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黄土城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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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城外，大军压境。
一名士兵骑马越过斜坡，他扛着代表大秦的黑底金龙旗和代表纪家军的红底黑字旗，孤身冲向黄土城城门，在距城门三尺外调转马头，大喝：“黄土城本为我大秦陈仓城，尔等蛮夷乘火打劫强占一城，百姓苦不堪言，呼延元力速速出城受死！呼延元力速速出来受死！呼延元力速速出城受死！”
喊完后，他静待片刻，无人应答。黄土城门是死一般的寂静。于是他又折回，于营门处调转马头，重复之前的骂阵，整整重复了三次。
军营内，元帅帐篷传出了争执声。
“大军已至，正应强攻，再等下去恐怕只能等到他们的援兵。”
“这呼延元力狡诈阴险，黄土城易守难攻，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大军被拖在这里，延误战机，损失更大。”
“我们不知道城内情况，不如再等几日，附近的蛮人军队驰援也需要二十几天，等援军到咱们早就攻下了。”
“两位，不如折中一下，派出一只精兵潜入城中，探查情况，若有机会就烧光城中粮仓，不战而胜，岂不美哉！”
“什么馊主意，我大秦是来收复失地的，这是一场正义之战。咱们就该堂堂正正的赢！”
“这呼延元力不肯应战，本身就不够光明磊落，我们何必还遵守什么君子协定？菩萨心肠还需有雷霆手段，长久等待，我方锐气全无，到时候别输给敌人的阴谋诡计。”
帐内一干人等吵的人仰马翻。纪然端坐在主位，闭眼沉思，一名士兵进入帐内，在她耳边禀报了情况。她伸出双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诸位，今日已经是第三日，黄土城无人应战，城中的探子也没有传出任何信息。”纪然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佩剑，剑锋指向了帐内悬挂的地形图。“众将听令！副将邓艾率一队精兵，趁夜色潜入探查敌情；副将牛全率左翼军队围着黄土城巡逻，要让一只鸽子都飞不出去！副将李宁率一队精兵前往黄土城与黑土城之间的峡谷处布防！其余人随我一起坐阵此处，最迟三天，三天后无论城内情况如何，强攻！”
“末将听令！”营帐中，众将士领命出帐，帐中仅剩三人，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些。纪然坐回原本的位置，与其余副将制定强攻的战略。
帐外，李宁带一队骑兵火速赶往峡谷，攀上两边陡峰，收集周围的石块布置防线。
左翼军队分出三队人马沿着黄土城护城河进行巡逻，弓骑兵随时待命。
入夜，将士们都回营了，邓艾带了一队斥候，准备走水路潜入。黄土城地势高易守难攻，城墙外还挖了护城河防备敌人火攻。一队人马个个穿着夜行衣，手上绑着小型弓弩，怀里揣着防水的纸笔，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纪然和剩下的两位副将出了帐，等待三位副将的信号，苍茫的夜色里，代表大秦和纪家的军旗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丑时，天已微亮。
一束白色的烟花绽开在黄土城的上空。
这是邓艾等人传出的信号，代表一行人已经顺利潜入。
卯时，一束红色的烟花绽开在黄土城上方，这颜色的信号弹表示准备撤退，目力惊人的杨副将一眼便看到黄土城的城楼上插上了黑底金龙旗帜。
“末将请求即刻进攻。”杨副将向纪然申请。
“等邓副将回来再说。”纪然挥挥手否决了这一提议。“先将战士们整队吧。”
杨副将领命出帐。
邓艾一行人已经回到了营中，邓艾换下夜行衣便往将军帐内钻。
“禀告将军，黄土城是一座空城啊！”
他昨晚带着人马先后去了城内的粮仓和将军府，再上了城楼，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确凿无疑吗？墙上的黑底金龙旗是谁插的？”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带旗子入内。如果说有其他人在城墙上插了黑底金龙旗，那么便不是空城，可那人又是如何得到了黑底金龙旗呢？
这诡异的情况让人摸不着头脑。
“有没有可能，城中人都躲起来了？”负责巡逻的牛副将说道：“当时属下亲自将呼延元力等人逼入了城内，又设置了巡逻队伍，他们插翅难飞。”
“能躲哪儿去呢？”
“水路呢？会不会走水路逃了？”
“那旗子又是从何而来？”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被提出来，帐内几人又争论起来。
