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木枫相

4、第 4 章

　　之后二狗小朋友每天乖乖上学放学，也逐渐习惯了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才怪。二狗那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不过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而已，他还可以去看别人的未来，所以对于二狗来讲影响也不是很大。
　　直到二狗小朋友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
　　那个家伙是在放学的公交车上出现的。还是上次的那个位置，也依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晚高峰的情况下，还能在自己座位的旁边给二狗空出来一个位置。
　　二狗乖乖坐到了空位上：“又有炸弹了？”这样说着，二狗转头去看自己旁边的人的未来了。仗着离远设下的不会引起注意的结界，二狗光明正大的盯着人家脸看了——他看到的画面十分的正常，不再有什么灼人的火海。二狗一直揪起的心放下了，重新回头看向离远。
　　“明天，出来一趟。”
　　“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离远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在这里等你。”离远倒也不在意，等二狗说完才接上自己被打断的后半句。
　　第二天二狗家旁的车站，二狗小朋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今天是周末，他才没有逃课呢！
　　二狗越想越不对劲，那个家伙只说了在车上等他，既没有说具体的时间，也没有告诉他是哪个方向的车——就这约我出来一点都不诚心的样子，我来干嘛啊！
　　二狗的一身反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在车站等车得时候，特意没有坐第一辆公交车。
　　要是那个家伙不在车上，我就在下一站下车回去了。抱着这样想法的二狗一上车，就看到了坐在昨天那个位置看向这边的离远。
　　二狗：……
　　二狗不承认自己的小动作，二狗装无事发生
　　二狗不情愿的坐到离远身旁：“喊我出来干嘛。”
　　离远……离远没有理他，视线也在二狗坐下来后转向窗外，只是悄悄伸手拉住二狗的衣角，防止他突然跑掉。如果此时二真的站起来，那他肯定是能发现这件事的，但他并没有。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下车后离远又带着二狗左拐右拐，最后拐入了一条小巷。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二狗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在此刻憋不住了，他甩开离远拉着他的手，向离远吼到：“你这不会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方式吧！”
　　真是无知的二狗小朋友呢，离远要拐你才不用这么麻烦呢，他完全可以像对那天的大哥一样直接一棒子打昏你的。
　　“安静。”离远也没管二狗到底听没听进去，直接出手捂住了二狗的嘴，强制他安静下来——当然，是带了手套的手，离远才不是会轻易和别人亲密接触的那种人呢，直接上手只是因为这样是最佳方案，省时省力省心。
　　发出噪音的二狗被迫安静下来，然后他就注意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伴随着哭腔，多半已经喊了很久，嗓子都有些嘶哑了，也听不清她到底在喊些什么。小巷两旁的店家也都习惯似的，本本分分干着自己的买卖，不去凑这个热闹。
　　会凑热闹的就只有像他们这样的外人了——二狗被离远拉了过去。
　　二狗：没想到你是这种爱看热闹的家伙？
　　然后二狗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个家伙根本没在远处停下，而是向着那个女人径直走了过去——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去凑热闹的，他是想成为热闹本身啊！他们路过了女人，走进了女人身旁的那家店。无论是旁边执勤的民警，还是围观的群众，亦或是那个女人，都没有试图阻拦过两人。
　　进入店内二狗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家咖啡馆。真不知道这家店做了什么，竟然得罪了那样一个人。哪个正常人会大白天的趴在人家店门口哭啊。做到座位上的二狗将和店员交流的重任交给了离远，自己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女人，对着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二狗：……啊这？他好像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了。
　　“那个女人也是那辆车上的乘客？”二狗在店员离开后凑到离远前面小声问到。“所以这什么情况啊？你知道的吧。”
　　“是的。”离远肯定了二狗的第一个问题。对于二狗的第二个问题，他是知道原因的，但这件事不应该由自己来说明，“这件事你可以去问店长。”
　　“诶——”二狗看着店内唯一一个店员……原来她是店长啊。二狗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起身去找店长了。
　　二狗：“店长姐姐，外面那个女人怎么了啊，为什么要在你们店门口哭啊？”
　　店长那边将热水倒入过滤网中，让深褐色的咖啡流入到杯中。听到这话，店长的手抖了一下，一两滴咖啡溅到了桌子上。
　　二狗在那里等了好久，等到店长泡完了两杯咖啡，也没有等到店长的回话。二狗跟着店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店长放下两杯咖啡，从其他地方拿了一把椅子，在两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二狗看着还在纠结的店长，从两杯咖啡中选择了离自己较近的那一杯，小小的咪了一口，一点咖啡的苦味都没有尝到，甚至还有些过于甜了。
