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Flank

10、周寒

　　梁警官他们待在隔壁，周韵像往常一样回家，期间季凡提出要留在周韵身边，被周韵拒绝了。

　　“你跟着我干嘛？”周韵不等他辩解，“你跟着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季凡被堵的哑口无言。

　　梁警官走到他身边：“知道你担心，但是没办法。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周韵的。”

　　周韵推开家门换上鞋子，照例去阳台给花浇水，桌子上没有字条。

　　她像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打开电视机收看喜欢的综艺，很快夜幕降临。周韵回到房间，这里没有装监控，是独属于她的私人领域。

　　梁警官打来电话：“周韵。”

　　周韵：“嗯。”

　　梁警官：“如果有突发事件一定要及时拨打电话。”

　　周韵：“好。”

　　电话挂断后，房间陷入寂静。

　　她开始复盘白天发生的一切，先是突然暴富的何婷，后是故意混进展厅的许大成，再是藏在家里的毒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周韵早年间得罪过不少人，但很可惜她都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提起金色大海她还是会忍不住怀念起周寒。

　　周韵在大学时遇上了出来实习的年轻警官周寒，那会儿她在酒吧打工正巧撞上那天酒吧里有贩毒人员混了进来，周寒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错把她当成了接头的买客一并抓了回去。

　　20岁的周韵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周寒弄清楚一切之后才明白抓错了，看着她胆小地缩在角落里，他心里愧疚。

　　周寒接了一杯温水给她：“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周韵接过温水，抿了一小口，看着对面长相不凡的警官，悄咪咪嘟囔了一句：“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周寒大概也没想到这个刚刚还怯生生的小丫头转头就告了他一状，他笑着说：“对不起，周小姐希望我怎么补偿你呢？”

　　周韵硬气了，掰着指头真认真跟他盘点起来，“精神损失费、无故误解费、丢掉工作费、没吃晚饭费，一样不能少！”

　　周寒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个头挺小胃口不小，“哦~原来是来敲诈的。”

　　周韵笑了，“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她接着说：“算了，不要你赔了，把我送回学校吧。”

　　周寒看了看表，“这个点学校应该关门了吧？”

　　十二点多了，的确关门了。

　　周韵有些惆怅：“好吧，警察局对付一晚。”

　　周寒迟疑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家属院住。”

　　周韵一点也不害怕：“真的？”

　　周寒觉得有些好笑，没点防备心的小丫头，“嗯，我回家住，你住那儿。”

　　周韵顺嘴吐槽：“你自个儿回家我住宿舍？不是，这显然宿舍条件就是不如家里好啊，你把我坑进来了，你怎么有脸回家的啊？”

　　周寒愣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过的小警员调侃道：“寒哥，小妹妹是要跟你回家的意思啊。”

　　这么一说周韵就脸红了，最终为了不让她太尴尬，周寒还是把人带走了。

　　路上周韵解释道：“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你别误会。”

　　周寒点头：“知道，一时口快。”

　　“知道你还带我回去？”

　　周寒：“想想让你住宿舍的确不太好。”

　　他又问：“吃饭了吗？”

　　周韵：“没有。”

　　之后周韵跟着他在路边的餐馆吃了一顿，边吃边问。

　　“还在上学吗？”

　　周韵点头：“嗯，在景州大学上学。”

　　周寒笑道：“挺厉害。”

　　景州大学是景州唯一一所双一流大学，分数线很高，能考上景州大学确实挺厉害。

　　周韵：“你呢？看着这么年轻。”

　　周寒说：“我？我今年实习。”

　　周韵像是想通了，“哦~你到景州实习？”

　　周寒：“嗯，南城公大。”

　　周韵：“那你也挺厉害。”

　　周寒吃好了看着还在吃的小姑娘，说：“以后别去那些地方打工，不安全。”

　　周韵吃的一口面还没吞下去，抬起头看他，“那我去哪儿？”

　　周寒：“服务员、收银员、送外卖都可以的。总之别在酒吧这类地方打工，你是女孩子不安全。”

　　周韵点点头，继续吃。

　　他继续说：“我记得大学里都有助学金之类的吧，你可以去申请这些。”

　　周韵冲里面喊了一句：“老板，加面！”转头回答他：“不方便。”

　　周寒疑惑道：“不方便？为什么？”

　　周韵扭扭捏捏半天也不肯说：“就是…就是不方便。”

　　周寒忽然记起刚刚在她的简历上看到亲属一栏填的是无，她是福利院出来的。他马上就懂了，少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周寒试探地问了一句：“我帮你办？”

　　周韵像是愣住了，停下所有动作，看着他的时候眼眸有些亮。不过很快她又低下头，装做不经意地说：“帮我什么？”

