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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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号，李玉儿姑娘。”随着大嗓门楚耜的一声报名，立在门口的楚阅端起锣猛敲一记，发出响亮的一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半惊半吓的走进房来。
半夏自太师椅上换了个姿势，顺手再抓了一把蛇胆炒西瓜子，一片片喂在嘴里。
罗衣提笔在纸上一勾名字，眼光瞥了眼立在跟前的小姑娘，开口道：“你是李玉儿姑娘？”
“是的，小姐。”小姑娘战战兢兢地道。
“今年多大了？”罗衣揉揉太阳穴，斜眼向着半夏躲藏的方向投来警告的一瞥。
好吧好吧，偶知道错了，刚才磕瓜子的那一声的确是过于响亮了，以后会注意的，姐姐你别瞪了。半夏连连打手势道歉，终于哄得罗衣将头扭过去。
“十三。”小姑娘道。
不---------不是的吧！这么小的个头，这么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半夏还以为这小家伙只有七八岁来着！严重的营养不良啊！
“家中还有何亲人？”
“爹爹和哥哥。”小姑娘期期艾艾道：“小姐，您买下玉儿好不好！爹爹都不喜欢玉儿！”一面说一面卷着手上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哗！竟然是家暴+虐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半夏义愤填膺，伸出手指在空中重重划了个勾。
这么可怜的小孩，怎可不救。更何况这小孩又乖巧又有眼力，实在是个具有良好发展势头的好苗子啊！
罗衣淡道：“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是在门口排队时一位姐姐告诉的。”小姑娘老实答道：“那位姐姐告诉半夏，只要把手臂露出来给小姐看，小姐多半是会答应买下玉儿的。姐姐说了，这叫做利用自身优势博取同情票。”
啊！这种事居然还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怪不得喜欢暗箱操作的人这么多！
半夏啧啧嘴，拿起一枚瓜子放在嘴里，牙往下一咬，再次发出“喀嚓”一声脆响。
罗衣的目光立刻向探测器一样转过来。
半夏吓了一跳，连忙丢下瓜子，正襟坐好。
咦！不对，刚才那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有Feeling，这边也有“同情票”一说么？
“你下去与管家签契吧。”罗衣一摆手，下了判决。说话时的神态异常地酷，简直像煞了都市剧里手握重权的大财团老总发号施令时的表情。
好帅！
半夏星星眼地打量，幻想着自己换上这种神态时的感觉。是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同理可证，她半夏，从骨子里，也必然是响当当的都市女强人一枚！要不，手下哪能培养出罗衣这般的高级人材。
罗衣以看白痴的眼光瞥了半夏一眼，敲敲桌子，沉声道：“下一个。”
瓜子太响，半夏想了想，决定拿出不会发出大响声的花生来解馋。于是，伸出右手往腰间捞荷包。
浅红色的，嫩绿的，鹅黄的---------伸手掏出一大把，半夏一个个地打开检查。
嗯，这个是豌豆，这个是杏仁酥，这个是葵瓜子-------------哈，找到了！花生在这边！
半夏小小地欢呼一声，取了桃红色的小荷包放在膝上，其它原样扎好。是说，连零食都安排得这么妥贴，罗衣秘书真是太贴心了！
经过这么一耽搁，外面的对话少听了好几句。
半夏一边拈起花生放在嘴边，一边将视线往外面扫。
这回来的是一个相貌颇为清秀的少女，脸色看起来很不错，五官好，气质也不错，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贫苦相，倒像是个大家出身的小姐，却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想要过来当丫鬟。
“这位姑娘看起来家境不错，为何想要过来操此贱业？”罗衣真不愧是半夏钦点的秘书，马上就问出半夏心里最想知道的话。
