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从西风村回家的路上，陈葭眉头紧锁。
她想帮助小喜这个傻女孩，可应该怎么帮呢？
到家时，沈嘉炀正带着陈萱在堂屋用他的平板看《哆啦A梦》。
“胖虎、怎么又、又打人！”
门外，陈葭停下脚步，突然意识到，妹妹最近说话越来越流畅了。
下一秒又听见沈嘉炀刻意放慢了语速，字字清晰——
“因为他是坏蛋。”
“坏蛋！”陈萱用手指戳着屏幕，气呼呼：“哆啦A梦、收拾、坏蛋！”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骂着胖虎。
其乐融融。
沈嘉炀这家伙，其实比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更加心细，更会带孩子。
陈葭没有再看，转身走了。
来到地里，放眼望去，一大片水稻东倒西歪，全都浸泡在雨水里。
陈葭心疼不已，赶紧从车上抱下来一大捆干稻草，以三捆为一组围绕水稻捆成三脚架，一点一点把每一株水稻从雨水中扶起来。
她干起活来十分专注，又一直弯着腰，并未注意到远处两道身影正在靠近。
直到视线里横空出现一只大手，先一步拿起地上竹篓里的干稻草，陈葭抬头一看，沈嘉炀穿着那件廉价的粉色情侣T恤，大太阳下白得好像会发光。
不远处大树下，陈萱穿着小白裙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陈葭直起身来，抬手胡乱擦了擦额上的汗：“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怎么弄？”沈嘉炀问。
陈葭想起之前误会了他，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从他手中抢过那捆稻草，“这里太晒了，不用你帮忙，回去吧。”
沈嘉炀立马又从竹篓里拿起另外一捆干稻草，“哥就乐意晒。”
拗不过他，陈葭只能把方法教给沈嘉炀。
两人一起干活，效率大大增高，没一会就把所有水稻都扶了起来。
看着眼前大片绿油油的稻田，陈葭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下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谷子会发霉了。
陈葭揉了揉脖颈，看了会远处的山，再转过脸时，才发现沈嘉炀不知何时举起了手机，镜头正对准了她。
陈葭下意识躲开了。
下一秒，沈嘉炀已经把手机转了个方向，镜头对准她身后蔚蓝色的天空。
……原来是在拍风景啊。
陈葭不自在地将散落的头发拢至耳后。
-
常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学习再多的理论都不如亲自实践一次。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陈葭坐在手机前面，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忐忑又期待地打开了直播app，开启了她的人生第一次直播。
账号是沈嘉炀提前注册的，名字就叫“Jia Jia”。
至于这个“Jia”到底是她的“葭”还是他的“嘉”，陈葭并不在意。
对着镜头，陈葭不自觉紧张起来，从面前桌上拿起一只水蜜桃，僵硬而机械地说着花了好几个晚上背下来的台词。
结果可想而知，直播间人气十分惨淡，点进来的人寥寥无几，停留时间更是短暂。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挂在橱窗里的两个链接都被拍下几十单。
陈葭开心不已，直到打开了后台订单，发现这些订单全都来自同一个用户，十来个不同的收货地址都在北京。
她再迟钝也能猜到，肯定是沈嘉炀的手笔。
陈葭难免觉得有些挫败：“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也许蒋驰说的是对的，我——”
男人温热掌心覆了上来，阻止她继续说丧气话。
陈葭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轮到沈嘉炀说着大道理来安慰自己——
“这才第一天而已，万事开头难，这个道理你肯定比我清楚。”
她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轻声开口：“沈嘉炀，谢谢你。”
谢谢你无条件地相信我，支持我。
第二次开播前，陈葭提前对着镜头练习了好几遍，录下来反复看，不断改正。
加上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直播顺利很多。
点进直播间的用户依然很少，不过这回终于有了第一个活人，他问了好几个问题，陈葭都耐心解答了。但大概是看陈葭是个新号，对方不太放心，最后还是没有下单。
无论如何，对于陈葭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她又重新充满了信心。
在这期间，陈葭也没有忘记自己还欠沈嘉炀一个郑重的道歉。刚好他的生日就快到了，她想了很久，还偷偷看了几集沈大少爷最喜欢的《哆啦A梦》，最后决定亲手给他做一份礼物——
竹蜻蜓。
如今大部分孩子知道竹蜻蜓，是通过《哆啦A梦》。
它是这部日漫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一种道具。只需把它戴在头上，就可以通过大脑意念随意控制飞行，而且不需要额外的动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而鲜少有人知道，竹蜻蜓其实来源于我们中国，是传统的民间儿童玩具之一。