　　坐在二狗对面的离远眼神从手机抬起，发现自己点的那杯加糖的，好像被店长误会是给对面的小朋友的了。他倒也没多在意，重新看回手机屏幕，也没有管二狗和店长。
　　“事情是这样的。”店长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二狗听到这话，也放下把玩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有些过于甜腻的咖啡……这已经不能被称为是咖啡了吧。
　　“她和她的孩子在几天前路过这里，她应该是去买东西了，一时没有看住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就去欺负路边的野猫，然后被野猫挠出血了。当时我让她去打疫苗，她好像是嫌贵就没去，之后没多久，她的孩子就因为感染而死掉了，从那之后她就天天在我的店门外了。
　　“我们家其实是干猫咖的，所以附近经常会有野猫过来讨食，店员偶尔也会投喂它们。”店长说到这里，眼神暗了不少，头也低下去了。“当然在发生这种事后就将店里的猫都送走了，那些店员也都辞职了，现在这店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好啦，你们喝完咖啡就早点离开吧，这家店大概是开不下去了。”店长说完就回到后台了。
　　二狗看着眼前的咖啡，还是没敢再喝第二口，但又不忍心坏了店长的好意。反倒是对面的离远，看到二狗只喝了一口就没有再喝，将放到自己面前的那杯向二狗的方向推了过去。
　　二狗看着被离远推过来的杯子，最终还是再次选择咪一小口。这一次的味道没有那么的甜了，在一个二狗可以接受的程度，咖啡和牛奶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不过分的苦，也不过分的甜。
　　二狗喝完了那杯咖啡。二狗对着只喝了一口的另一杯犯了难。最后还是离远开口救了他：“没有要问的那就走了。”
　　“等一下。”二狗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向坐在吧台后面发呆的店长，对着店长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这一次他看到了，他看到在这家店内，店长坐在椅子上，一只白猫眯着眼睛趴着店长腿上，桌子上趴着一只缅因和一只布偶，那只布偶还把头搭在了店长的胳膊上。店长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和他见到的那位完全不同。店内其他地方也有着不少品种各异的猫猫在与客人互动，店内的店员也不是只有店长一个人了，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店员们也能抽出空闲来和猫猫贴贴。这个店长找的店员大概都是爱猫人士吧。
　　二狗解除了能力，就看到了现在这没有店员，没有猫猫，没有第二桌客人，只有店长一个人在的吧台。
　　二狗的能力一般只能看到一到两天左右的未来，他不觉得这里能在一到两天内变成成那个样子。离远说自己的能力的本质是观测命运，所以他观测到的是店长本来的命运，而现在的现实是被他更改命运之后的现实——换句话说，是他导致了这一切。
　　“在车上的人不只有那个女人，还有他的孩子。”离远道出这一事实，“走？”
　　“嗯。”
　　和离远分开后，二狗又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了一段时间，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期间的二狗小朋友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不是对的。二狗其实，挺想和自己的好朋友讨论这件事的，但一想到冯灿灿对自己的态度……唉。
　　“妈。”二狗来到父母的房间，“你有空吗？”
　　“有啊，有什么事吗？”
　　“妈，如果你能看到未来，那你会去救那些在未来，因为意外而死掉的人吗？”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那我当然会尽力而为。”
　　“那如果被你救下来的人那个人，又去伤害别人了，你还会救他吗？”
　　“会的。”
　　“……可是，可是如果我不救他的话，那些就都不会发生了……而且他还是死掉了啊……”
　　“二狗，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好吗？”这要是还看不出来二狗有问题，那她就不是他亲妈了。
　　二狗疯狂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无论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二狗害怕被母亲发现那些事情，害怕母亲继续追问下去，逃回自己房间锁上了门，把自己扔到床上，无视掉门外所有的声音。
　　第二天，二狗推开自己房间门，做好面对父母询问的准备，来到饭桌前却发现两人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问他昨天的事情。
　　“二狗，饭菜在锅里自己拿一下。快点吃，吃完我们去游乐园玩。”这是发现二狗起床了的母亲。
　　二狗不解，但也不能饿到自己，把饭菜从锅里拿出来，开始了今天的早饭。
　　解决完早饭，二狗一路忐忑，一直在等着父母询问，但他们就是不问。二狗的父亲在前座开车，坐在二狗旁边，本来不打算提这件事的母亲看出了二狗的担心，主动和他说到：“你要是不想说，那我们就不问，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可以随时找我们。我们今天只是想带你出来放松一下的，开心一点？”
　　二狗最在意的事情就这样被解决了，二狗也终于安心下来享受这难得的，能和父母一起出来玩的机会。过山车、海盗船、碰碰车……最后去摩天轮俯视了游乐园的夜景。二狗虽然已经上了初中，但还是很喜欢这些项目的，这一天也过得很充实，让他能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