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心动》黑心棉球eor

8、爱屋及乌

　　“那什么，管先生，您搜贾潇干什么啊？”
　　易段理探头过去才知道管正哲正在搜索贾潇。他有点好奇，难道贾潇都出名到在网上有专门的词条了？
　　“这人我有印象，是前体育局局长的儿子。看来他不管在哪都嚣张跋扈的。大概在半年前，他在安裴宇的地盘上惹了祸，被送到局子里去了。你看看。”
　　管正哲把手机递到易段理面前，正是对贾潇的判刑信息，时间显示的确实是半年前，这个日期，是巧合吗......
　　“有期徒刑七年，贾潇这是干什么坏事了？”
　　“不清楚，”管正哲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对于安裴宇的生意和规矩我一概不过问，他做的事没有一个不是在法律边缘游走的，和他呆在一起通常没什么好运。”
　　易段理挠头想了想，之前好像听到管先生说过“快手”之类的话，再加上安先生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拿走了他放在口袋里的支票。该不会安先生就是小说里描写的那种“神偷”吧？如果真是那样，那确实挺倒霉的。
　　“你饿了么？送你回学校前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太饿，我今天......不回学校睡。”
　　“那你睡哪？又睡酒店？”
　　“不是！”
　　易段理一下子红了脸，局促地嗯嗯几声，过了好一会才拿着手机给管正哲看了个地址。
　　“城西花苑啊，你在这租了房子？离江大有点远啊。”
　　管正哲也在自己的手机导航上输入了同样的位置，相距25公里，预计行驶时间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几段明显红色拥挤的地方让管正哲皱了皱眉。从城东到城西，还挺会选地方的。

　　夜晚的城市灯火璀璨，街道上熙熙攘攘，从小吃摊上飘来浓郁的孜然和辣酱的香气，烟火消失于寂静的黑色天空中。若说城东是科技聚集，学术氛围浓厚的现代城区，那么城西则是人们享受慢节奏与安逸生活的最好去处。
　　易段理将车窗打开一丝细缝，奋力将车外的味道吸入肺中。他最喜欢这些简单快捷又重口味的食物了。可惜在江大，连外卖都不愿意送这么远，所以他只有偶尔才能品尝到这些人间极品。
　　车子缓缓驶向路边拥挤的停车位，管正哲简单倒了几把就轻松停了进去。
　　“下车吧。”
　　“啊？可是这里离城西花苑还有点距离呢，要走路的话还有大概20分钟。”
　　管正哲指指外面的小吃街，无辜地看着易段理：“你不是想吃吗？等你买完我再送你回去。”
　　“真的吗？”
　　易段理根本等不住管正哲的回答，抓起书包就冲下车，在车边焦急的跺脚。
　　“管先生快跟上，我不能错过今天的......”
　　后面的话管正哲完全没有听清，因为易段理已经跑出几米远了。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一点吃的就值得这么激动。管正哲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他一点也不需要担心自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丢，随便一看就能发现易段理在每个摊位上都要停留两三分钟，拿到一份小吃后又迫不及待地前往下一个相距不远的摊位，管正哲根本没有担心的机会嘛。
　　“帅哥，要不要来点我家的鲜榨水果汁？有西瓜，芒果，甜橙，还有甘蔗呢。”
　　一个大婶端着几个试喝的小杯子，窜到管正哲面前，嘴里滔滔不绝地推销着自家的商品。
　　管正哲看了眼托盘——“芳姐鲜榨水果汁”。接着抬眼寻找摊位所在地。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几个灯牌忽闪忽闪地亮着，摊旁有一位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清洗水果。
　　“那是您女儿吗？”
　　芳姐转身朝自己的小摊点点头：“是啊——霏霏，别光顾着洗水果，看着点摊上。”
　　“知道啦。”
　　女孩甩甩手上的水，兴高采烈地钻到摊子的内部，动手捣鼓着台面上的工具。
　　“这孩子......就喜欢干我的活。”
　　管正哲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回过头盯着芳姐手里的托盘，做了半秒的心里建设后拿起盘中的一个小杯子，细细品味了一点，是芒果汁。冰冰凉凉的，而且很甜，是管正哲喜欢的味道。
　　“其他的味道我都能尝一遍吗？”
　　芳姐一听，呆楞了一会，随即咧起嘴笑着，兴致勃勃地跑回摊上又倒了几小杯：“帅哥，我家的水果汁味道不错吧，都是当天现买现榨，原汁原味的呢。你多尝几种，买你最喜欢的。”
　　管正哲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送，西瓜解热清爽，甜橙酸甜又带点苦涩，而甘蔗的甜蜜弥漫在他的唇齿之间。每种口味管正哲都觉得独具特色，令人流连忘返。几小杯下肚，他站在原地斟酌了一番，嘴中回味，最后他做出了决定——除了甜橙其余的他全要了。
　　“好嘞，这边扫码付款哦帅哥。”
　　“管先生，管先生！”
　　易段理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食品袋，小跑着向管正哲前进。
　　“我可算找到您了，您就一直站在这等我吗？”
　　“不是，我刚买了几杯果汁，还没做好。”
　　易段理看都没看身后的摊位，自顾自地说道:“哎呀，怎么来这买呢？您要是真想喝鲜榨果汁，桥头那家‘芳姐鲜榨水果汁’才是王道......”
