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病菌》野小草

11、第 11 章

　　世界昏沉黑暗，雨水疯狂往下掉，寒意遍布全身，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应景抹了把脸，视线刚清晰两秒又迅速模糊，雨水纵横面部，她张了张嘴，喉间被哽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脚底也泡得发胀，她低头，印入眼帘的是暗红色；一只手臂在这片红色中格外显眼。应景放眼望去，昏暗的天色下，堆满了无数人的尸体。
　　应景僵着四肢往前走两步，脚下的血水突然变得黏糊，紧紧黏着她的双脚；她挣扎，恐慌，心底的防线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击破，应景置身于死气中，一股窒息感逐渐笼罩而来。
　　“欸！”卫迦从应景手上拿过烧杯，由于速度过快，烧杯里的液体不小心溅出两滴到她手背上。
　　应景被痛得呼出声，邢州立马抓住她的手到水龙头底下，打开开关，冲洗手背。
　　卫迦放好烧杯，盖住酒精灯，蹙眉问，“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应景看着水流没出声，半晌，邢州关上开关，由于处理及时，她手背上没被腐蚀得多严重，但还是留下了两个黑点；邢州拿过干毛巾避开黑点小心翼翼擦拭干净其他地方，卫迦从一旁拿过药膏涂抹在黑点周围。
　　“我要是没看着你，这会儿实验室恐怕都炸了。”卫迦一边涂药一边说。
　　邢州放下毛巾，说：“这几天天气骤冷，大概是夜里没睡好！”
　　应景长舒一口气，打算将自己梦里的事情说出来，但对上两人关心的目光，一些话便堵在喉咙。
　　“对，晚上没睡好。”
　　卫迦眉毛一拧，正要说话被邢州拿手肘拐了一下。
　　“正好，下班时间到了，咱们去买点食材回家烫火锅，放松放松。”
　　应景答应了，三人买了一大包食材进屋，邢州开始把食物分类，肉类丸子不用洗，撕开包装就能下锅，需要洗的先放到厨房；水果需要切单独放，最后把所有饮料拿出来。
　　卫迦一边往锅里放火锅底料一边加水，“真的不喊阿姨过来吗？”
　　应景在洗水果，闻言头也不抬，“这个天还别让她出门了，天黑不好走。”
　　“这倒是，摔了就不好了！”卫迦附和，“那你等会儿也别回去了，我这儿还有一间房，洗漱用品都有新的，就在这儿睡一晚。”
　　应景想了想，“也行，我先打个电话给妈说一下。”
　　屋外淅沥小雨，屋内热气氤氲，三人吃得面色红润，嘴都辣麻了。
　　卫迦一边吸气一边涮肉，“你真的不试试吗？吃火锅就得吃辣的，不辣的怎么能叫火锅呢？”
　　应景和卫迦口味重，能吃辣，面前的蘸碟都是小米辣加满；反观邢州，碗里就香油葱花香菜，还有一点花生碎增加口感，两人看一眼就觉得清淡得不行，转头就狠狠蘸了一筷子辣椒。
　　邢州喝了口水，笑着拒绝，“在南极习惯了，肠胃受不了！”
　　“欸，不对啊！”卫迦疑惑，“按理说，南极那么冷的地方才更应该吃辣的来保持身体热度才对，怎么跟你说的完全相反。”
　　“是有这个说法，但是不可行。”邢州说：“在南极，身体最重要，保持身体热度光靠辣椒不靠谱，且有些人肠胃受不得刺激，为了保持一点热度而吃辣坏了自己的肠胃，得不偿失，所以吃辣这个完全看自己口味。”
　　应景说：“别理他，吃东西都堵不上他的嘴。”转头又对卫迦说：“你再撺掇别人吃辣，小心人明天上不了班你去顶替。”
　　卫迦恍然大悟，用勺子给他们一人捞了一勺肉，“快吃快吃。”
　　三人边吃边聊，转眼就是深夜，应景洗漱完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想有关超级菌体的事情。
　　已知超级菌体可以分析药物从而对药物产生耐药性，也可以吞噬病毒复制病毒致病性再呈现到人体，由结论所得，都是病症无法得到抑制或消除，分析药物和吞噬病毒这两者是否相同呢？超级菌体是能吞噬所有致病病菌和病毒吗？万一人体再次入侵一种更厉害的病毒，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突然，窗外响起一声惊雷，应景猛地起床，敲响卫迦房门，结果开门的是邢州。
　　应景一脸惊异，“你俩睡一屋?”
　　邢州想着今晚他俩确实在一个屋遂即点头，应景脸上表情更加诧异，甚至有点惊恐。
　　“想什么呢。”屋里卫迦裹着被子，“吃得有点多了睡不着，我俩聊聊天。”
　　“怎么不叫我?”
　　“万一你睡了呢？”
　　应景：“……你俩出来，我有话要说。”
　　夜里冷，八月这个时间没有谁会开暖气，是以三人再次齐聚沙发，身上都裹着被子。
　　卫迦有些莫名，“你想到了什么？非要大晚上说出来。”
　　应景想了一下，最后说：“举个例子，斗鸡你们都知道吧！”
　　“斗鸡?”卫迦疑惑：“你想斗鸡了?”
