多久呢...”
雨停了，终于停了。
这一年又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白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