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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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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蒋豫春接到靳善打来的电话,说自己喝醉了,让他去某某酒厅接他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还算得上冷静,但蒋豫春知道靳善不是轻易有这种要求的人,连忙换了衣服打车到他说的地址。
酒厅环境挺正经,爵士乐背景,打光适宜,不是那种妖妖叨叨的低俗场所,蒋豫春熟悉这种地方,不用服务生帮忙,很快摸清门路找到靳善在的包房。里面还有两三个人勾着肩说话,但桌上狼藉的杯盘已经昭示着欢宴已散。靳善在一边沙发上闭着眼睛,蒋豫春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靳善朝其余人打了个招呼就和他出门打车回家。
靳善在车上一路沉默,到了家就直奔浴室狂吐不止,蒋豫春准备了醒酒药给他喝下去,折腾半晌才把人摁在床上休息。暖黄的床头灯把靳善额头到下巴起伏的线条映在墙上,蒋豫春交叠双腿,坐在床边的地上,两手捧着靳善的左手,注视着他此时昏沉的模样。
蒋豫春问他,活过来了?靳善说,头回拼这么多,没刹住。蒋豫春又问,你到公司才干一个月就接触业务了?靳善说,不算我的单,但客户资源这边先结识一下没坏处。蒋豫春嗔他一句,司马昭之心。靳善不说话了,蒋豫春转而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你好像有些发热。靳善说,休息会儿就好了,你别离我太近。
蒋豫春看着他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变沉,便把床头灯关了,自己爬上床的另一边。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又伸手摸了下靳善的额头,还是很烫,转而向下摸到他的身体也是同样的热度,知道他是真烧起来了,立即下床找到退烧药,给他弄醒服下,盖好薄被。
蒋豫春侧躺着,在黑暗中摸索到靳善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他问,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靳善没答话,在床上一动不动,烧糊涂的模样。蒋豫春接着说,靳善,你改变了我很多,我一直没说过,爱上你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小时候和我妈在几平米的廉租房吵架的时候不会想到有今天,当初认识靳东成、受他牵制摆布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今天。真想知道你过去在学校谈过什么样的恋爱,我嫉妒那些学校里的女孩子,我没有那样干净清白的履历,我曾经是黑户,是社会的透明人,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但我过去从不自卑。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在国外那几年,一直是你迁就我主动和我视频,我不想去打扰你,我想,如果你哪天有后悔的迹象,我一定先和你断,不让你烦恼。你偶尔让我自卑,让我害怕,让我烦恼,但你也让我牵挂,让我开心,让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快乐,这是最美好的事,因为你,我永远也不后悔过去经历的一切,谢谢你,靳善,我的爱。
卧室里依旧静谧,直到几分钟后,靳善沙哑的声音传出来,真不知道是我发烧了还是你发烧了,我该不是在梦里吧。蒋豫春说,你是在做梦。靳善笑了一声,紧接着又咳嗽一声,蒋豫春过去给他顺顺气,又被他推开了。靳善说,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我爱你。蒋豫春说,我爱你。
靳善伸手把床头灯打开,回头看着蒋豫春说,我还以为你哭了。蒋豫春说,我不会哭。他抬手摸了摸靳善的眼角说,你才是个小哭包。靳善说,被你打动了,还说自己没文化,这不是很会讲好听的么,大情圣一样。蒋豫春拽着他的手又亲一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发誓,会守护好我们的美好生活,春天已经到了。靳善想亲他的嘴,又怕过了病气,只好学着蒋豫春吻了吻他的指尖,你在哪,春天就在哪。蒋豫春说,那就不要着急,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严峻。靳善说,靳东成是个定时炸弹,要么他先炸了我,要么我先拆了他。蒋豫春问,他还不放心你?靳善说,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他要的不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继承人,他要的是我凭实力去打败他,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靳东成是曾经的森林之王,新旧迭代,新人唯有敢于且有实力挑战旧权威才有可能重建立自己的秩序。
蒋豫春抓住他的手微微使力说,这场游戏,你要把他逼到什么程度,告诉我。靳善说,或许比他本人设想的要更糟。蒋豫春说,我可以帮你搜罗些东西出来,但是你要想清楚,靳善,不要做自己会后悔的事。靳善有些不耐烦在这个话题上,我不会让他死,这是底线。蒋豫春说,小善,无论如何,不要忘记理智,忘记爱。靳善说,我对他没有爱。蒋豫春说,对我的呢?你爱我。靳善说,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你刚刚说的什么恋爱,没有的事,小时候牵牵女孩儿的手不是爱情,你是唯一的。蒋豫春说,记着这种爱的感觉,记着我,小善,它会让你不至于丧失理智。靳善说,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