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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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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吴忧一大早带着一行人去了忘忧香馆。
刚进院子,忘川的眼神便落在了吴忧腰间的香囊上。
“怎么了?”
吴忧对上忘川的眼神。
“婴香。”
吴忧微微笑着,晃的忘川都觉得有些刺眼:“这么远都能闻的出来?”
“嗯。”
吴忧自认为自己的嗅觉还算不错,但是要和忘川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这是叶舒城送给她的,说是专门找人配的,可以提神醒脑,还可以开窍健脾。
“你也会配?”
吴忧将腰间的香囊握在手中,忘川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当然。不过,这个香囊味道还不是最好的,想必制作者没有将它密封半月。”
“改日送你一个更好的。”
忘忧又加了一句,转身进了后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吴忧脑海中闪过分析。
他应该是不喜欢笑,至少他们相处的这几天,他几乎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即使语气不悦面上都让人瞧不出什么,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魏远一直跟在吴忧的身后,这时才将目光移向忘川,然后十分疑惑且不善的出声。
“我看他那一副病弱的样子也不像是凶手,为什么要让我过来看着他?”
两人特地放慢了脚步,吴忧小声开口:“这几天你明为保护,暗里是要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嗯。”
“不要限制人家活动,跟在他身边就好。”
吴忧跟魏远说了一会,追上了忘川的步伐。
“这几日就由魏远保护你。”
忘川微掀着眼皮,语调沾染上了一丝可怜:“我该不会被人盯上了吧?”
吴忧失语,魏远瞧不上眼,语气不悦的说道:“都有我保护你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个男人吗!一身的脂粉气!”
一个大男人竟然摆弄着女子用的香包,还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
忘川扫了眼魏远,也没有反驳,又似委屈又似威胁的看向了吴忧。
吴忧轻叹了一口气,警告了一下魏远:“好了,少说两句,记得我交代给你的事。”
“好。”
吴忧离开忘忧香馆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的挪向安静地坐在贵妃椅上的忘川,对上她的视线,忘川轻轻挥了挥手跟她作别。
吴忧挤出一个笑容,转过头大步离开。
“让你们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吴忧往外走顺势问道。
跟在他身后的人则表情十分严肃的说:“前面两名死者的确如大人所料,他们是认识的。十多年前都曾在一个富商的府中做事,但是后来这个富商举家北上了,他们好像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吴忧正走着的脚步停下来,回头看着跟他汇报的捕快。
“那贾凡呢?”
“他们之间的关联还未曾查到。”
“那就先确定另外两个人的。”
“是。”
“从富商举家北上的线索查起,弄清楚原因,再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梳理一遍。”
“是,大人。”
吴忧在查的案件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她让县衙的捕快找了许多关于当年那户富商的卷宗,一一翻看了起来。
她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视线定格在富商北上的那一年,写的是富商家里的生意出现了问题,北上投奔亲戚。
但一个家底丰厚的富商,仅仅因为生意出现问题,就要北上投奔亲戚?
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原因,需要让县丞再查一下。
正想着后续的进展,郑舟着急忙慌的冲进了库房,见到吴忧的那一刻,立马开始呼天抢地。
“大人啊,不好了!市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好多《诡案录》这个话本,那些个读书认字的人都人手一本啊!贾凡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才过去几天啊,怎么又开始闹幺蛾子!而且那话本上面内容正好是我们最近调查的案子!哎哟,我的大人啊!您怎么还这么淡定!我都觉得渗的慌……”
吴忧接过知县手里的那本《诡案录》,上面写的正是最近发生的这三起连环杀人案,和昨天晚上黑市里的那本又不一样了,这里面重点突出的就是话本先生贾凡的案件。
吴忧觉得奇怪,写书的人为什么知道多那么详尽的信息,郑舟说现在连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在说这个案子,而且越来越多的百姓都在讨论,坊间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不少百姓说是贾凡要通过这本书申冤。
吴忧虽然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但不得不重视起来。
大概只有她知道,贾凡的书稿是被人拿走了,不能排除是有人恶意借这些案子来博人眼球。
她吩咐人时时注意这个话本的动态,她自己也详尽的细读了几遍。
县丞那边调查的线索是贾凡与前两个死者并不认识,也许凶手是知道了贾凡在写这个话本,为了防止他透露出一些不该曝光的内容所以狠下杀手?