　　应景一枕头飞过去，“再打岔我就斗你！”
　　卫迦从被子里伸出手对着嘴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闭嘴。
　　应景这才接着说：“不是真的让你去斗鸡，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邢州开口，“强者生存?”
　　“有文化！”应景赞叹，“眼下病菌在人体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但世上细菌病毒那么多，谁能保证它能一直无敌呢？”
　　“……”
　　空气安静一瞬，卫迦眨着眼看向应景，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真想把你俩的脑子挖出来给我自己安上。”卫迦打开被子，冰冷的空气让他哆嗦一下。
　　应景有些莫名，“你干什么?”
　　卫迦两三下套上衣服，刚关上衣柜又再次打开，“强者生存，去实验室证实一下你的想法。”
　　邢州也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厚衣服套上。
　　等三人齐聚实验室门口时，已经凌晨。
　　卫迦裹紧围巾，有些后悔，毕竟若不是一时冲动，这会儿他应该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
　　“其实……咱也不是非得来加这个班是吧！”
　　邢州搭上他的肩，安慰他：“有句名言是这样说的，‘来都来了’，进去吧！”
　　几人打开门走进去，晚上的实验室大楼只有仪器和安全标识的灯光，整栋大楼要明不明，要暗不暗；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玻璃门突然关闭，发出声响吓了卫迦一跳。
　　应景扶额，无语，“你在怕什么？”
　　卫迦搓着胳膊，小声问：“你不觉得很恐怖吗？这光，这空旷的地方。”
　　应景头也不回，“我没做亏心事，我不怕。”
　　这话一出，卫迦也直起胸膛，“我也没做过亏心事，我也不怕。”
　　邢州正在消毒，问：“该从哪方面入手?”
　　应景说：“目前已知最强大的病毒是埃博拉，致死亡人数最多的天花；正好冷库里有这几种病毒样本，咱们分三路，我从埃博拉入手，你从天花入手，卫迦一步一步来，从一些小病毒开始，逐渐增强，这样我们就能了解到病菌是细水长流型还是突飞猛进型。”
　　邢州说：“我接触埃博拉比你们多，我来从埃博拉入手吧，你从天花入手。”
　　应景没推辞，应下了。
　　就在三人打开冷库大门时，一束光照过来，紧接着质问声响起：“干什么呢？”
　　这一声在空旷的冷库里犹如一道惊雷。
　　实验室重地，除了各种人脸识别，还有有保安24小时巡逻，就怕闯入什么盗窃的人。被抓到的结果就是，任由三人如何解释，巡逻的人就是不松口让他们回去，甚至打算喊人；最后，卫迦扯下面罩，露出那张脸，“我总该认识了吧？”
　　不得不说，卫迦这张脸极具特色，年轻，张扬，让不少网友一致认为他该去拍偶像剧而不是窝在医院天天戴口罩。
　　保安当然认识卫迦这张脸，当即收起通讯器，说：“哟！卫教授，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主要是咱们地方特殊，不能轻易放过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样解释了，卫迦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客套几句就回了实验室。
　　由于卫迦扯下面罩，皮肤暴露，需要重新消毒，邢州和应景便先进了实验室。
　　准备工作完成，三人闷头操作。
　　不知何时，连绵细雨逐渐变大，巨大水滴像冰雹一般咋在玻璃上啪啪作响。暗色天空犹如巨兽，狰狞俯视着下方。
　　晨光微曦，应景揉捏酸痛的肩膀，对另外两人说：“你们做得怎么样？”
　　卫迦回答的有气无力，“我已经试过三种病毒，第四种正在进行。”
　　邢州看起来还好点，但也有些气弱，“我这里进度有些缓慢，小白鼠还停留在发热阶段。”
　　“发热?发热说明存在竞争啊！”卫迦走到邢州那边，乏力般靠在他肩上。
　　邢州调整姿势让卫迦靠得舒服，“先别急着下结论，情况与以往不同，小白鼠原先并没有什么疾病，我先给它注射格尔菌，又在另一边注射埃博拉；现在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情况。两种病毒在身体里各占一半，注射格尔菌那一半温度血液各项指标都正常，反观埃博拉这边，有埃博拉所有的症状，但又死不了。”
　　应景闻声走过来，玻璃仓里小白鼠痛苦得混乱翻滚，四肢抽搐，身体上连接的导线亦被缠成一团。
　　突然，仪器骤然响起警报声，三人看去，只见小白鼠奋力挣扎过后，又逐渐舒展，紧接着翻了个身，欢快地抱起木屑里掉落的食物。
　　应景看得专心，能吃能跑，仪器也恢复平静，看来小白鼠各项指标全都趋于正常状态。正当她以为小白鼠恢复正常时，刚恢复绿灯的仪器再次亮起红灯，且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只见小白鼠抱着食物还未来得及吃，便浑身僵硬，径直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