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来信》该不会心疼

18、秋风四起，暴雨将至

　　“呼……呼……”
　　酒馆的门缝传来阵阵风声
　　外面的街道起风了，还夹带着湿润的空气，将这深秋的闷热一洗而空
　　但这并不影响酒馆里的气氛
　　……
　　直至如此贴近，陈语安才看清了肖羡的眼睛
　　淡棕色的瞳孔，睫毛密而纤长，像是能扫到他脸上一般，眼角处还略带丝丝红晕
　　她的眼睛黑白并不分明，似乎还聚集着一些水汽，这给陈语安带来的朦胧感，就像是……就像是……
　　“倒在她脸上安静的湖水边……”
　　歌词再次在陈语安的脑中响起，他不自觉地在脑中勾勒出一副画面
　　弯刀似的明月，悬挂在夜晚安静的湖水边，周围萦绕在山脉之间的雾气，也萦绕着明月，似有似无……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陈语安痴痴地盯着肖羡的眼睛
　　……
　　肖羡脸上依旧残留着惊吓
　　还没等她搞懂状况，陈语安就措不及防地倒了过来
　　缓了一下，她脸上的震惊逐渐转变为了气愤
　　她知道，陈语安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事，肯定是她的“好”闺蜜做的手脚
　　但这不足以让肖羡气愤，她气愤的是，陈语安居然还没起开，甚至还……还盯着自己看
　　出于应激反应，肖羡下意识地抬起了膝盖，踢向了陈语安
　　“哇……哇……我去……”
　　陈语安蜷缩着往后退
　　“我靠……你要干嘛……”
　　他双手捂着，挣扎着扶向吧台
　　肖羡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愣在了一旁
　　倒是顾辞西还在那幸灾乐祸
　　“陈语安你没事吧，哈哈……”
　　“别笑了，还不是你搞的”
　　肖羡嗔怒
　　顾辞西却像是一脸无辜
　　“这不关我事啊，这不是你踹他的吗？”
　　肖羡再次一愣，确实是她踹的，但……但这不是，不是故意的嘛
　　她焦急地望向陈语安
　　“没……没事吧？”
　　此时陈语安也缓了回来，脸贴着吧台，哭笑不得地看着肖羡
　　“你这是想让我死啊”
　　肖羡没心情理会他的打趣
　　“没事吧你……”
　　陈语安把头抬了起来，摇了摇
　　“还好”
　　“干嘛要突然间踹我？”
　　他手里拿着个酒杯，里面装着白开水
　　顾辞西已经回到了吧台里，给陈语安倒了杯水
　　肖羡想到自己刚才因为陈语安看了她两眼就踹了他，而且还踹到了那里，顿时就有点窘迫
　　“这……这不是你的错吗，谁……谁叫你盯……盯着我看的……”
　　她捎带脸红地指责陈语安
　　陈语安听到自己盯着肖羡看被她发现后，也感到了一丝窘迫
　　“那……那……好吧，是我的错”
　　他手指挠了挠下巴
　　肖羡和顾辞西都看呆了
　　“这tm是陈语安吗？”
　　顾辞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严重怀疑她听错了
　　对于陈语安的传闻，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肖羡也一样，她照样没看过这样的陈语安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不过很快，一阵手机铃声就打破了这尴尬
　　……
　　口袋中，陈语安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
　　听筒那边，冉星洲的声音炸裂开来，还伴随着键盘的敲击声
　　“安哥安哥，来打瓦不？喂，cnm，这抓我timing……”
　　陈语安立刻就拿远了手机，咒骂起了冉星洲
　　不过他的这通电话来的正好，刚好他想逃离这里了
　　“有位置不？”
　　他向电话那头的冉星洲询问
　　“有的有的，双人间，开好了，就等你来了”
　　“行，等下就到”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陈语安看了看周围看着他的两个人
　　“呃，那个，有点事，我先走了”
　　顾辞西立马就拦住他
　　“喂，酒钱还没给呢”
　　“哦，哦，等下发钱给你”
　　陈语安披上外套，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
　　陈语安走后，肖羡终于松了口气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似乎从认识陈语安开始，她的生活中，都有他的一袭身影
　　“诶……”
　　顾辞西碰了碰她的手臂
　　“人家只是盯着你看而已耶，要不要踹的这么狠”
　　肖羡急忙狡辩道
　　“这不是应激反应了吗，我也不知道我踹到他那里了啊……”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愧疚一点一点浮现在她的脸上
　　“打是亲，骂是爱……”
　　“喂！……”
　　肖羡扑向打趣自己的顾辞西
　　两人像小女生般嬉戏打闹
　　……
　　几分钟后，顾辞西把一个直筒杯推到肖羡的面前
　　“这什么？”
