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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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贼窝，半夏的脑海中立刻生成了一幅画面~~~~~首先，众盗齐聚的地方定是如《水浒》里“聚义堂”一般，是个像足了朝房的大厅子。厅子里面可以没有众人落座的椅子，但却必需要有象征意义明确的红毡，正对着大门的厅头要如那些粗糙的港台古装片一样摆一张铺着齐整虎皮的太师椅。墙上可以不悬字画，但虎皮大椅上方的忠字却是必不可少的装饰品。一旦有了收获，所有的强盗于是便四散在大厅里大块肉大碗酒地抢女人说粗话地分享着属于他们的丰收。
或许是这样的念头太过笃定，当半夏正式踏入这正宗的贼窝时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误闯进哪户富贵人家祭拜祖宗的祠堂了。
供桌上层层叠叠的紫檀木牌位掩在黯淡的长明烛光之下，有一种阴森森的碜人气息。灵牌前的大鼎密密麻麻地插着香，半叠蚨纸还未燃尽，幽幽地泛着火。有女子庄严地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敬着香。
这------------这------------这是什么场景？！
半夏脚跟轻转，重力后移，慢慢往后退走。
“楚小姐这是想往哪去呀？”才退了小半步，胳膊已被人强行拽住，一股强悍地不容抗拒的力道大力向前，将半夏一把摔进厅来。
厅中女子闻言转身，与半夏打了个照面。
啧啧啧----------
半夏在心中连啧三下，再次感慨这世界风水养人，连日所见皆为美人。
眼前的女子娥眉淡扫，眉眼秀致，带着几分江南烟雨的轻愁。鬓边一朵小小的白花恰到好处地将她忧郁的气质烘托出来。
美人美人，五官漂亮是一则，会恰如其份地打扮是另一则。眼前的这位两者皆佳，完全可以在其称谓上加上一个“大”字了。
“奕言，你说什么？”大美人开口，声音圆润清洌，入耳效果也是上佳。
“娘亲，她是楚家的人。”
娘----------娘-----------娘亲-------------
奕言同学的一声“娘亲”让半夏大惊失色。眼前的这位大美人看上去明明只有二十出头好不好，怎么一下子就变“妈”这辈了咧？好吧，她知道古人结婚早，可是-----------
半夏眼巴巴地瞄向大美人光洁细腻地可以拍化妆品广告的嫩脸，在心中快速地推测着美人结婚生子的年龄。
据说历史上那位有名的小白脸将军岳云同学是十三岁当的爹，眼前这位美人不会也是十三岁正式升职当妈吧？恶寒！半夏记得自己上上回家教的那个小姑娘已然芳龄十二岁，可人家小学还没毕业呢，这古今差距真是----------不对，MS还有个女子十五及笄的规矩来着，这位大美人看气质是大家闺秀型的，那她最早也得十五了才能许人吧。算上奕言同学的年纪，赫，最少也得三十岁了！
这三十多岁的人长一张二十岁的脸-------------半夏心中开始翻滚着要与美人结交的念头。不管怎么说，一定得弄清楚她保养的偏方。这要是搞清楚了，咱在这里开个美容所，那可是赚大了啊！只要有了银子，咱也不怕演戏不够到位被那便宜老爹识破而赶出相府了。
“楚小姐的眼光倒是放肆得很呢！”大美人看向半夏的目光流露着明显的厌恶。
不是的吧！还没有就招大美人讨厌了！
半夏赶紧收敛目光，乖顺道：“夫人天姿国色，小女一时失神，所以----------”
“巧言令色之徒，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大美人转过头，招呼疯子奕言道：“言儿，你做得很好。快些将这个女人杀了祭奠先辈英灵，为娘一看见这个女人就想起你爹的惨死，也不用挑什么时辰了，直接除掉便是了！”
杀她祭灵？！
慢了半拍，半夏才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到半夏大脑正常运作的时候，小肚鸡肠的奕言疯子早已阴森森地站在半夏面前了。
