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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五吟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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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慕容泽被身后的伤强行唤醒。
看到睡在旁边的靖远帝,慕容泽推了推他的手臂。
“父皇,父皇,您压到阿泽的伤口了!”
“阿泽醒了。”
“父皇,疼,您压到伤口了。”
“没有叫唤,看来你的伤已经好了。”
“才没有那么快,是阿泽吃了止痛药,十二个时辰内疼痛会得到缓解。”
“胡闹!那东西能随便吃!”
“阿泽宁愿丢掉小命,也不想丢掉脸面。”
“下次再乱跑把你拖到宫门口去衣打板子。”
“父皇,阿泽不跑了。”
“每次都这样说,哪次没跑!胆子还越来越大!”
“父皇,是不是阿泽做了皇帝就能接回母后?”
“你做了皇帝再说。”
“那…”
“想篡位?”
“不想…不想…”
“天还没亮,再睡一会,父皇昨夜批奏折太晚,你睡得倒是香。”
“那阿泽入朝为您分担。”
“不急。”
“哦。”
“父皇,太后的宴会,您要去吗?”
“不去。”
“王叔呢?他去不去?”
“你想做什么?”
“阿泽和那些人不熟。”
“多接触就熟了。”
“哦。”
“早膳吃些清淡的,有利于养伤。”
“我要吃梅花烙饼。”
“起床,伺候朕更衣。”
“父皇把阿泽打成这样,还使唤阿泽,太过分了。”
“留着你的腿还有用!利索点,爬起来!”
“疼…”
“活该!”
“父皇…”
“闭眼,继续睡!”
“父皇,阿泽已经睡着了。”
“贫嘴。”
—
一个时辰后,苍南推门而进,小心推搡着慕容泽。
“殿下,殿下醒醒。”
“是苍南啊!你做什么?”
“殿下,有个小宫女拿了东宫的令牌求见。”
“是孤的梅花烙饼,快拿进来。”
—
“奴婢叩见殿下。”
“把饼拿过来,伺候孤洗漱。”
“殿下。”
宫女欲言又止,慕容泽想到了什么。
“那个翠儿有动静了?”
“翠儿还躺在床上,有个叫严萍的经常去看她,还给她送了很多药。”
“她伤的很严重?”
“惩罚宫女的板子带有短钉,很少有人熬过二十板子。”
“短钉?”
“是。”
“以东宫的名义给她送点金疮药,让她好好养伤,伤好后做孤的妾室。”
“殿下,严萍昨夜偷摸去了冷宫,奴婢跟着去了一趟,听到了一件事。”
“说。”
“翠儿和严萍想趁着宴会在饭菜里下毒,冷宫里有个废妃,她那间破旧的院子里藏了很多毒药。”
“想办法接近她,把毒药换成泻药。”
“这…”
“你拿着令牌去找莫总管,他会助你成事。”
“奴婢遵旨。”
“若是被发现了,将所有错推到严萍头上。”
“是。”
“去吧,多加点药,张家那些人若是闹了笑话,孤给你一百两,再送你两支珠钗。”
“奴婢叩谢殿下。”
“继续监督。”
“是。”
—
宴会前夕,慕容溪才收到消息,求了元宝许久对方才放他进隆裕宫。
看到金冠华服的慕容泽,慕容溪眼底掠过一丝羡慕。
“哥!”
“小溪?你怎么来了?伤好了?”
“哥,你要去参加宴会?”
“嗯。”
“你的伤…”
“不碍事,陈公公做了轮椅,王元兮在座位下掏了个洞,铺了软垫。”
“那也不行,多疼啊!”
“孤用了止痛散,父皇也给了止疼的药。”
“哦。”
“今天有一出好戏,小溪要不要一起去看?”
“好戏?什么戏?”
“去了就知道。”
“太后没有邀请我。”
“太后设宴,去了没位置,落的是太后的颜面。”
“哥说得对,小溪也去。”
“父皇派了元宝公公随行。”
“那很好啊,免得有人伤害哥。”
“快开宴了,我们走。”
“哥,那个王元兮在外边,她不会也要去吧。”
“她是太子妃,随孤出席宴会有什么不妥?”
“哥你不是喜欢祁意姐吗?她可是靖王安插的探子,你那么相信她?”
“孤对阿意并没有那些心思,送她入宫只是想保护她。”
“哥喜欢王元兮?”
“谈不上喜欢,只是不讨厌。”
“她好像喜欢你。”
“错了,她喜欢的是孤这张脸。”
“都一样。”
“不一样。”
二人争执了两句,王元兮推着轮椅进殿,打断了他们。
“殿下,该出发了。”
“再等等,元宝公公还没来。”
“哥,外边雪很大,你这一身抗不了冻。”
“孤坐御辇过去,罩个斗篷就行。”
“御辇?”
“嗯,距离太远,马车晃动太大,父皇让孤坐御辇过去。”
“殿下,今日入宫参加宴会的人元兮记录了下来,这是名册。”
“孤瞧瞧。”
“张家的人来了许多,朝中官员只有大理寺卿的家眷没来,北易候府的人,都来了。”
“看来这场宴会另有所图。”
“殿下,人来了不代表他们站定立场。”
——
早朝结束,元宝走近靖远帝,低声汇报。
“陛下,御膳房那边…有人想在宴会上动手脚。”
“东宫的人。”
“是,也不是。”
“怎么说?”