　　肖羡拿过杯子，询问道
　　顾辞西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
　　“Mojito”
　　她抿了一口，薄荷的清凉感充斥上她的鼻腔
　　随后，朗姆夹带着青柠的酸爽涌了上来，酒液中的糖浆中和了薄荷和青柠的酸与凉
　　“调的越来越好喝了你”
　　肖羡夸奖着顾辞西
　　“这个很简单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欸，我问你，你怎么看待陈语安他这个人？”
　　顾辞西的问题好像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就是同学而已吗？”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顾辞西盯着肖羡的眼睛
　　她似乎并不是开玩笑的，她的眼神十分严肃
　　肖羡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严肃
　　她没有完全将她与陈语安之前的故事跟顾辞西分享
　　但现在顾辞西的眼神，着实像是已经洞穿了她，将她心底的故事分析透彻
　　……
　　顾辞西不知道她亲爱的闺蜜想了那么多
　　她与陈语安结交并没有比肖羡晚多少
　　陈语安是从A市搬过来的，她同样也是
　　一开始，顾辞西是从她哥那知道陈语安这个人的
　　那个时候，她哥经常带着她去到陈语安家里玩
　　她本以为陈语安是她哥的一个好朋友
　　但是，她哥却经常跟她说，陈语安不是什么好人，让她离他远一点
　　那时候的她，并不是很相信她哥说的话
　　如果他不是什么好人，她哥还会跟陈语安玩的这么好吗
　　后来，顾辞西全家都搬到了C市，没过多久，陈语安也来到了这里
　　与之前一样，来到C市的陈语安，与他们的来往依旧很频繁
　　在她哥开了这家酒馆之后，陈语安就经常来这喝酒
　　再后来，在她哥就出国了，她也成为了这家酒馆的店长
　　任职期间，她经常听见关于陈语安的“传闻”
　　“诶，听过那个谁不，听说他把同班的打骨折了”
　　“谁啊？这么牛B？”
　　……
　　这是曾经两个来酒馆喝酒的客人说的话，后来顾辞西才知道，他们说的是陈语安
　　可真正令她印象深刻的，却是去年的某一晚，一群社会青年来到了酒馆，围堵陈语安
　　那时陈语安刚准备离开酒馆，可一推开门，他就被一个纹着花臂的人踹了回来
　　“动手！”
　　那群社会青年二话不说就上来围殴陈语安
　　顾辞西她被这场面吓到了，想要拿手机报警，可好巧不巧，手机被她落在了二楼，她就赶紧跑上了二楼去拿手机报警
　　可当她报完警下楼查看后，却看到陈语安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满手血迹，衣服上也被溅上了
　　他扯着刚刚那个纹着花臂的人的衣领
　　听到动静，陈语安扭头看了一眼刚下楼的顾辞西，眼神里充斥着凶狠
　　后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顾辞西连陈语安是怎么应对警察的都不知道
　　他对此事闭口不谈，解释也仅仅是说已经处理好了
　　自从这事之后，顾辞西才相信她哥说的话了
　　那天晚上，陈语安的眼神不是一个常人所拥有的
　　那是一种想要把对方撕碎的眼神
　　而现在，曾经露出那样一种眼神的人，却流露出这样痴的眼神
　　顾辞西看得出来，今晚的陈语安，就差把“我喜欢肖羡”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她担心肖羡，因为见过陈语安的“另一面”，所以她担心陈语安会让肖羡陷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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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羡不理解顾辞西的“良苦用心”，她对陈语安在A市的过往，还算是一无所知
　　仅仅知道的一点，就只是他带头围堵同班同学那件事
　　可这件事，陈语安他也已经澄清了是个谣言
　　但其余的，陈语安初中三年的事情，却像是下过雨的街道，痕迹被冲刷的无迹可寻
　　哪怕是与陈语安情同手足的冉星洲，从那肖羡也都获取不到一点信息
　　……
　　“话说你跟陈语安认识多久了，为什么你们都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肖羡把话题岔开了
　　不管是林子若和他们班的人，亦或是顾辞西
　　除了冉星洲和韩雨童，好像每个认识陈语安的人，都说他不是好人
　　顾辞西仰头，将酒杯里的威士忌喝净，冰球将她的嘴唇冻得有点麻木
　　“在我还在A市的时候，我就认识了陈语安”
　　肖羡瞳孔有些收缩
　　这件事她竟然不知道！
　　“那时候我哥经常带着我和他玩，久而久之就认识了”
　　“后来我搬来这里之后，他就经常来酒馆喝酒”
　　……
　　顾辞西说出了自己跟陈语安认识的事情
　　肖羡稍微有点气愤了
　　“你俩认识了这么久，你都没跟我说过”
　　顾辞西尬尴地打哈哈