　　“小易哥哥！”
　　摊位里的霏霏一眼就看到了易段理，从摊内飞奔出来，直扑进易段理的怀里。
　　“霏霏？你怎么在这？芳姐今天没开店吗？”
　　“开了啊，就在这呢。”
　　霏霏往后一指，正是“芳姐鲜榨水果汁”几个大字。
　　易段理带着些许困惑，将头往摊位里一探，喊道：“芳姐，来个西瓜甘蔗双拼。”
　　“没咯，今天只剩芒果一种，双拼不了咯。小易你明天再......咦？小易啊！”
　　“芳姐，是我！”
　　芳姐急忙接水冲了冲手，也飞快的从摊内跑出来，轻轻一抱易段理，下唇微颤：“你好久没来看芳姐了。我和霏霏都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们了。”
　　易段理把买来的小吃往仅有的一张小桌上一放，拉过几条凳子，准备和芳姐唠点家常。
　　“咳咳，”管正哲可坐不住，他还等着自己的水果汁呢，“易段理，你就不能先等芳姐把我的水果汁做好了再聊？”
　　“哦，对！”
　　芳姐向一旁的霏霏指挥着：“霏霏啊，你快把台上的水果汁给这位帅哥打包起来。”
　　霏霏显然有点不太愿意，嘟起小嘴，交叉着双手，故意站着不动。
　　“可是，我也想和小易哥哥聊天。”
　　“妈先和小易哥哥聊，你先去打包，打包完妈就聊完了啊。”
　　“好吧......”
　　待霏霏走近摊位内，芳姐立马坐到易段理对面，向他哭诉着。
　　“小易，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帮我赢了那场官司之后，曾仁全可没少来我店里光顾。每次来都只点一杯果汁，然后一坐就坐几个小时，凶神恶煞地盯着来往的顾客，害得我店里的客流量都少了许多。我好言好语地请他买完就走，可他就是不听。我实在没办法，就把桥头的店面转卖出去了，在这支了个摊位。好在生意还不错，不然我和霏霏就要喝西北风了。”
　　“曾仁全真是坏人做到底了。早知道他会这样来骚扰你，我当初就应该多收集点资料和证据，把他告的身败名裂。”
　　易段理愤愤地握紧拳头，满桌的小吃瞬间不香了，他现在的肚子里只能装下怒火。
　　“喝点甜的，消消火？”
　　管正哲把果汁往易段理手里一塞，浅浅笑着。真没想到，这“文弱”的大学生还有本事帮别人打官司呢。易段理，你总是给我惊喜呢。
　　易段理双手接过果汁，却没有打开喝：“谢谢管先生，但是我喝不下。我就没见过有比曾仁全还龌龊的人渣。”
　　说这话时，易段理并没有刚开始那么激动了，大概是因为管正哲也拉过一条板凳坐在小桌的一旁。看到管正哲冷静沉思的脸，他躁动的心也稍稍安分了些。
　　“你刚刚说的曾仁全，原名——贾仁全。”
　　“贾仁全？这人谁啊，没听过。小易，你认识？”
　　芳姐看看管正哲，又看看易段理，眼神中透露着“求知”。
　　“贾仁全......”易段理蹙眉苦想，最终得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结论，“他，他是贾潇的父亲？！”
　　“很接近，但不是。贾仁全是贾潇的二伯。几年前，贾仁全和管氏还有业务往来，后来我查出他用曾仁全这个化名在城西作威作福后，就立马停止了与他的合作。虽然赔了点违约金，但留着这样的合作方，简直是养虎为患。”
　　“哦！”芳姐一拍大腿，她明白贾仁全是什么来头了，“原来他就是在学校里欺负小易的人的二伯啊。怪不得，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欺负你？他在游泳馆那次事之后还对你做了别的事？”
　　“也没什么......”易段理把头转走，呆呆地看着地面，低着声音说道，“就是为了陈晨找过我几次麻烦。”
　　“哪止几次！那段时间可是天天来呢！”
　　芳姐在一旁插嘴，向管正哲简要描述了那段时间的情景。
　　“有一次更吓人......”
