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Flank

12、赌徒

　　周韵的车停在医院门口，她戴着墨镜，大概是气场原因，无形中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她敲开心内科的门，王意旋正好结束问诊。

　　周韵顺势坐在桌上，摘下眼镜对她挑眉，“美女，有时间吗？”

　　王意旋忍住笑，“耍流氓可是要被赶出去的。”

　　周韵马上坐在位置上装乖，“我不是、我没有。”

　　王意旋笑了一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周韵嘴欠，“这么爱我？亲自给我拿？”

　　王意旋白她一眼，“我只是想早点下班。”

　　她关上门。

　　周韵敛了笑意，坐在电脑前点开自己的既往病例，一键点击清除只保留了一些笼统的描述。

　　半晌，王意旋回来了，给了她一袋子药。

　　周韵接过，“谢谢。”

　　王意旋：“确定不再检查检查？”

　　周韵：“不用了，你给我保密就行。”

　　王意旋转着笔，“我也不清楚你到底为什么体质这么差，除了那个未知片段我找不到任何解释。”

　　周韵俏皮一笑，“无所谓，那个片段跟我挺久了我相信我们能和平相处。”

　　王意旋：“和平相处？和平到把你的身体机能都破坏掉？”

　　她嗤笑一声，“那真是够和平的。”

　　周韵起身，“我先走啦，拜~宝贝。”

　　王意旋拿她没办法。

　　回到车上周韵顺手将药丢在后座，打开一个未知号码发送的地址，驱动发动车子向目的地驶去。

　　“季总，定位消失了。”

　　季凡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怎么回事？”

　　“好像是…周小姐那边主动断掉了联系。”

　　季凡眼眸闪烁，“她早就知道。”

　　周韵单手对手机一通操作，之后随意丢在副驾上。季凡定位她靠的是在她已有的软件中植入病毒，人们常用的软件可太多了，其中不乏□□、微信等应用软件。

　　不得不说能在她已经加上层层防护的手机中植入定位的确挺厉害，可惜他对上的是陆砚。

　　“靠近目的地附近，导航结束。”

　　周韵从车上下来，这里她前两天来过，那个废弃老城区。

　　几天过去这里更加破败，坍倒的砖块，厚厚地尘土，周韵一一踩过。

　　“来电话啦——快接电话！”

　　周韵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往里走，我让你停你就停。”

　　周韵冷着脸按照他说的话一直走。

　　“别乱看。”

　　周韵：“你管我？”

　　“没警察跟来吧？”

　　周韵环顾四周：“没有。”

　　“很好。”

　　“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周韵微皱着眉。

　　“停下，丢掉手机，上楼。”

　　周韵抬起头看着这栋烂尾楼，台阶被炸去大半，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受的起她的重量。

　　“马上！丢掉手机！”

　　周韵：“这手机很贵的。”

　　“万一你里面有定位警察找来了怎么办？”

　　周韵：“我跟警察不熟。”

　　“哦？是吗？你不是周寒的妹妹吗？怎么会不熟？”

　　周韵：“随你怎么想。”

　　“我不跟你废话，想知道关于周寒的事就丢掉手机马上上楼！”

　　“哦！对还有武器！一起丢掉！”

　　周韵：“我没有武器。”

　　“周韵别拖延时间！”

　　这地儿手机丢下去没坏那真是奇迹，这是她前不久买的新手机，她舍不得，只把手机轻轻放在石砖上。

　　“砰——”

　　子弹抨击硬物的声音，溅起的尘埃让周韵吃了一嘴泥。

　　她的耳朵突然嗡鸣起来，没有消音的枪声音很大。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种声音了，一时间不适应。

　　周韵缓好之后，冲他喊道：“这下满意了？”

　　那人笑了，“上来！”

　　周韵顺着他的意思踏上阶梯，却在转角看到了另一群人，他们全副武装腰间配有手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雇佣兵！

　　周韵一瞬间就后悔了，转身往楼下跑。

　　“抓住她。”

　　周韵是被窒息感弄醒的，意识一点点回笼，钝痛感从四肢传来。她试着扭动身体，原来她被固定在一张凳子上，嘴上粘着胶布。

　　她在空旷的二层，眼前是一块巨大的幕布。

　　从她身后走出一个人，他绕到周韵身前，笑着欣赏她的表情。

　　她好像很痛苦，不单单是生理上痛苦，还有精神上。周韵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脸色就很不好，他知道她很愤怒，剧烈起伏的胸口证明她此刻情绪很激动。

　　他露出一个浮夸的笑，“别激动，别一下子死了。”

　　“好看的还在后面呢。”

　　周韵气愤地挪动凳子，他像是才想起来，“忘了你不能说话。”

　　他把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周韵大口呼吸，差点被呛到。

　　“咳咳咳……”周韵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凡里·金，你不得好死！”

　　凡里·金兴奋极了，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周寒死了我都没死是不是很气？”

　　周韵被气得说不出话，背着的手在努力解绳子。

　　凡里·金掏出腰间的手枪，指着她的脑袋笑着说：“别乱动，请你看电影。”

