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幻夜芳华

11、白蛇（5）

　　哮天犬一会儿看看幔帐遮了的二人，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又要回头朝门口张望下，一颗心一直就吊在了嗓子眼。

　　哮天犬法力再不济，见识再浅薄，可看着从帐内漫出的越来越浓重的肉眼几已可见的妖气，却也知道情形是相当的不妥了。

　　就在哮天犬一横心打算不顾三七二十一把琅玥先拉出来再做打算之时，哮天犬却听帐内一声闷哼，其后便是一个白色身影踉跄着倒了出来。

　　哮天犬一眼就辨出了琅玥，忙伸手将她扶住了，听她说了一句“我……压不住……她的……妖气，快……回……”

　　哮天犬眼见着琅玥脸色煞白，一句话未说完就已晕了过去，急忙将她背在了背上，就往杨戬他们落脚的客栈去了。

　　进了客栈，哮天犬先把琅玥送回了房，轻手轻脚地将她在床上安置好了，刚想去找了杨戬来，却见杨戬和敖听心一道进了门来。

　　哮天犬在旁将事情前后说了个大概之时，杨戬已看了琅玥的情形，接过敖听心递去的一个小瓷瓶，从瓶中取了颗丸药放入了琅玥口中，轻托了一下她的下颌让她咽下了那颗丸药。

　　“主人，小玥她没事吧？”哮天犬这边说完了许娘子的事，见杨戬也离了琅玥床旁，便急忙问道。

　　“无甚大碍，休息几日便可。”杨戬说道。

　　“哮天犬，你不要太担心了，小玥虽伤了些元气，方才服过了九转珍露丸，应是无妨的。”听心帮琅玥盖好了被子，也转身轻声说道。

　　既然杨戬和听心都这样说了，哮天犬那颗吊了半天的心可算是安稳了。

　　“戬，小玥本意是想帮那许娘子压了妖气，现如今却只怕是适得其反，只不知那许大夫会否……”听心看了杨戬道。

　　“既然你有些挂心，我们就去看看。”早料到自己娘子会有此说，杨戬微笑说道。

　　“哮天犬，云蛟和雪心这会子睡了，劳你照应些。”一双儿女虽正睡着，听心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四公主，您就放心好了，我去守着小云儿和小雪儿。”哮天犬听了，忙说道。

　　听心闻言，微笑轻颌了首，与杨戬一道便往已是妖气盛极转衰的那处去了。

　　二人到许家时，隐了身形方到了洞开的房门中犹漫出妖气的厢房外，却有一声痛彻心扉般的哀唤传入了二人耳中。

　　“相公……”

　　杨戬与听心相视一下，心中皆是有些了然，也就飘然入了房中。

　　二人见那许大夫仰面躺在了床前，一碗醒酒汤碎在了身旁，眼睛全是翻了白，身子都已冷了，只有心口似还有点温。

　　“相公……相公……”那许娘子跪倒在了许大夫身旁，伏在她相公身上哀泣着，二人听着的都是一声声的痛，“许郎……”

　　若说妖精害人，或许会在人前装出样子，如今这光景，许娘子却是无人可骗，那么她的伤心却只能是真真切切了。

　　“她这般伤心，却不是假的。”听心轻叹道，“戬，那许大夫可还有救？”

　　杨戬看了那许仙一眼，说道：“他惊吓过度，五内俱裂，若要救他，必要有那天地灵药异宝。”

　　“灵药异宝？需有起死回生之效……”听心叹道，“此等灵药一时三刻哪里去寻。”

　　这时，那边的许娘子哀哀戚戚，泪珠儿颗颗滚下：“相公，都是娘子我不好。本以为我有千年道行，便能在你身边陪你过节，却不料此番竟害了你的性命。早知如此，我便与小青一道回去山中，也好避了这桩祸事……”

　　“相公，你本应活到八十有五，寿终正寝，现如今却是阳寿未尽，莫非还要入那枉死城……”许娘子蓦地一惊，摇头失声道，“怎能如此，我本是为了报答许郎你前世的恩情而来，怎能报恩未成，却反害了你的性命？不不不……”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白素贞在此求您显灵，救救我家相公……”许娘子白素贞跪行到了房内供奉着的一张观音像前，连连叩首道，“菩萨，菩萨，求您显灵，救救我家相公，求求您……”

　　“原来，她还是为了报恩而来。若是那和尚知道了，却不知他是否还会弄出这番事来？”听心问了杨戬道。

　　“那和尚对妖精似有执念，就算他知道了，信与不信，也不得知了。”杨戬淡淡道。

　　听心转头见那白素贞犹在观音像前拜求不已，心有不忍，便对杨戬说道：“真君大人，你定是知道有什么能救那许大夫的，就算那白素贞放着你这真神不求，你也帮帮他们吧。”

　　杨戬听了这话，摇头微微笑道：“娘子啊，你想帮他们，也不用这么挤兑你夫君。”杨戬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何况，你这东海四公主也不是不知道哪里有仙草可以救回那许仙的。”

　　仙草？听心略想了想，便微笑了：“昆仑山上的千年灵芝草。”

　　杨戬轻颌了首，微笑道：“那么就让观音显个灵，告诉那白素贞如何救她相公吧。”

　　听心心念一转，却又放弃了脑中闪过的那个念头，那边白素贞在观音像前已叩首良久，额上都已红了一片，自己二人怎么还能在这边弄些有的没的。

　　“白素贞……”

　　白素贞听到面前似有人唤了自己，抬头看去，却见那观音像上的观世音菩萨身上现了淡淡金光，那身白衣也似临在风中一般，衣袂微微翻动了起来。

　　“白素贞，许仙阳寿未尽，现下仍有一线生机，你若能去昆仑山求得那千年灵芝草，或还能救他一命。”

　　白素贞一听，眉间带上了几分喜色，忙合掌拜道：“多谢观音菩萨指点，多谢观音菩萨。”

　　观音像上金光渐隐，复又如常了。

　　白素贞起身往外而去，恰在房门口遇了一个身著绿衣的年轻姑娘正匆匆进房来。

　　“小青，相公出事了，我赶着去昆仑，你帮我好好照顾他，我去去就回。”不等那绿衣女子答应，白素贞已化成了白影一道往西方飞去了。

　　“戬，白素贞此去，能顺利地求到千年灵芝草吗？”听心看了杨戬问道。

　　“那千年灵芝草平日里由南极仙翁的两个童子看守着，若是南极仙翁正在昆仑，白素贞好好求他，应是不难拿到那仙草，若是南极仙翁不在，那两童子是做不得主的。”杨戬说道。

　　“若是白素贞求不到仙草，那许仙……”听心看着许仙身上已慢慢浮出来的一个虚影，说道。

　　“这青蛇的道行不过五百年，只怕留不住许仙了。”杨戬看了一眼守在许仙身边的绿衣女子，说道。

　　“许仙若是被带去了地府，白素贞又会如何？”听心微蹙了眉道。

　　“千年道行已是不低的修为，白素贞若是不甘，那自然会去地府。”杨戬嘴角勾了一抹笑，说道。

　　“不如，真君大人帮人帮到底，让拘魂使者回去了也就罢了。”听心猜着杨戬想到了什么，边说道。

　　“救不救得回许仙，应是白素贞的事，我们不应插手过多，”杨戬淡淡说道，“有违天规。”
　　闻言，听心不禁笑了。天规？什么时候真君大人怕违了天规过。算了，自己夫君的性情自己还不知道嘛，只怕他心中早有了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