“哈，职业无贵贱。小女子以为，所谓的小姐和丫鬟，其区别只在于一个有钱一个没钱罢了，并不见得丫鬟就比小姐低贱了。”
这，这，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台湾小言里女猪们的穿越宣言-------------
“小庙容不下大菩萨，姑娘，您留在这儿太屈才了。”罗衣下了判决，直接一摊手。
“NO，你怎么可以这样就否定我的工作能力！”少女不服抗议。
半夏突闻此语，吓得差点被咽入喉的花生噎住，咳了数声才勉强将气顺过来。
不用再怀疑了，单凭这声如雷惯耳的“NO”，这位同学的身份实打实地就能够给确定下来了。
哈，又一穿越的------------老天是怕咱一个人留在这儿太寂寞了么？
半夏丢下花生，懒懒地一招手，将罗衣秘书招过来。
“小姐有事？”
“这一位你快些把她请出府去，呆久了，只怕咱们府里的人都得被她带变了。”穿越军团的威力太可怖了，还没完全立住脚跟的半夏觉得，自己还是与这位穿越同乡将距离划开些比较有安全感。
她实在不敢想象整个相府的下人在这位同乡的影响下大晚上不睡觉，集体合唱邓丽君的《水调歌头》或者把《沧海一声笑》当成相府主题曲的恐怖场景。毕竟五子棋未必人人会下，但歌可是人人都会唱啊，这一招是穿越军团的必杀技，不能不防啊！
“是。”罗衣点头，脸上一脸赞同的表情，显然也认定了那一位祸害人世的危险本质。
“不过嘛，这个人一看就挺有能力的，以后未必不会得势。为了以后见面好说话，打发她走之前咱们送她几件东西吧。”想了想，难得老乡见面，见面礼怎么着也不能太寒酸：“嗯，这样吧，《仪礼》给她一本，碎银和铜钱若干，再开个五十两的银票给她。”
女生在这世道上的确是不大好混，而凭着这一位应聘的嚣张态度，想干点粗活杂活糊口也不大容易。五十两应该足够她用来发展事业了吧，半夏想。
“小姐这番话说得古怪呀~~~~”罗衣秘书表示置疑。
“这是偶老乡。”谎话被拆穿，半夏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东西给她的理由你随便编，就是不要把我带出来。”万一这位同乡心计不深，一个不小心把她的事给抖出来，半夏可不想因为这位同乡的缘故被人抓去当妖怪折腾。
“是，小姐。”罗衣闻弦歌而知雅意，点头下去了。
半夏咬着花生，突然觉得吃在嘴里失了滋味。
可惜了，本来还指望着看能不能拿唐诗宋词在这边骗骗人，打响知明度以后再想法儿弄点钱的，看样子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有老乡在这边瞪大眼睛看着呢，哪里轮得到她半夏来这显本事。
无趣呀无趣！难怪人家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半夏现在是终于体会到了！
所以说呀，现在这年头，穿越就应该学习咱们国家的“优生政策”来搞一个“优穿政策”。只有坚持“每个时空只穿一个”，那才能显示出咱穿越的优越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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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整天紧张的筛选，挂在半夏名下的丫鬟再增加了四人。
一把山羊胡子的管家伯伯将四个小姑娘带到半夏面前之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半夏：按照惯例，半夏新收的丫鬟必得要半夏亲自为她们改名字。
这样做据说有两个用意：一者表示下属愿意抛弃过去的身份，从此以后都会忠心为主子打算；二来是方便半夏使唤她们。
半夏在心里对万恶的封建习俗狠狠唾弃了一番以后，还是决定按章办事给她们改名字。
以前看到很多穿越小说里面的女猪，一旦身居高位便对下人十二万分地强调人人平等，强迫人家不许给她行礼等等之类。且不提这种行为有无可能获得下人的真心尊敬，就半夏看来，人一旦处于某个特定的环境而做出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事情，别人看待他的眼光必然奇怪。
要换作半夏是侍侯这种女猪的下人，半夏第一个想法肯定是觉得这女人有病或者这女人是小户出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而绝对不会像小说上描写的那样，觉得这个主子对自己是多么好。