　　“芳姐！别说了。”
　　易段理赶忙打断芳姐的话，他不想让管正哲知道那次他被堵住的事，像管正哲这样的贵公子就算告诉他了应该也无法体会到那种恐惧和耻辱。
　　“好，不说贾潇了。”管正哲用温暖的大手盖到易段理低垂的脑袋上，轻抚安慰着。
　　“芳姐，不如先聊聊你店里的事吧。易段理先前是怎么帮你打赢官司的？”
　　“啊——真是我多嘴了。”
　　芳姐愧疚地看着易段理，她清楚贾潇给易段理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识趣地顺着管正哲的话岔开了话题。
　　“曾仁全，现在应该叫贾仁全了。四年前盯上了城西。城西大部分的房子和店铺，都是几十年的老建筑了，贾仁全便故意诓骗一些年迈无子或儿女远在外地的老人，以低价收入他们的房子，造了许多假户名，间接将房屋所有权统统揽到自己手上。一段时间过后，拆迁大队就赶过来了，分别估测这些房子。而贾仁全在此之前早就将那些老人送到了除城西外江城各地区不同的养老院，封锁新闻报纸，好让拆迁的消息传不到他们的耳中。没过几天，房子就被拆得一干二净，贾仁全带着大笔的拆迁款，跑了！所有人都觉得他拿了那么多钱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谁知道，一年前他又现身了。但这次他可没法故技重施了。因为所有的拆迁房款都被折成了房票，换成现金只能拿到一半的钱。贾仁全就将矛头指向桥头，街角的商铺。要知道，在小吃街还没有爆火前，那片区域可是城西人流量最大，消费最活跃的地方。贾仁全先是在街角租下一间店面，什么都卖，店名就叫‘仁全杂货铺’。当时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便宜又好用的货。周边的居民都涌到他店里买东西。其他自营的小老板因为没生意，又要交昂贵的租金，纷纷关了店。贾仁全就借机租下来那条街一半的店面，继续卖他的那些‘便宜货’。可贾仁全又怎么会局限于此呢？相比街角，桥头明显有更大的经济效益。他不愿意慢慢玩了。就率着一大帮兄弟，抡着大棒举着木棍堵在各家店的门口。顾客买不成东西，店主也被吓得半死。原本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守护自己的一片天地，到最后，在贾仁全的威逼利诱下，一个接一个的投了降。没骨气的！”
　　芳姐在桌上重击两下，然后一脸自豪地继续说着。
　　“我可不惯着。既然他们来闹，那我也闹，看谁闹得过谁。管他们喊我泼妇还是疯婆娘呢！我偏要到贾仁全的店门前哭喊，让他的生意也做不成。闹了几天，贾仁全坐不住了，拿着一纸合同要我签。我怎么可能签呢。一气之下，把合同撕了个粉碎。他也怒了，叫一旁的兄弟哐哐地砸着我的店，还给了我几棍子。第二天，他又来了。这不要脸的老狐狸精，竟拿霏霏做威胁，说如果我不签，就让我们母女俩永远见不到面。我虽有些慌，但还是留了个心眼，要他再把合同给我看看。我检查几次后，确认只是一份普通的租房合同才勉强签下。哪会想到贾仁全早在纸上做了手脚——是小易发现的。”
　　“没错。后面的由我来说吧。”
　　易段理揉揉干涩的眼睛，他刚才出神太久，眼睛直盯着一个地方有些不舒服。开口前才发觉，管正哲一直握着他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很舒服，怪不得他刚刚还有些困意呢。易段理拍拍自己的一边脸，打起精神，仔细述说了事件的后续。
　　“那天我想着去芳姐的店里买最后一次双拼，刚一进店就看见芳姐正对着合同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