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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半夜爬人窗户了 ...


  •   “是,你进来吧。”余欢打开院子里的门,邀请秋子画进来。

      “打扰了。你是余家阿弟吧,真是很久没见,刚才还有些不敢认。对了,余姑姑在家吧,也很久没见到她了。”

      谁是你弟弟,余欢在心里默默吐槽。

      “在的,她还在屋里正忙。”余欢边领着秋子画进屋,边回答道。

      “是在做饭吧。”秋子画举起手中拿着的一袋蘑菇,“刚从山里摘回来的,余阿弟同余姑姑尝尝鲜?”

      余欢接过蘑菇,打开扫了一眼,每朵蘑菇都新鲜饱满肉厚,一看就很好吃,余欢对这个主角的观感好了些,笑容也带上一丝真切,“太客气了,多谢秋哥啦。”

      “不用谢。”在余欢看蘑菇时,秋子画也在打量余欢,听他那个新上任的秋爸爸说,余家阿弟,该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眼前这位看着该有二十多了,身上的学生味已经没有了,反倒是透着一股班味。

      余欢言谈举止间的虚假客气,秋子画见得太多了,这味道,在这淳朴的桃花源里显得格外扎眼。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余欢的手上不止有常年用笔的笔茧,更有这座村庄绝不会出现的枪茧。

      一切都在表明,这个所谓的余家弟弟很可能也是同他一样,是误入此处的迷路人。

      预判余欢要看完蘑菇了,秋子画假意打了一个哈欠,掩盖眼里的沉思,却不想打了个真的,眼睛都真切的溢出生理性的泪珠,他连声音也跟着有些倦怠,“我看你我年纪也没差多少,我们就直接用名字称呼吧。”

      “秋子画?子画?”余欢忽然意识到,秋子画或许是发现了什么,才要他直呼姓名的,这可真是敏锐,余欢言谈间多了一丝亲近,“张大叔刚刚送了两袋花生过来,我也借花献佛,给你带些回去?”

      “不用这么客气了,本就是来看看余姑姑的,不巧来的快到饭点,我待会进去打个招呼,就要赶紧走了,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不打扰,不打扰,子画要不要留下来一块吃?”余姑姑从厨房里出来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下端详了秋子画,感叹说:“都长这么高了,高过你爸爸了。”

      “余姑姑。”秋子画乖巧地说,“他让我拿些蘑菇给您。”

      “来就来,还带东西?这就是你不对了,姑姑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给你带回去,刚刚抓的鱼,给你爸带一条回去吧,正巧,你回来了,做道下酒菜,父子俩好好聊聊。”

      言罢,余姑姑便把鱼塞进秋子画的手里。

      秋子画再三推拒而不得,只好拎着鱼,再三感谢余姑姑。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了一会天,扯了些家常,秋子画便起身告辞,眼看着快到饭点,余姑姑也不做多留,便让余欢送一送秋子画。

      同进门时一样,余欢带着秋子画走到院外,余欢忽然说:“姑姑挺好的,不是吗?”

      “是,挺好的。”秋子画认同地说道。

      “你喜欢这里?”

      “这里挺不错的,在这里,我感到很久体会不到的轻松。”

      在这里,提不起精神却总是睡不着的秋子画,竟在白天感觉到了困意,这对常年觉少的他来说,算是一个奇迹。

      余欢在院门前站定,垂下眼帘,轻声道:“哪怕你变得不像你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

      秋子画似乎没听清,但是余欢却不再说话了,反正无论如何,秋子画不死在这里就成,至于秋子画是怎么个想法跟他没关系。

      “没什么。”余欢说。

      秋子画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对上余欢不耐烦的神情,已经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事实上,余欢那句话,他听清楚了,他只是有点不理解,什么叫做“变得不像自己”。

      余欢注视着秋子画离去的背影,在心里说:“他跟我很像,可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作者对秋子画的性格设定是温柔、厌世,他明世故而厌世故,可是他太温柔了,本该指向世人的刀,最后对准了他自己。”

      8384翻阅着小说中的秋子画的一生,剥开人物的灵魂,高高在上的剖析出他所有的行为动机。

      余欢嗤笑道:“设定?”余欢没有等8384对设定二字的名词解读,又说:”我一般将这种做法理解为懦弱。”

      他返回屋里去,帮自己那个新姑姑处理新来的蘑菇。

      “所以,秋子画需要脱胎换骨,在原本的剧情里,走出桃花源的秋子画会烙下求生的执念。”

      秋子画是宇宙的宠儿?余欢有些嗤之以鼻了,这分明是宇宙间最大的傀儡,人生的一切,都被命运随意书写、摆弄。

      余欢有些明了,为何8384会说曾经的那个祂会任性的搅动所谓的剧情了,因为哪怕这剧情对秋子画来说是好的,有益的,他也很像搅乱它。

      只是,最后,他又为什么愿意成为那所谓的重生主神,成为自己最看不惯的一份子,而不是这些神明最大的敌人?

