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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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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安全问题,半夏此刻自是有足够的闲情逸志来欣赏帅哥了。
当先的那一位虽然瞧上去最为老成,其实年纪也并不太大,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年轻,但他那深遂如雕像的五官就硬是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给人一种很Man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个手握大权的大人物。
紧挨着他一左一右旁立的两位帅哥在相貌间有七分相似,估计是双胞胎。左边那位气质温和,行止间大有君子之气,如一块古玉泛着温润的光泽;而右边那位嘴角带笑,一脸的痞相,正是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邪佞男的不二代言。半夏心里暗暗替这两位同志未来的老婆小小地庆幸了下:这两位同志气质如此迥异,应该不会发生老婆认错相公的乌龙事件。
痞子双胞胎右边挨着一人,那人面目冷峻,异常俊朗的脸白白搭配了一幅万年寒冰的表情。半夏盯着他的脸在心中很是YY了一番。虽然这种冰块脸在现实中很难看到,但在六成以上的台湾言情里面,这可是童叟无欺的男猪料子呀!
不知是特别不合群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最后那人与其它几位隔得有些开,一个人牵着马远远地立在一边,很有那么一点鹤立鸡群的味道。而单从外貌上来看,他也的确是十分地与众不同,引人注目。若不是他颈上明显可见痕迹的喉结,单只看他那张美艳的脸和婀娜得没话说的身段,还真是比女生还要像女生。但与言情小说上的那种“人妖型”男生迥异的是,人家是“内在不足用外在补强”,那衣着打扮谈吐品味都往粗旷靠齐,能有多男人就打扮得多男人。可这位同学却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衣裳鲜艳带金边,头饰繁复镶珠花,除了脸上没有像女生一样涂脂抹粉描眉毛,就连靴子上都要绣花。阳光下,他那么华丽丽地一站,满身的珠宝花边光耀万丈,实教人不敢仰视。
“楚小姐可看够了么?”正当半夏看得津津有味之时,一把醇厚的男低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听在耳中那叫一舒服,简直比收音机里主持“午夜心河”的男播音还要像播音。只是,这问话的内容怎么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什么?”半夏茫然,目光瞟向声音的来源------------哦,是冰块言情男猪啊!半夏耸耸耳,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从来救他的大侠的话语中,她竟然听出了挖苦的味道……
“外传楚小姐知书达礼,才气过人,想不到竟是如此形容。在下今日倒是真真开了眼界!”冰块男继续对半夏说话,言语中的讽刺之意真是连傻瓜都能听得出来了。
“公子谬赞了。”只听进前半句的半夏很顺口地按照社交辞令回答。待到话已出口,冰块男的后半句话才正式飘入脑中,回忆了一下这一问一答的两句话,半夏立马有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楚小姐果然不愧是楚相的女儿,果然是块奇葩!”此声感叹由温厚的君子双胞胎发出,讽刺意味相当浓烈,并且矛头直指自家那个位高权重的便宜老爹,让半夏开始产生一种不太对劲的不祥预感。
“你们--------认得小女?”半夏迟疑道。突然一下子这么多事情搅在一起,让她在一时之间完全没有法子将思绪梳理清楚,半夏开始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楚相事迹天下闻名,我等怎会不认得贵府家奴身上那个大大的‘楚’字!”痞子双胞胎笑容中的幸灾乐祸怎么掩也掩不住,笑得半夏是心惊胆也颤。
“你们是什么人?”半夏颤颤地问道,冷汗自额角一滴滴滑落下来。久久没有动静的强盗还有这些人悠闲至嚣张的态度都只表明了事情的发展与她的愿望完全背离的事实!
“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置?”君子双胞胎看着半夏,目光中带着浓浓的鄙夷。
“虽然没什么身材,但脸长得倒是不差呢!”男生女相的孔雀男闲闲建议道,像评估货物一样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半夏:“再说这相国女儿的身份可稀罕着呢,若是卖到窑子里,应当能卖出个好价钱吧!”
强盗头子闻言不由地踏前一步,突然开口道:“大当家,俺挺中意这位小姐,能不能把她留给俺做媳妇?”
大------------大当家------------
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梦想中的大侠竟然就是那传说中的劫匪头头!这华丽得令人想流口水的帅哥团体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劫匪集团!老天,你这个玩笑实在太开大了!
面对着众多帅哥或冷漠或不屑的目光,刹那间,半夏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奕言你来决定吧。”为首的那位很Man的领头大哥终于开了金口。
奕言奕言,这名字一听起来就粉有气质,名字的主人应该会是个斯文人吧!半夏用祈盼的眼神在几个帅哥之间寻找着那个可以决定她现在的生死存亡的大人物。
上天保佑,奕言同志一定要是个心慈手软的好同学。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对她从轻发落啊!
“这样啊~~~~”开口的是那位君子双胞胎。
对上他的目光,半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么怨毒的眼神-----------书生兄弟,咱是抢光了你的钱还是烧了你的房子,有必要这样子么?!
