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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白糊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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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御膳房送了晚膳。”
“父皇呢?”
“陛下还有事要处理,让殿下先吃。”
“有什么菜?”
“十二道御菜。”
“在这里吃?”
“殿下想在哪里都行。”
“把菜端进来,孤挑些喜欢的。”
十二名宫女分别端着菜进殿,元宝逐一试毒,陈梦则负责搜身。
慕容泽伸长了脖子,挑选着他中意的菜。
突然,熟悉的一张脸出现,慕容泽脸上浮现忧色。
元宝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不对劲,“殿下?”
“孤不喜欢青菜粥,拿走!”
“殿下,可还有不喜欢的菜?”
“没有了,菜留下,再留一个人伺候孤用膳,就…她吧。”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公,奴婢叫翠儿。”
“翠儿…好名字。”
“公公,孤还要一份梅花烙饼。”
“殿下身体尚未痊愈,不宜吃太多甜食。”
“公公,阿泽解馋而已。”
“殿下先用膳,奴才派人知会陛下。”
“公公慢走。”
“陈公公,孤不喜欢被人围观。”
“奴才在外守着。”
“你们几个都出去,不要妨碍殿下用膳。”
—
“你怎么到宫里来了!”
“姑母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今晚就出宫,不要乱走,最近锦都不安全。”
“不行,我答应了姑姑,你伤势痊愈才离开。”
“这里是皇宫,太危险了!”
“你之前答应过,要带我入宫,你食言了。”
“茵姐姐。”
“你那天被带走,姑姑心都快碎了,她想来找你,又怕给你添麻烦。”
“姑姑不想报仇了,她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日后继承大统再替许家翻案。”
“母后放弃报仇,你呢?”
“皇宫高手如云,你觉得我能杀掉皇帝,还是杀了你…”
“茵姐姐,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能不能等阿泽查出真相再做定夺?”
“许家的仇我会报,他毕竟是你父亲,谁都可以杀他,你不行。”
“茵姐姐,阿泽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让我放弃报仇偏安一隅,那不可能。”
“父皇有任何事,荣安会动荡,孤下场不会好,靖王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他同样是许家的仇人,你也没有杀他的本事。”
“慕容泽,我就是来杀他的,你敢暴露我吗?不仅是他,这宫里的人都是杀害许家的刽子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家百年清誉,你要毁于一旦吗!”
“清誉?许家的清誉早就没了!我许家人一生坦荡,为国为民,到头来落得个通敌叛国的下场!慕容泽,你不配是许家人,你不配是姑姑的儿子!”
面对许茵的指控,慕容泽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甚至猛拍桌案。
“孤要吃饭!”
许茵被这四个字打乱了思路,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随意端了盘。
“吃这个?”
慕容泽接过盘子,反手倒在了床上。
许茵正愣神,慕容泽就大吼起来。
“宫里的嬷嬷没教你怎么伺候人吗!”
“你…”
“来人!”
“殿下。”
“这奴婢污了龙榻,拉出去打二十板子,罚一个月例钱,下次再这样毛手毛脚,直接打断腿撵出宫去!”
许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也深知不能暴露。
“殿下,奴婢知错,谢殿下不杀之恩。”
“拖出去!”
许茵被带走,又一名宫女进了殿,伺候慕容泽用膳。
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响起,慕容泽又有些后悔,他这样对待许茵,母后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他的气。
“外边那名宫女你认不认识?”
“回殿下,那人刚来不久,奴婢只见过她一次。”
“她是不是御膳房总管带来的?”
“是。”
“宫女数量已经超额,为什么还会有新人?”
“总管说殿下即将大婚,御膳房人手不够,贵妃娘娘不愿调配,只能招收新人。”
“上边没有批准,御膳房就敢擅自行动?”
“殿下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孤要你的命有什么用,孤要你做件事,做好了,孤给你一笔钱,送你出宫。”
“殿下,真…真的吗?”
“外边那个人,孤要你盯着她,时时刻刻盯着,不能打草惊蛇,能不能做到?”
“能!殿下,奴婢能做到。”
“孤信你一次,你若有任何欺瞒,孤会让你消失的无声无息。”
“殿下一诺千金,奴婢感激不尽。”
“布菜。”
——
“殿下,重阳宫来人了。”
“谁?”
“太后身边的槿香姑姑。”
“让她进来。”
—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槿香姑姑有事?”