      以如今掌握的情报来说,任何猜测都有可能,那么这样子的猜测也就无意义,余欢放下这个问题,帮着新姑姑盛饭,搬菜。

      蒸鱼、炒白菜以及猪肉炒蘑菇,总共三道菜,对两个人来说算是丰盛了。

      新姑姑做的家常菜,余欢吃得有些五味杂陈,他自幼便是孤儿,在福利院吃阿姨做的大锅饭,长大了,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做饭,偶尔也会到朋友家吃顿丰盛异常的家常菜,但是他,从来没有吃过名义上来自亲人的家常菜。

      这桃花源确实是片会溺死人的温柔乡,如今连他,都越来越舍不得了。

      余欢改主意了,这地方不能留下去了,之前是他小瞧这地方了,这就是个吃人的魔窟,连他都有些扛不住,更何况本就厌世,想逃离世间种种的秋子画,这片温柔乡对秋子画的来说,就是最完美的用来结束生命的场所。

      “吃完饭,我要去找秋子画。”余欢在心里说道。

      8384快速推断出余欢的目的,在余欢的意识深处转了一个蓝色的光圈,如同魔法师画出的魔法圈,流光溢彩,“剧情中,深陷桃花源的张明晚求初入桃花源的秋子画救他出去,主神您可以作为参考。”

      余欢懒得理8384,尽快吃完饭,洗完碗,便拿着新鲜出炉,刚刚炒好的花生吃。

      “系统推测,您现在会去找主角?您是改主意了吗?”

      人类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想法永远变化莫测,而系统逻辑一旦确定,便不再更改,从这点来说,8384推测,系统是比人类更加高等的种族。

      低等的人类不过是辅助系统完成任务的工具,每个系统出任务时,都会全方位分析绑定宿主的性格情感、行为习惯等,针对性的使用威逼利诱、坑蒙拐骗等手段,驱使宿主完成系统任务,为了完成任务,它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譬如,8384点几位前辈,有系统撒娇卖萌,哄得宿主以为系统是个没了他什么都要干不好的小废物;有系统编写卖惨剧本,骗得宿主心生怜悯,乖乖帮系统完成任务;有系统从一开始就说了一个虚假的系统任务,引导一生反骨的宿主去完成真实的系统任务,却在宿主面前假装崩溃,满足宿主的虚荣心。

      甚至,最为恶劣的系统会欺骗宿主的感情,驱使宿主完成任务后,便毫不留情的抛弃宿主。

      无论何种手段,当系统出现在宿主面前的那刻,便开始扮演。

      8384也曾是其中的一份子,自然对这些手段得心应手。

      只是,主神是不一样的,这是比系统更为高级的存在,8384尊敬主神,在余欢面前,8384对自己的定位是人类设想中的完美人工智能,永远忠诚的辅助余欢,并非是任务。

      余欢从屋内搬了一把竹椅到院子里,躺在椅子,头上是城市里绝对看不见的星空,万千星光闪烁,旁边还放着在井水里冰镇过的西瓜和炒好的花生米,听着耳边有规律的蝉鸣与蛙叫,仿佛时光也慢了下来,舒服得余欢想一睡不醒,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干。

      8384观测到余欢脑电波的变化,推测以主神目前的状态,是不会搭理它了。

      主神总是对它爱搭不理的,搅得它的数据流出现了几处小bug,8384随手修正了不管,计算出bug诞生的真是源自余欢的这种态度,8384将此归结为8384号系统感到委屈。

      就在8384准备从余欢的深层意识游走回浅层意识时,余欢忽然开口了,他懒羊羊地说:“做这种事,你不觉得应该在夜深人静时,才更有感觉吗?现在村民都在纳凉,我们晚上十点后再过去,这时村民睡着了,而对现代人来说,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是的,这样更有感觉。”8384不太明白什么是“更有感觉”,也不理解什么“感觉”是要等夜深人静时才有的,它甚至认为这句话的前后文本就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这不妨碍它做出肯定的答复。

      十点后,余欢轻手轻脚地摸进秋家院子,摸着黑,辨认了侧卧的方向,摸到了侧卧的窗户底下,轻轻敲了一下窗口,便打算找个工具敲开窗口。

      却不想,咔哒一声,窗户自己打开了,向外打开的窗户,险些撞到余欢的鼻子,幸而他在听到声音时,便迅速地退开,这才没没撞上鼻子,否则他生理性的眼泪定也要疼出来。

      “余家阿弟,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在余欢回忆刚才险之又险的一幕时,秋子画抱臂而立,警惕地问道。

      “子画晚上好,你先让我进去,到会再说”

      说完,余欢上前两步,从窗口翻进了屋子,漆黑的屋内,仅有一缕月光照亮,秋子画靠站在窗旁,冷眼看着余欢的动作,若是余欢有不对劲的行为,他站在这里,进可制服余欢,退可翻窗逃跑。

      余欢没有半点的半夜爬人窗户的尴尬,他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找到张椅子坐下,自在得仿佛是这家屋子的主人,他看到秋子画还站在窗旁,还纳闷地问:“你站在那干嘛?坐呀?”

      “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吗?”

      秋子画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那处没有月光照亮,余欢也看不清秋子画的神情,但是从听到的声音来说,冷冷的,完全没有刚才在余家的热情,这是生气了?

      余欢也不是非要秋子画坐下,他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我就是来给你分析分析情况的,怎么办,你自己做决定。”

      “哦,有什么情况是需要你给我分析的?”秋子画毫无情感地重复了这句话,似乎根本不信余欢真如其所说的那样,是来帮他的。

      “譬如,忽然多了个爸爸?”余欢讲了个自以为幽默的笑话。

      秋子画只觉得眼前人是来落井下石的,他冷笑一声,“你不也多了个姑姑?”

      确认过了,这小子真的跟他很像,余欢恼羞成怒地心想。

      余欢有些不耐烦了,对着这种人,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舒服,他冷笑道:“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最好把你是怎么进来的告诉我。”

      “凭什么?”

      秋子画终于从窗边走了过来,他那俊秀的脸庞暴露在月光下,余欢首先注意到的不是秋子画的怒容,而是秋子画耳垂上原来有一个小痣。

      这颗小痣长得太过恰到好处,漂亮得余欢也不由得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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