可若真是这样,那《诡案录》中又怎么会更新贾凡的死呢?
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凶手的阴谋?
吴忧一时半会儿没有想通,下意识摸向脸上的面具,不由得想起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已经被人发现了,她竟然心大的任由对方。
她头疼的扶住额角,这么大的把柄握在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手中,也不知道对方沉默至今,没有戳穿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半夜子时,忘川在床上睁开眼睛,他微侧着头,视线看向窗外,一直在屋子周围的气息终于消失了。
“没人了,没人了。”
鹦鹉刺耳的叫声传来,忘川下了床,摸了摸站在肩膀处的鹦鹉。
他的身子探向窗外,一个翻身消失在了屋外。
外面的夜色很重,还下着雾,视野也更模糊了。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着暗色的密室门,径直走到打开的木架边,转动木架得到一张全新的纸条,他拿起来看了眼内容,眉头紧紧皱起,将手中的纸条晕入旁边燃烧的火焰中,顷刻间纸条灰飞烟灭。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原本装的满满当当,如今只剩下了一小半内容的木架,侧头蹭蹭肩膀上的鹦鹉。
“被遗弃是不是也挺好的?”
“挺好的,挺好的。”
鹦鹉附和的叫了几声,忘川眼底尽是温柔。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雾色弥漫,忽浓忽淡,在空气中旖旎缭绕,露珠于草间翻滚,闪烁着透彻的光芒。
“大人,查到了,那两名死者之间的联系。”
得知有了新的线索,吴忧顾不上桌上还热气腾腾的早膳了,驾着马一路疾驰到县衙,刚进去县丞就将卷宗递给她,随即说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三个人是这么禽兽不如的东西,奸污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后来那小姑娘自己受不住了,跳湖自尽了。”
“这件事跟那个富商有什么关系?”
吴忧快速地看起了资料,整张脸紧绷的厉害。
“那个小姑娘是在集市上走丢,然后被富商捡回府的,当天晚上富商家的三个下人说是酒喝多就对小姑娘行了不轨之事。那三个人也忒不是东西了,还跟其他人说是小姑娘故意勾引他们的。”
吴忧挑了下眉头,看向着县丞:“你刚刚说是……三个人?”
“对啊,三个人。”
县丞摸了摸脑袋,脸上带着疑惑。
“不好,那人有危险。”
吴忧一下子扔掉自己手中的卷宗往外冲,浅色的眸子里染上着暗沉的色调:“马上查一下还活着的那名犯案人的地址,再找几个人跟我一起过去。”
荒草丛生,是一片破败的景象,房屋年久失修,一片凄凉。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贫民窟街道那头穿过来,吸引了不少乞丐的视线。
贫民窟鲜少会有衣着光鲜的人来,住在这的几乎都认识,所以见到陌生人免不了要打量一番。
吴忧没理会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她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脚步走的飞快。
“大人,这条小巷转过去就到了。”身后跟着的人说道。
那条狭小的巷子里,房屋和青石板上面布了些青苔。
“快一点。”
吴忧带人来到一间破败低矮的房屋前,门口都是残垣断壁,墙上更是凹凸不平,屋顶上的瓦片碎了很多,还可以看到房顶上有一个大洞。
突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
吴忧的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抬脚踹开了大门。
屋内一片狼藉,胸前插着匕首的男人躺在地上,慢慢的往外挪动,眼里浮现着惊恐的神色。
而站在他身边的,是双目瞪得大大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脸部沧桑而黝黑,他双手颤抖地维持着握匕首的姿势,双手沾满了鲜血。
看到这番情景,吴忧身后的捕快迅速上前制止了男人,将他整个人压在剑下。
起初男人还在疯狂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直到地上慢慢挪动的人失去了生气,他才停止了反抗。
“大人,怎么办?”
被压制的男人,身上的檀香味被血腥味盖过了许多,那张脸她是认识的。
其实她早就应该发现其中的关联了,案发现场的香灰,以及西街仅此一家的香料店。
她撇开视线,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如释重负的男人,嘴角轻轻漾开着一个凌冽的弧度,而后轻缓的开腔:“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