“殿下,明日太后娘娘在五吟台设宴,让皇嗣宗亲全部到场,太后知道殿下身体抱恙,特意让奴婢前来传话,让殿下以身体为重。”
“这番话孤怎么越听越糊涂?祖母这意思到底是希望孤去,还是不希望孤去?”
“太后待殿下的心,殿下还不明白吗?”
“孤知道了。”
“殿下明日可要来?”
“太后设宴,孤身为一国太子,岂能躺在榻上。”
“殿下恕罪,奴婢冒昧了。”
“冒犯储君本是杀头的大罪,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孤自然不能动太后的人,你且在殿外跪着,待父皇回来再做定夺。”
槿香被拖走,慕容泽也吃饱了饭,饮了半盏茶漱口,闲暇时又看起了书。
许家出事,张太后必然在背后推波助澜,那女人一心要杀他的母亲,怎会真心对他。
——
“姑母,您对那慕容泽太好了,他可不是您的亲孙,复儿表面上花天酒地无所作为,私下里练武读文,不比他差劲。”
“芳儿,身为皇妃,身为皇子,在没有绝对的把控下,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暴露自己。”
“姑母,原来您一直很清醒,侄女还以为您糊涂了。”
“祁如嫣害得哀家孤苦半生,哀家做梦都想报复回去,可惜她死的早,也庆幸她死的早,她要是还活着,我张家也到不了今天。”
“那慕容泽…”
“一个小孩子,皇帝想宠着,就让人宠着他,养成了懒散的性子,日后他都不屑争权夺位。”
“姑母英明。”
“明日把文武百官的家眷都聚集到五吟台,他伤成那样肯定来不了,妇人最爱说道,传些消息到官员的耳朵里,总有些人会炒些话题。”
——
“阿泽,伤势可有好些?”
“王叔又来看孤的笑话?”
“你这孩子,话里话外全是刺。”
“还是王叔心疼阿泽,上好的贡酒用来给阿泽冲脚。”
“疼了就要长记性。”
“哼,阿泽这算什么,那个小奴隶被凌迟三百刀,什么千奇百怪的伤口都有,现在还泡在盐池里呢,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父皇,能不能让阿捷来一趟,把那个人从盐池里捞出来?”
靖王一瞬间黑了脸。
“王叔,你该不会是心疼他了吧?他应该还没死呢!用不用阿泽把他送回王府?”
“阿泽,少说两句。”
“父皇,阿泽又没说错。”
“阿泽,你有怨气冲王叔来,许家之事是王叔逼迫他。”
“王叔以什么身份对阿泽提这种要求?”
“本王罚他为奴,从未否认他是本王的儿子。”
“哦!原来是以父亲的身份,既然王叔这样说,那孤往后将他当弟弟宠着?”
见爱弟被逆子为难,靖远帝摸了摸慕容泽的头。
“阿泽,明日太后设宴,你去不去。”
“父皇,皇祖母身边那个槿香在外边,他阴阳儿臣,说儿臣只能在榻上。”
“她说错什么了?”
“没…”
“她在雪地里跪了这么久,少不了半月风寒,严重些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阿泽既已罚过,父皇就不插手了。”
“父皇,阿泽不去,他们都不喜欢阿泽。”
“阿泽是天之骄子,他们只配仰望你。”
“父皇,您为什么要灭门许家,您知道他们不会叛变,还是杀了他们,您那么爱母后…”
“朕不爱她,只是利用。”
“父皇,眼神骗不了人。”
“睡吧,睡一觉,太傅晚些时候来,你跟他学习政事,日后为父皇分担。”
“父皇不怕阿泽夺权吗?”
“这天下迟早是阿泽的,若阿泽想要,父皇给你。”
“那阿泽能回东宫吗?”
“不行。”
“父皇就会骗人,皇爷爷也是,阿泽以后才不会这样。”
“好,父皇期待阿泽成为皇帝的那天。”
“父皇,这皇位您最好再坐二三十年,阿泽还不想丧父。”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丧父!你个忤逆不孝的混账!”
“父皇别打!父皇…阿泽…阿泽希望您长命百岁…”
看着打闹的父子二人,靖王面上流露出羡慕,靖远帝念旧,太子不记仇,即使隔着许家冤案,他们依然能和睦相处。
只是不清楚,他们是真的感情深,还是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