　　周韵逼不得已停下动作。半晌，投影被打开了。天还没黑，这样看有些看不清。

　　凡里·金：“你那么爱你哥一定认得出他吧。”

　　周韵马上明白了，这是那个视频的后半段，提到这个视频周韵的眼眶就不自觉浸润着泪水。

　　她偏过头去不忍看。

　　凡里·金按着她的脑袋，强迫她看：“看啊！怎么不看？这不是你最想念的哥哥吗？”

　　周韵吸吸鼻子眼眶发红，“凡里·金，周寒没有对不起你！”

　　凡里·金很是震惊，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拿着手里的遥控器按掉画面，站起身，环视着她，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他没有对不起我？！”

　　“不！你应该说他没哪点对得起我！”

　　“周韵你根本不了解周寒，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他背叛我！欺骗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周韵咬着唇，“他不是背叛，周寒是一名警察他只是在完成他的使命！凡里·金你现在自首还有机会！”

　　凡里·金转身与她对峙，“我为什么要自首？我出生在凡里，我是寨子里人人敬仰的天才！”

　　“是我研发出的金色大海！我有爷爷有奶奶！我们村子每年都挣好多好多钱！”

　　“可是！因为我相信了他！因为他！我什么都没有了！他背叛了我们！”

　　他目光悠远，“那一幕我永远无法忘却，一夜大火我们被敌人包围，寨子里死了好多人。”

　　周韵：“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凡里·金像是醒过神来，“凭什么告诉你？”

　　周韵：“何婷救了你。”

　　这甚至不是一个问句。

　　凡里·金：“对，何婷救了我，作为报答我也给她带来了财富。”

　　他语气很是得意。

　　周韵嗤笑一声：“你说的财富就是大发吸毒财？”

　　凡里·金：“别说的这么难听，那么多人沉溺在金色大海里，说明它给大家带来了快乐。”

　　周韵：“说的这么好听，怎么你不去吸啊？”

　　凡里·金面部抽动，捏紧她的下巴，“真是伶牙俐齿，周小姐要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让你尝尝。”

　　他摸索着衣袋，周韵目光紧盯着那只手，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她承认她的确害怕了。

　　金色大海即使不使用吸食工具，单单只是戳破它，里面的液体触到皮肤也会渗进去！而且它的成瘾性极高，如果他真的拿出金色大海，周韵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凡里·金一副看穿了的表情，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瞧把你吓得，周寒护着的竟然是这样怯懦的人。”

　　他的轻视简直写在脸上。

　　周韵低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凡里·金情绪稍稍稳定，视线再次落在幕布上，“好了，跟你说了这么多，耽误你跟哥哥见面了吧？”

　　如果说她害怕金色大海，那么这段视频就是让她恐惧到死亡的地步。

　　周韵本能得不愿意接受，她知道无论哪个警种，每一个卧底在犯罪者手里都不会好过。

　　周寒在进入凡里之前自己将自己打伤，她从没想过最后一次在警队见他，他会是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更没想过自此之后她再也见不到完整的周寒。

　　视频已经放了一分多钟，凡里·金看着低头的女人，扯着她的头发，逼迫她将视线移到幕布上，“好好看看，以后就不是在阳间看了。”

　　视频里的人被打的满身是血，头上破了个洞，黑漆漆的，留下的液体凝固附着在他脸上，有一瞬间她不确定周寒是否活着。

　　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但当他把金色大海直接注射进周寒的大腿时，她还是哭了！她把嘴唇咬破了。

　　画面里已经昏迷许久的人被别样的痛感弄醒，效力很快！

　　他喉咙里不知道在嘶吼着什么，发出的声音怪异而痛苦。

　　周寒像是掉进了满是尖刺的囚笼，他被铁链拴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尖刺不断靠近，扎进他的皮肤、扎进他的眼球、扎进他的血管！

　　不得逃脱！

　　凡里金得意忘形地笑，“哈哈哈哈哈发作了发作了！我是不是天才？！”

　　周韵转动着眼珠，满是血丝的眼里全是愤恨，她恨不得杀了他！不！她要用更残酷的方法折磨他！报复他！

　　凡里·金俯在她耳边说：“专心点。”

　　周韵忍着哭腔，“他没吸过毒。”

　　凡里·金：“我知道，所以我给他注射了最高浓度的金色大海。”

　　常年吸毒品的人百分三十五左右的浓度就受不了了，周寒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凡里·金：“他没死我还挺意外，只能说你们华国的警察素质不错。”

　　渐渐地周寒越来越痛苦，他突然浑身抽搐起来，那些人就这样站在一旁像看小白鼠一样看着他。

　　周韵终于忍不了了，尖叫起来：“啊啊啊——”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凡里·金不顾她的歇斯底里，拽紧她的头发，“怎么杀？有本事就来啊！”

　　她越痛苦，他就越兴奋。

　　周韵流了很多泪，脑袋是疼的，整个人都是凌乱的。她强迫自己不哭出声，可不自觉溢出的痛苦又落在凡里·金耳朵里，他觉得这个声音异常好听。

　　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凡里·金蹲下来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他捧起周韵的脸，手枪在手上晃荡。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