半夏打了个寒颤，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强盗头子这张护身符竟然没有跟来。而跟过来立在自己旁边的冰块男，花孔雀和痞子双胞胎都是一幅双手抱胸，明显是一幅打算看好戏的模样。
阴谋，这绝对是个阴谋！
她就知道凡是书生不是负心薄幸就必是一肚子坏水，果不其然呀果不其然！
“夫人，小女没有得罪过您吧！”半夏战战兢兢地开口。
“奸相的女儿，该杀！”大美人冷冷道。
好----------凉薄的说法！
你以为你是包青天呀，一句话定人家生死，杀个人跟宰只鸡似的！
半夏暗暗腹诽，准备拿出刚才那套理论与她争辩：“妇道人家不理外事，家父在外面做了什么，小女哪里知道。夫人您就这样屈杀小女不嫌太过了么？”
“你姓楚，这就够了！”大美人斩钉截铁地打断半夏的话。
靠之！包青天还能容许被告喊冤呢，你这丫的就完全是独裁！
半夏再接再励：“小女看夫人慈眉善目，想是于佛道颇有心得。夫人今日为了一己私心拿小女这不知情的无辜之人开刀，就不怕佛祖怪罪累及后世么？”
正义道理压不住你，佛教道义总能镇住你吧！咱就不信了，穿住那么讲究的贵夫人会不信佛，哼哼哼！
大美人犹豫起来，漂亮的柳叶眉皱在了一起。
半夏心里那个得意呀：佛家可是讲因果报应的，你丫今天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死了以后可是要下地狱的。就不信地狱的三千业火吓不倒你，厚厚厚厚！
“娘亲，咱们的仇要报也不用急于一时。徐大哥说此女还有作用，为了咱们的大仇，今日您就暂且饶过她吧！”痞子双胞胎适时地劝解道。
大美人悻悻地瞪了半夏一眼，冷道：“你们既然早有计划，我一妇道人家还能说什么！只是----------”她指向半夏：“既然奸相之女今日来到这里，怎么着也得有个表示才是！”
表示-----------什么表示？！
半夏闻言大寒，想起了武侠剧里那些血淋淋的场面。
“姑母所言甚是！”花孔雀彬彬有礼道：“我们带她过来正是为此。这点即便姨母不提侄儿也会做此要求的！”
等等，等等！孔雀兄，咱都还没有答应呢，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呢！
“楚小姐，请吧！”痞子双胞胎面向半夏，笑得一脸匪气。
“你们----------想要干什么？！”每说一个字，半夏就抖一下。“三刀六洞”，“十大酷刑”在半夏脑中来回翻转。
“楚相做了这么多的‘好事’，楚小姐来到这里，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诚意么？”疯子奕言近距离看着半夏，眉目间尽是森森的杀意。
“诚意----------要怎么表示？”半夏看看自己身上现存的部件，哪件都舍不得。缺臂少腿难看不说行动还不方便呀，啊啊，这个身体本来就够破够够寒伧的了，再少点东西，那往后她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楚小姐依足礼数，行那-------------”奕言不怀好意地阴笑，半夏全身的鸡皮都让这诡异的笑容给炸了出来。方才就能想到把她丢妓院里去，这会子他该不会是想----------
发现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的脸上，半夏反射性地捂住脸尖叫道：“你想干什么？”
“行那三跪九叩之礼！”在半夏尖叫的同时，好像听到这么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只要磕九个头就完了？”半夏大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想在她脸上绣花呀！
所有人看着半夏睁大了眼睛，似是非常不置信。
安啦安啦，不就九个头么！虽说咱们现代人秉持着磕头必有红包拿的规矩向来只为过年的红包低头，但现下为了小命，也不是不能妥协的嘛。
半夏跪在方才大美人用过的蒲团上，端端正正地三立三跪，叩首九下，干干脆脆地完成了任务。