玩时，只要将双手一搓，然后松开手，竹蜻蜓就会自己飞上天空，旋转一会儿后，才会落下来。
竹蜻蜓的制作并不复杂。原材料在山间随处可见。
它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竹柄。二是“翅膀”。
陈葭找了晴朗的好天气带上斧头去后山砍了一根竹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一空下来，她就会搬个小板凳坐下，开始削竹片、不断打磨。
当然，为了给沈嘉炀一个惊喜，每次做这一切时，她都会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
在陈葭的不懈努力下，直播间慢慢步入正轨，点进来的活人越来越多。从看见第一个野生订单时的欣喜若狂，到后来每次直播都能卖出十几单，一天比一天更好。
与此同时，也迎来了沈嘉炀的22岁生日。
这天早上两人和往常一样进城卖菜，中途陈葭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一趟，趁机去了蛋糕店拿提前订好的生日蛋糕，悄悄放到车上。
沈嘉炀果然没有发现。
回家之前，两人还去了趟医院。
他们还未靠近病房，就听见里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摔破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尖锐而疯狂的咒骂——
“沈嘉炀躲在哪里？”
“说！”
“他凭什么回国？他凭什么活得好好的！”
“让他出来！”
“这是他欠我的！”
……
沈嘉炀在听见女人的声音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与此同时，陈葭敏锐注意到他全身不受控颤抖起来，尤其是蜷缩在一起的手指。
这是人在极度的恐惧亦或者强烈的愤怒之下才有的反应。
病房里边，女人还在歇斯底里破口大骂——
“沈嘉炀你滚出来啊！”
“装死是吗？”
“我告诉你，没门！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完！”
病床上，沈家老太太抬手制止了护士过去赶人。她看着明芙，苦口婆心劝道：“明家丫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阿炀没在这里，不在就是不在，你再闹下去也没用，只会影响其他人休息。”
“死老太婆，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你让他逃出国的！呵，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我明芙活着，他沈嘉炀就别想摆脱我！”
随着女人每骂一句，沈嘉炀的呼吸越发急促，他攥紧了拳，正要推门进去和她对峙，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温热而柔软的力量紧紧攥住了他。
目光交汇，陈葭对他摇了摇头。
“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她轻声说道：“我们改天再来看奶奶吧。”
沈嘉炀手指冰凉，被她一点点地握紧。
两人十指相扣，陈葭的体温顺着手指传了过来，流遍他的四肢，全身血液慢慢暖了起来。
沈嘉炀努力平复着呼吸，“……好。”
从医院出来，沈嘉炀的心情十分低落，回家的一路都靠着车窗装睡，到家后更是把自己关进房间。
陈葭知道沈嘉炀需要时间自我消化，便没有打扰。陈萱拿着蜡笔过来想找沈嘉炀跟她一起玩，也被陈葭找了个理由支开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陈葭想了想，悄悄走出院子给沈家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你们来过？那些话，阿炀都听见了？”老人家沉默许久，幽幽叹了口气：“这事归根究底，都怪我，是我害了阿炀……”
一切得从45年前说起。
那一年，沈家与明家都迎来一个新生命，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沈嘉炀的父亲沈玉书，女的则是明芙的母亲明音。两家是世交，又门当户对，于是双方长辈就给两个孩子口头定下了婚约。
沈玉书与明音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任谁见了都要称赞一句金童玉女。
转眼20年过去，就在两家开始为他俩筹备婚事时，沈玉书却闷不吭声地偷走家里的户口本，来了个先斩后奏，和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办理了结婚手续。
这事一出，明音当夜就割腕自杀，被送到医院抢救。双方长辈都怒不可遏。
沈家老爷子把沈玉书打了个半死，关进祠堂不许任何人给他送吃的。即使这样，沈玉书也咬紧牙关绝不同意和他心爱的人离婚。
直到生下沈嘉炀，他们的婚姻也没有得到家族的认可。
而明音从那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后来在明家长辈的做主下，嫁给了她从小到大的保镖，生下了明芙。
沈嘉炀遗传了他母亲的美貌，粉雕玉琢，从小就受女孩子欢迎。明芙也没例外，总爱追着他跑。
沈家老爷子有心修复与明家的关系，于是就让沈家老太太出面，为自家小孙子和明家的掌上明珠定下婚约。
可谁知，才刚订下这门亲事，沈玉书夫妇就出了车祸，而明音也在那场事故中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