　　周寒：“有补助总归是好的，即便是麻烦也得耐下心来。如果你成绩不错的话还可以有奖学金，这些应该可以维持你的正常生活。这样就不用那么辛苦去外面打工了。”

　　周韵小心谨慎地看着他，露出的眼睛像小鹿一般警惕的观察着。

　　她低低地说：“那…你得到我学校去。”

　　周寒：“我过两天去你学校找你。”

　　周韵：“好！说好了，我叫周韵今年大一，心理系一班！”

　　周寒笑着说：“好，记住了。”

　　周韵真的当真了，但是等了几天都不见人影，心里暗骂周寒食言而肥。

　　终于在一个中秋节前周寒来了。

　　班长走到后门叫醒她：“周韵，你哥找你。”

　　周韵睡得迷迷糊糊，“我哥？我哪儿有哥？”

　　下一秒她猛然清醒，周寒来了！

　　周韵起身冲出门，周寒就站在走廊里，不是警察制服而是像邻家哥哥一样的简单T恤。

　　周寒敏锐地对上她的视线，笑了一下说：“不是去办材料吗？”

　　周韵整个人呆呆的。

　　不多时，她回到位置上从书包里翻出材料，这些纸质文稿从他答应那天起她就一直揣在身上。

　　周韵压住上扬的嘴角：“走吧。”

　　他们一起上了四楼，敲开419的门时导员还没走。

　　周韵就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周寒与平日里最难打交道的导员交涉，突然有种被保护的感觉。

　　这一瞬间她突然很希望周寒真的是她哥哥。

　　导员再次说教：“我强调过很多次一定一定要注意班群里的信息，这个补助已经申报上去很久了，但是今天你家长来了我就给你办一下，下次一定要记得看消息知道吗？”

　　虽然是说教但语气态度比平时好太多了。

　　对于周寒的身份，导员没有一点怀疑。大概是同为周姓，周韵又是福利院出来的，她没多看就盖了章，补助办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拿到附件后周韵在亲属那栏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周寒注意到后调侃一句：“申领到补助这么开心？”

　　周韵：“不是！”

　　周寒摸不透女孩子的心思，换了个话题，“去吃饭吗？”

　　周韵收起材料，“好。”

　　周寒一直往前走，直到后面很久都没有声音，他一回头。

　　周韵站在原地，喊了他一声：“哥。”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就是因为那个笑容，周寒真的把她当亲妹妹来护。

　　周韵忽然从这些回忆中抽离出来，嘴角的笑在视线撞上那张照片的后陡然消失。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记录点什么。

　　“叮咚——”

　　电脑界面弹出一封邮件。

　　【Hello！】

　　非同寻常的文件名。

　　周韵点开它，那是一段九分钟的视频。

　　周韵有些迟疑但还是插上耳机看了起来，视频里的房间很黑，满是青苔的地上趴着一个人。

　　这大约是某个人的录像，那人不断调整摄像的位置，调了有一分多钟直到它正好对准地上满是血迹的人。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陡然升起。

　　画面里出现一双白鞋，白鞋一尘不染与沥青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镜头跟随脚步停在那人面前。

　　周韵不由得捏紧了耳机线。

　　他蹲下却看不见正脸，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凡里语。

　　趴在地上的人似乎已经昏迷，他受了极重的伤，白色的衬衫大半被血色浸染混杂着青苔显得脏暗。

　　那人看他没有苏醒，起身提来一桶水，将它全部泼在他身上。

　　很快，他醒了。

　　伴随着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几乎在一瞬间周韵知道了他是谁！

　　是周寒！

　　这个人是周寒！

　　他竟然是周寒！

　　她捂着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像是猜到了什么胸口不断起伏。情绪激动加重了她心脏的负累，渐渐的她感到呼吸困难，可她却无法停下。

　　那人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对视又一次说了那句凡里语。

　　他不答话，只是一直在咳嗽。

　　突然那人冲进画面里，周韵被他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略有稚嫩的脸，他的眉角有一道疤。他突然抬起手亮出手上的标记，那是令她畏惧的标记，一条毒蛇盘踞美元符号上！

　　视频结束。

　　周韵的手握的太紧，几乎嵌进肉里，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因为此刻她的心更疼！这天是周寒人生的转折点！是眼前这人毁了他！是他毁了他们的人生！

　　半晌，新邮件来了。

　　【找到我，就给你看看他。】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此刻已然气愤到极点，失控的情绪让她撞倒了桌上的东西。

　　她失去了理智，满屋子寻找利器，她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给周寒报仇！

　　她愤怒到极点，又悲伤到极点，眼泪混杂着不可出声的愤怒，肆意流淌！

　　她想刺穿所有曾经伤人的怪物，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变成怪物是永远也找不到怪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