牛副将默默退出营帐，准备问问昨日入城的小队成员。
“你们几人在城内可发现什么不对？”
众人异口同声：“没有异样，除了没有活人。”
“没有活人？那死人有没有？”牛副将发现了问题。
但是众人又只重复之前那句话，并不回答。
这边纪然听取了众人意见后，决定强攻。她并不疑心邓艾背叛，邓艾从军已有十年，立下了功勋无数，是纪然爷爷即老纪国公的心腹，这黄土城内究竟是什么情况，进去后自然就知道了。
午时攻城，纪然骑银鞍白毛赤兔马，手执长矛，一声令下，战鼓雷动，大军行进。
携带爪勾的士兵攀上城墙，远处的士兵则使用投石器械破坏大门。一切都顺利的可怕，城中没有一丝丝响动和回应。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城门便开了，没有任何阻拦。
纪然一骑绝尘发起冲锋，众副将率士兵在后。城中空无一人，无论是蛮人还是秦人。众将士开始搜查黄土城。
邓艾追上纪然，将纪然引到僻静处，翻身下马跪地不起，嘴里念着：“末将有一事隐瞒未报，还请将军饶恕。”
“哦？说说看。”纪然不动声色。
“这城中人并未消失，而是死于祭祀。”邓艾将昨日所见一一道来。
原来昨日他们潜入城内后，便偷偷摸到了呼延元力所在的将军府。还没进去，将军府内浓重的臭味便传了出来，几人沿着血腥味进了将军府后宅，竟发现呼延等人都被斩首的尸体，呼延元力还坐在将军的主位上，铠甲头盔全副武装，只是没有了头颅。
那股臭味原是血腥味混杂着不知什么气味，几人查探了一番，将军府内都是无头的尸体。
随后一行人转道去了粮仓，仓中一粒粮食都没有，只有一股浓浓的臭味。
此时，他们发现城中有另外一帮人，那帮人都披着黑色长袍，袍上绣着白色的龙，手持镰刀。邓艾等人便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城中心的广场上，广场上有凶兽雕像，这帮人不知动了雕塑上何处，整个广场全部陷落去了地底。邓艾等人不敢再追，只能回营禀报城内无人，毕竟后面出现的那帮家伙实在诡异，是不是人尚不可知。
纪然默默听完，吩咐道：“带我去看看。”纪家人自开国后，便一直承担着守卫大秦的使命，几十代人的努力，使纪家累积了大量战斗经验，为大秦提供了大量优秀的将领。虽然纪家传到纪然这一代人丁凋零，但本领和眼界却一点没有拉下。
她依稀记得，父亲的手札中曾提到过这帮人，黑底银龙长袍和邓艾所说刚好对上了。当时纪然的父亲在攻打碧水城之时，该城不战而降，并派人为大军打开城门，当时该城的城主就是穿着黑底银龙的袍子。
“黑底银龙和黑底金龙。”纪然喃喃“两者如此相似只是巧合吗？”
这边邓艾听到命令后带纪然前往中心广场，他按照那夜神秘人的动作打开了雕塑的机关，整个中心广场瞬间向下沉。纪然抓住邓艾，□□的马儿不安的嘶鸣。
纪然现在知道城中的百姓都去哪里了。
尸山血海。
中心广场下是一个深坑，坑中的尸首，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城内的居民。众多尸体的血都淌到了一处，汇聚在了中心黑底银龙的纹章下。尽管血液已将那处浸透，银龙的颜色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坑中还有一巨大的冰块。纪然细细察看，那冰块中似乎有活物，只是被冰封住了，不能动弹。
她一剑斩过去，冰块纹丝不动。
邓艾趴在一边干呕。虽然他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却从未见过这样阴暗残忍的景象。这是屠城！大秦的皇帝曾定下降者不斩的规矩，这一信念早就深深植入了大秦将士们的脑海里。
纪然也有些不适，但她是主将，不能倒。
她将此地的事情简略写下，吹哨。一只白毛黑羽的鹰即刻赶来，把字条绑在鹰的脚环上，鹰便启程了。字条中她委托舅舅调查这黑底银龙图案。
她有些怀疑碧水城之战中，碧水城中也发生了这样的屠城事件，而那后来友好对待大秦队伍的城主就是屠城的凶手。他们将城中人杀掉，然后顶替了这些人，但是目前看来，这帮人似乎对大秦的态度还算友好。可是，为什么这群人愿意向大秦称臣呢？一想到大秦的子民中有这么穷凶极恶之人，纪然有些唏嘘。那这帮人现在是否留在这城内呢？这是个问题。
那边邓艾也缓了过来。
两人寻路回到地面上。大军已经进城，纪然命将士们在城内安营扎寨，她带着几个副将前往黄土城将军府。府内确实如邓艾所说，有大量无头尸体。
她命人一一收拢后运到中心广场上，清点对照完敌人的数量后，一把火烧了。这么多尸体，不焚烧有可能会爆发瘟疫。
袅袅的黑烟自黄土城内升起，突然狂风乍起，火势愈烈，众人歇息，唯有纪然在愁，那深坑中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黄土城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