慢着-----------
半夏突然打了个哆嗦:这位貌似对她粉有意见的书生同志,他-----------他他他不会就是那位奕言同学吧?!
君子双胞胎眯了眯眼,如玉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与他的气质完全不符的阴狠:“虽说破了身再卖不值什么钱,不过咱们寨子又不缺那点银子使唤。余统领若是喜欢,大可以玩厌了再丢去妓院也成啊!”
TMD!这是人说的话么!
半夏当场便愤怒了:好你个小白脸书呆子,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怎么心肠竟比女人还狠,竟想着这么糟蹋人呢!你你你你……你这么狠毒,一定会有报应的!
“对了,寨中的兄弟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开荤了。余统领若不介意,不妨也让下面的兄弟们都尝尝甜头。毕竟这样的货色不论丢到哪家妓院里,都还算是个上等货。”
蛇蝎啊!这小子前辈子绝对是这两种动物其中的一种,绝对!
“余统领,封某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不动手么?!”半夏这厢还在腹内对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唾骂不已,不料那只蛇蝎眼见得那个长得像大猩猩的强盗余没有动静,竟开始出言相催了。
姓“封”,怪不得做起事来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这个姓倒是真没姓错啊!半夏哀怨地在心中直骂:臭小子,小小年纪就做事这般阴毒,小心以后得报应。T T,偶诅咒你将来生儿子没有小JJ!
“这-----------” 强盗余看向半夏,目光中带了那么一点怜悯和可惜,但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向半夏走过来。
TMD,他还当真准备照做呢!
半夏开始在心中不间歇地咒骂着贼老天,诅咒着乱没有良心的后妈作者,还有这万恶的没有人权的旧社会!
T T,这边果然风水不好,想她半夏,打小就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除了自家的教授老妈,谁敢对她说半句重话!怎么才到了这边,就落到这般任人宰割的凄凉境地了呢!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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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心中垂泪,却仍抱有一丝希望地偏头去看那位很有领袖风度的强盗头子,指望着他能在关键时候喝止手下的荒诞行为。然而目光看过来,却只见到他面目上的一片冷峻之色。半夏与他眼神相触之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他打量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神仙俯看世人的冷酷无情。
很明显,目前唯一能阻止那位外表看起来像君子内里完全歇斯底里的疯子奕言的人,是完全不可能临时改变主意搭救她这个无辜的弱女子了!
如果什么都不做,恐怕当真会被那帮人------------
想一想自己可能会面临的处境,半夏打了个寒颤。
别说在这看起来像是中国古代的封建社会里,女子们都视贞操如性命一般。就算这边的人并不重视这个,想到要和不认识的人那个那个,半夏就恶寒。而且倘若自己真的被这群人怎么怎么样了,想必即使自家那位便宜老爹再疼女儿,只怕也只会在事后一把掐死她算了,免得因她蒙羞。
天道酬勤,人贵自救。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管怎么样也得搏一搏了-----------
“哈哈哈哈----------”半夏开始放声大笑。
根据她过去多年浸淫于小说电视剧中的经验,凡是能在惊险之绝境而发出这种大笑的,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必然能够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
经典之所以是经典自是有其存在的原因。果然,半夏才笑了几声,已有人上钩了。
“楚小姐为何发笑?”痞子双胞胎不知打哪变出一把扇子,很有气质地摇起来,看起来真是玉树临风,浑然一介翩翩佳公子的款儿。
半夏轻咳了一声,停住了大笑。她当然没有什么玄虚可以卖弄,她纯粹只是在撩话题兼拖延时间而已。
回头一瞥眼,瞧见旁边的疯子奕言正狠狠地瞪着自己,那般毒辣的眼神令半夏想起了以前在《动物世界》里欣赏过的眼镜蛇。
半夏皱眉:如果自己是个男生,这样的眼神或许可以解释为情敌的宿仇。但自己现在的身份仅仅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啊。即便以前那位前任曾经易服偷溜出去过几次,但以她那清高自许的大小姐品味,顶多也就只能拿银子发发善心扮演扮演圣母,或者是对着英俊的穷书生发发花痴,怎么着也不可能惹到眼前的这些主,更加不可能让人家恨成这种德行!难不成,他恨的是自己目前的身份--------------
身份----------------
半夏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种找到事情真相的感觉了。
摇摇头,半夏煞有介事道:“诸位的行为难道不好笑么?”一面说,一面将手拢进袖中,使劲地擦了把手上的冷汗。
“好笑在何处?”冰块男很好心地帮半夏把话接下来。
“小女一向不出闺门,各位对小女如此愤慨,想来仇恨的对象应是家父吧!”半夏斟酌了一下称呼,冷笑道:“各位都是极有本事的大人物,思考问题向来周全得紧。各位思量家父位高权重,与之寻仇实在不易,于是避重就轻,拿住小女一逞威风,以图泄愤……啧啧,权臣对付不了,小女这一介无辜的弱女子对付起来却是再容易不过了的……呵呵,各位这种行迳这可当真是好威风好气魄好英雄了得啊!”