回过身，发现现场所有人，包括大美人在类全部都用一种很诡异很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活像她就是个ET。
“怎么了？这头磕得不对么？”半夏疑惑道。
大美人深吸了口气，面孔抽动了几次，终于愤怒地开口道：“无耻！”似是再也不能忍受与半夏这种混账人物同处一室，转身拂袖暴走了。
“夫人她怎么了？”半夏看向离自己最近的疯子奕言。
“哼！”疯子奕言自刚开始看到半夏便开始视她为垃圾，这回看她的眼神更是变成了打量垃圾中的垃圾：“你----------真不愧是你那奸相爹的女儿！”
半夏深知自家爹爹在他们眼中是个大坏蛋，所以这句听起来是陈述语气的句子就正常语法理解应该不是啥夸赞的好话。
好吧，咱自问不得你们娘儿俩的缘，可是能不能请你给咱解释一下，为啥咱们按照你们娘俩的要求规规矩距地给你家故去的亲人磕了几个头便变成无耻的坏蛋了呢？
半夏再抬头，发现这位同学也学他娘一般拂袖暴走了。
好吧，不可否认血缘是种很玄妙的东西，遗传这玩意儿很有些不可言喻的神奇内涵，她能理解能理解！
半夏抬首，看向现场还没有暴走的另外几位。
“看样子，楚小姐的《仪礼》学得并不到家呀！”孔雀兄打量着半夏，眼中带出几分笑意：“不知楚小姐可明白这‘三跪九叩之礼’代表的是何意啊？”
“什么意思？”
“哈哈哈！”花孔雀和痞子双胞胎一齐大声笑起来，冰块男似笑非笑地打量半夏，看向半夏的目光完全是打量白痴的那种。
“你们在这里发笑，似乎不太妥当吧！”半夏咬牙，目光瞄向灵牌意有所指，硬生生地压制住被他们的嘲笑声激发出的小宇宙，恨恨道。
丫的！本小姐从小到大还从没有被人这样取笑过，你们等着！
“不错不错，在这里的确失仪，咱们不如出去笑去。”花孔雀点头赞同，拉着痞子双胞胎往外走。
“哎，你们还没回答呢，那‘三跪九叩之礼’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这事儿就有劳谨表弟了！”花孔雀一路长笑着出去了。
冰块男看了看半夏，向着供桌走来，直直地略过半夏，俯首跪在蒲团上。
“唉，你----------”
“拿去。”却见他并未叩拜，而是从供桌下翻出一本书，拂拂灰尘，递交给半夏。
“这是？”半夏狐疑地接过，发现封皮已经残缺，看不清题目。翻开来看，上面的字排版结构宽松，留着不少墨印子，像是被小孩胡乱涂鸦过。
“易儿四岁用过的《仪礼》，想来应该对你有些用处。”冰块男道。
半夏看着这本明显是用来垫桌脚的破书，嘴角抽搐得厉害。
哼，四岁小孩用的课本上所写的东西她不知道，这很值得惭愧吗？用垫桌脚的书来喻示她没文化，冰块男，泥真是太没水准太没水平了！
丫的，拿本她没读过的破书来嘲笑她，这样子很神气么！什么是穿越代沟，这就是啊！有本事你们和咱来比比理化生：你知道动量守恒吗；你知道原子分子吗；你知道物种起源吗？本姑娘这只不过是初来乍到，还不熟悉环境而已！
半夏一路腹诽地翻开书，耐心地去寻找那个目前严重困扰自己的问题。
才翻了几页，“三跪九叩”四字赫然在目。
半夏对着竖排的文字皱皱眉，拿手指比着一字字划下来看。却见下面注释这样写道：“三跪九叩者，乃祭神祭祖之重礼。下臣初拜帝皇，奴才认主行拜也用此礼。”
突然之间有些了悟了：因为她家相国老爹的原因，自己与他们是对立的关系，那么这种只有对自家袓先才能使用的大礼用在这里很明显是不妥当的。
在他们看来，半夏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主动对仇家行此大礼，这是一种很下作的行为。虽然半夏这样做，无疑是损了自己的面子而增加了他们的气势，但让半夏这样不堪的小人进入祠堂，他们也觉得有损脸面。
总而言之，就是半夏她人品严重不好至连仇家都看不过去的程度啦！
半夏恨恨地翻着书，心里嘀咕着：这能怪她么！要不是那对爱计较的母子俩扯出这种由头，她能出这样的丑么！要打击她的话，只管直接开口损人就成了，不管你们说得多难听她都保证不还口便是了！用得着来这么一出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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