“许姑娘入了御膳房,昨日被太子罚了二十板子,昨夜她联系了冷宫的弃妃,要了不少毒药。”
“阿泽知道?”
“是,殿下让人监视了她。”
“这次倒是长了心眼。”
“陛下,用不用阻止她们?”
“不必。”
“是。”
“太后和左相那桌,多关照半分。”
“奴才遵旨。”
—
“皇兄,五吟台你真的不去?”
“旁人不懂,你怎么也不明白?太后宴请皇城贵妇,朕不能出现。”
“皇兄是想制衡张家?”
“你有什么提议?”
“张家毕竟有恩于皇兄。”
“恩?对朕有恩的,已经不复存在了。”
“皇兄,那不能怪你,是他们自作自受。”
“这事暂且不提,张家,还没到权倾朝野的地步。”
“是臣弟多虑了。”
“去吧,替朕向母后问声好。”
—
“姑娘,所有的菜都混了毒药,单测不出,配酒就是剧毒。”
“做的漂亮。”
“太子伤重不能饮酒,若旁人都中毒,他怕是会受到牵连。”
“不管他,被皇帝打死了才好。”
“姑娘,这是闹大了收不了场怎么办?”
“有慕容泽顶着怕什么!皇帝忌惮许家军,不会拿他怎么样,你快些收拾东西离开。”
“姑娘怎么办?”
“慕容泽念着姑母,不会弃我不顾。”
“那姑娘千万要小心,奴婢先走一步。”
“路上小心。”
——
五吟台热闹非凡,皇子王孙多不胜数,公主小姐们独居一处,氛围极为和谐。
淮王慕容复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场面瞬间寂静,随即哄闹起来。
“阿复来了,过来祖母瞧瞧。”
“祖母,母妃。”
“不错,我们阿复可是天之骄子。”
“祖母,孙儿此举是僭越,父皇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不重要,慕容泽一死,你就是下一任太子。”
祖孙话没说两句,靖王领着王府的人来到五吟台,慕容宇风见到淮王当场愣住,靖王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父王,他怎么敢?”
“不该说的话别说,去见过你皇奶奶。”
“傲儿来了。”
“母后。”
“皇奶奶,贵妃娘娘。”
“风儿这小脸怎么惨白惨白的,傲儿你又欺负孩子了?
“皇奶奶,是宇风做错了事。”
“风儿,妍雪怎么不来?”
“二妹妹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哎哟,这孩子,待会让马太医过去瞧瞧。”
“母后,淮王这…太荒唐了!快去换掉!”
“王叔,侄儿也不想,祖母非得让侄儿穿成这样。”
“傲儿,阿泽不入朝堂,又不学无术,若不是许家旧部,他的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这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同太子不和,母后这样做,只是试探一下,也为皇家争一份颜面。”
“母后不怕张家步许家后尘!”
“傲儿,许家是皇帝眼中钉,张家不一样。”
“皇奶奶,孙儿也认为此事不妥。”
“一件衣服而已,穿了就穿了,哀家连送孙儿一件衣服难道都要遭人诟病,连累家族吗!”
“父王,父王,御辇到了!”
慕蓉宇航小跑着来到几人身边,见太后不满,规矩的站到了靖王身后。
“皇帝来了?”
“皇兄在内阁接见筠国使臣,怎么会突然到来,难道…”
“太子殿下到!”
“太子?”
“太子!他怎么来了!”
“姑母,怎么办!”
“不急,有事哀家顶着,阿复先找个隐蔽的位置。”
“姑母,他伤成那样,待会出丑了会影响皇家颜面。”
慕容泽被元宝推着来到众人面前,所有人再次沉默。
“哇!这么热闹?”
“阿泽来了,快过来坐。”
“孙儿见过祖母。”
“你这孩子,伤那么重还来凑热闹。”
“祖母设宴,阿泽怎么能不来,不过…二皇兄这派头真不错,蟠龙金冠配五爪金龙,就差一顶冠冕登峰造极了。”
“阿泽,今日人多,你不来总要有人代表皇室,这是祖母给阿复的,宴会结束就拿去处理掉。”
“原来是祖母给的,阿泽还以为父皇要新立太子呢。”
“老五,说话别那么难听,祖母只是为了皇室颜面,你若是看不惯,皇兄这就脱下来。”
“那就脱呗,脱了,孤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许,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像什么话!”
“祖母也知道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做出此等逾越之举?是联合朝中官员逼迫父皇废了孤,还是为了张家的人能做未来皇帝!”
“阿泽,你祖母不是那么意思,阿复,快去换掉。”
“听王叔这话,倒像是阿泽为难了祖母?是吗?”
“先入席,有什么误会晚些时候再说。”
“也好,晚些时候消息传的广泛,所有人都知道荣安要变天了。”
“老五,你别没事找事!”
“孤还就没事找事,孤不做这个太子,孤自请废位,求父皇流放北境自生自灭,太后娘娘以为呢?”
“阿泽想用许家旧部来威胁哀家!”
“不,孤用许家旧部威胁你们所有人,只要孤有任何事,许家旧部会一举攻入锦都。”
“无知小儿,狂妄!”
“祖母,孤是来参加宴会,不是来同你吵架,元兮,随孤入席。”
“对了,皇兄记得找个角落把衣服脱下来,冒犯太子,孤就算杖毙了你,张家也奈何不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