“我等的行事方式用不着你来过问!而且~~~你也算无辜?!”疯子奕言向着半夏冷笑:“你那奸相父亲做过什么好事你可知晓?!你以为你这身豪华的行头是用什么换来的?那是鲜血,是人命!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就注定了你的肮脏与罪恶!”
靠之!果然猜对了,这可不就是她那便宜老爹的相国身份惹的祸!
半夏抿抿嘴,对这边也时兴划分成份,搞阶级歧视的时尚作风很有些无语,但这并不防碍她为着自己的这条小命继续发表即兴演说。
“政治上的东西小女是完全不懂啦,要怎么说自是由着你们,反正小女也反驳不了!”半夏睇向疯子奕言,慢吞吞道:“这位……英雄说家父是奸相,可是小女养在深闺,对英雄所说的有关家父杀人干坏事的行为是半点都没有看到。但这位英雄,你当着你的手下和小女的下人面前欺负小女,这件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就小女看来,真正的坏人应该是阁下才对吧!”
“你----------”疯子奕言愣了下,瞪着半夏喝道:“奸相之女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样做还是便宜你了!我没有错!”
“您少年英雄,哪里有错!”半夏露出微笑:“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丢给手下任意污辱,这不正好可以展示你们无与伦比的英雄气质么!小女也是到今日才知晓,原来所谓的‘大侠’就是避开厉害的对手,直接寻找些无力抵抗的无辜弱女子来欺负欺负好一逞威风的!”
“楚小姐好利的一张嘴!”冰块言情男猪按住疯子奕言,开口道。
“嘴再利也比不上有实力。”半夏摊手道:“各位英雄,小女今日既然沦落到各位手上,和那摆在砧板上的鱼也实在没有什么差别。各位要蒸要煮要煎要炸,小女子人言轻微自是毫无异议。只是这怨有头债有主,与家父有血缘关系的,在场的就只有小女一人。希望各位英雄高抬贵手,给这些下人一个生存的机会罢!”
半夏努努嘴,这个时候为别人求情,不是因为她本性圣母,而是电视小说里相似的题材教训得多了,这会子为下属求情方为上策。
半夏说话前曾细细地盘算了一番:自己方才用言语挤兑过那几位,那几位虽然心有芥蒂,但为了堂堂的男儿面子,总会有些许表示。因此,现在这种情况正适合求情了。但这说话要分场合,求情得看对象。倘若这会儿,她只顾着为自己求情,要求从轻发落。虽然贪生恶死乃是人的本性,自己为了惜命而向敌人求情,此事实属正常,但那班子人既然刚才摞得下那样的狠话,心肠必是铁石,怎么想也不会因此松口放掉自己。但若是能够为着别人求情,那事情的性质和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则,明明她这个官家千金现在已经落到如此不利的处境了却还一心关心着下人,这不但显示出那些下人在自己这个千金贵小姐心目中的地位,体现了咱一直坚持着“以人为本”的政治理念,与咱家那位号称做净了坏事的老爹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这也从侧面上反映了咱作为一个反动派,啊不~~~咱一个高官家的小姐,心地是多么地善良而高贵,品质是多么地光明而磊落!这样一来,不论那些人对自己现在那位便宜老爹有多大的不满,但对她这个小姐的印象分却肯定是蹭蹭蹭地往上直涨。如此一来,再下死地来折磨自己这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好人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二则,自己再一次用自己的行为诠释了方才表述的正直观点:看吧,连她一介罪恶腐败的官家小姐都懂得体贴不相关的下人,冒死为他们求情。你们这些自命侠义的英雄总不好意思再为难无辜吧!是好汉的,找咱家那个位高权重的相国老爹一对一单挑去,为难咱一弱女子没啥意思,只会败坏你们的英雄名声啦!
三则么,不是常说“士为知己者死”么?咱今儿个这么倾情演了场感情戏,说不定会一不小心感动个把直性子的人呢。然后,说不定在以后的某一天,这些被感动的人也能为她半夏这个“知己者”冒死个一两回呢。要知道,千金难买一忠仆啊!
“楚小姐如此大义,倒显得咱们兄弟小家子气了。”强盗头子微微一哂,那笑容简直像是冰山破了一角,把半夏电得晕了一小把。
“楚小姐的意思咱们可以依从,楚府的下人咱们毫发不伤,全部放回去。至于楚小姐么--------依照寨中规律,做生意无利而回是大忌,只能委屈楚小姐随我等入寨小住几日了。”强盗头子看向半夏,微笑道:“在下的建议,楚小姐可有意见么?”
咱一人质,能有意见么?!
半夏胡乱点一点头,垂下眼,拿手按住心口,将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重新放回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