半夏向来以为，在身份不对等的情况下，一切表示亲切的行为必然是有意拉拢人为他卖命的一种手段。真要讲究什么“地位平等”、“观念平等”，前提是大家能够在身份地位上处于平等的位置。
所以，在现在这种境况下，半夏不认为坚持让她们运用她们自己原来的名字，能够让她们感到自己获得了多大的尊重。
“罗衣，你看她们刚好四个人，咱们就来个春、夏、秋、冬怎么样？”想到周同学那部N经典的老片，半夏笑着看向自家秘书：“女儿家香馥馥的，后面呢，就统一以‘香’为名罢。”
哈哈哈，唐伯虎风流潇洒，不过才得一个秋香而已。而咱身边，一下子就出了四香！
“小姐，您是在开玩笑么！”罗衣听到这话，仔细打量半夏道：“夫人的名讳小姐莫非不记得了么？”
半夏闻言一怔，掩嘴一咳，有点不好意思道：“哈，罗衣你不提半夏还真是忘了。”
一时兴奋竟给忘记了，半夏那美人爹爹名媒正娶的那位大娘不正是姓“秋”么！
半夏撇撇嘴，想起古人好像的确挺重视名姓避讳的。不同身份的人，身份低的不可以与身份高者同名。比如鲁迅笔下的那位阿Q，就是因为身份低下而不能姓“赵”；而《红楼梦》里的红玉就是因为“玉”字犯了宝玉和黛玉的讳，于是不得不改名叫“小红”。
半夏暗暗猜估着：若是侍侯她的丫鬟里当真碰出个“秋香”来，这可真算得上是件非常严重的挑衅事件了，若被有心人沾上偏房嫡氏的说法，还真说不准会酿成什么后果！
“那就跟着罗衣你取名儿吧。”半夏歪着头，有意忽略管家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伸手指着里面五官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道：“采衣。”
罗衣眼光淡淡地瞥过采衣，面上神色没有分毫改变。
半夏转过眼，看到立在采衣右边的小姑娘双目水灵，非常有神采，想到“蝶衣轻沾尘，乱花惹谁嗔”这一句，于是开口道：“你叫蝶衣。”
先前被那位亲爱的同乡关照过的小姑娘此时正是一身白衣，半夏想到她的凄凉身世，于是将她的名字定为“容衣”。
最后一位的气质偏带出几分男孩子的阳刚，半夏想起以前看一篇武侠时特别喜欢一个叫做“轻衣”的女配名字，于是这一位的名字也就此有了着落。
山羊胡子的管家伯伯提笔刷刷刷地在一个本子上面挥墨了半天，然后十分郑重地向半夏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四个小丫头都有点怕生，立在那里怯生生地看着半夏。
半夏知道下面应该给“新生”进行训话了，于是看了罗衣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四个新来的。
相处了这么久了，罗衣对半夏的了解不可谓不深了。这一眼，她立刻就明白了半夏的意思，马上转头对着容衣她们道：“你们几个随我来。”一句话就将几个人带出门去。
半夏点点头。有些话，是不可以当着她这个“主子”直说的。上级与下级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感才比较好相处的，正如老板和员工之间必然不可能太过亲密是一个道理。
想到这一点，半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与罗衣太过亲近了些。
虽然罗衣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而自己现在的生活在很大程度上也都依靠着罗衣，但论起身份来，她们俩毕竟不是同一个阶层上的人。现在还好，处得久了，罗衣难道就不会为此产生一些自己的想法么？
在半夏的眼中，罗衣精明干练处事圆滑。可在罗衣眼中的自己又是一幅什么样子呢？作为一个借尸还魂的“穿越”人，过了这么久，连半夏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存活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点优势。抛开了这具壳子身份上的优越性，她简直一无是处。那么，对于罗衣而言，雌伏在自己这个“假货”的伪装身份之下，她心中会觉得甘愿吗？
半夏想，不管怎么说，她得有一点自己的小盘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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