　　她好像确实没跟肖羡说过
　　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你小学跟一个男的那个，不会也是陈语安吧？”
　　听到这话，肖羡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真的想骂妈了，为什么她闺蜜的问题能问的如此的一针见血
　　见肖羡不说话了，顾辞西立刻就懂了
　　果然不是同类人都玩不到一起
　　……
　　顾辞西清了清嗓
　　“咱俩扯平了，我没跟你说，你也没跟我说”
　　她稍微想了一下之前聊天的内容
　　“好了，这次我知道了……”
　　肖羡抬眼看着她
　　“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的好闺蜜，你喜欢陈语安”
　　“……”
　　肖羡无语，把酒杯推回吧台里，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诶诶诶诶，先别急啊，你听我跟你分析”
　　她扭头坐回位置，露出一个有点瘆人的笑容
　　“你说，说不出个我满意的理由……”
　　顾辞西坐正身体，仔细地给肖羡分析
　　“你听我说嘛，你是不是说过你来A市找那个男的，也就是陈语安，是因为那时候你各个方面都被他碾压，你想来找他‘报仇’是不？”
　　“嗯”
　　肖羡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你不觉得这理由很扯吗？你说出来你自己信不？”
　　“额……”
　　她捏了捏手指
　　肖羡当然觉得这理由很扯，但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是吧，你也觉得很扯吧”
　　顾辞西接着分析
　　“你看，你想找他‘报仇’，是不是说明你在意他，你在意他，是不是说明你喜欢他？”
　　“等等等，你这是什么理论？”
　　肖羡打断了顾辞西的分析
　　“你先别吵”
　　“首先，你说你一直被被碾压，但他应该没有在你面前炫耀啥的吧”
　　肖羡摇了摇头，那时候她跟陈语安压根都没怎么说过话，怎么可能还会在她面前炫耀呢
　　“那就说明了什么，是你一直惦记着自己被碾压，不是陈语安在表现你被他碾压，而你想找他‘报仇’，实际上是你想在他面前表现，想让他记住你”
　　听完顾辞西的分析，肖羡陷入了沉默
　　“不说话了？那就是觉得我说的对了咯”
　　“你想想，一个女生想在一个男生面前表现自己，这不是喜欢他这是什么？”
　　再次沉默，肖羡已经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
　　她承认，顾辞西的分析很有道理
　　可是，她不想承认她对陈语安有这份感情
　　或者说，她并不知道自己对陈语安有这份感情
　　……
　　比起这边的风平浪静，陈语安那边就显得激烈了许多
　　“cnm，你打nm，nm了gb的，tm的能不能去************……”
　　冉星洲手拿着耳机，正对着麦克风疯狂输出
　　下一秒，巨大的“失败”两字占据了大半个显示屏
　　摔东西的声音传进陈语安的耳朵
　　“喂喂喂，别砸耳机咧”
　　陈语安摘下耳机，靠进网吧的沙发中
　　“我艹了，tmd，这队友tm是人？对面都贴他脸上了，这都打不死，我真的****”
　　双人包间里，冉星洲问候队友父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陈语安在桌面的烟盒里抽出两支烟，把另外一根扔给了冉星洲
　　火机喷射出的火焰在香烟尖上跃动
　　将手机亮屏，时间显示00：49
　　“走吧，不打了”
　　陈语安把火机揣进口袋，把椅子往后一推
　　“就走了？吃夜宵不？”
　　“算了，不太想吃”
　　他拒绝了冉星洲的邀请
　　“好吧”
　　……
　　推开网吧的门，一阵秋风迎面而来
　　陈语安打了个哆嗦
　　“是不是下雨了？”
　　冉星洲在他身后问道
　　“应该是吧”
　　陈语安看着泛着水光的地板，右眼皮又跳了一下
　　他确实没心思吃夜宵，从刚刚那把游戏开始，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动
　　虽然他不相信那些迷信，但是心里总有一种感觉
　　今晚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猛吸了一口叼在嘴边的烟，缓缓地吐出一圈烟雾
　　烟雾缓缓升空，飘向那黑得恐怖的天空
　　又是一阵秋风吹来，将空中那阵烟雾拍碎
　　眼皮又跳动了一下，陈语安收回纷乱的思绪，跨坐上了车
　　因为要去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他就先让冉星洲先走了
　　丢掉燃尽了的烟头，陈语安扭动油门
　　引擎声随着他的背影逐渐缩小而减弱，最后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秋风再次袭来，携带着厚重的水汽
　　一场暴雨，似乎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