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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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俗套的反派装逼词啊！
陆祊无力吐槽了。
俗套归俗套，真正听到这句话，他还是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是。”陆祊收回手，轻声道。
“对掌门下手，在城中种妖骨之毒，都是你做的吧。”
“——南宫曜。”
好吧，他台词也很装逼，但如果不是在这种空无一人的危险楼阁上，还中了断魂散灵力尽失的时候说这话，体验感会更好的！
楼阁顶端的门被“哗啦”一声猛然吹开，风灌满了楼顶，垂帘狂舞起来。
闻如珩猛地抬眼看他。
墙上的“暗器”一震，自空中飞回到黑衣人掌中，正是一柄颜色炫目的桃花扇。
身份被识破，他不再遮掩，黑纱自脸上滑落下来，南宫曜妖冶的眼睛此时黑沉沉的，他随意地靠在门框上，不复从前风流姿态。
“不知在下何处露了破绽，让陆仙师怀疑到我？”
闻如珩下意识地要举剑。
陆祊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不必了。”
他刚才察觉到有人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浑身灵力溃散，根本使不出来！
“他——什么时候下的断魂散！”闻如珩咬牙道。
“他是南虚洞府大弟子，要在我们的饮食……还有应掌门的饮食里动手脚，并不难。”陆祊不咸不淡道。
他此时负了伤，断魂散药效能轻而易举地发挥出来。
闻如珩掌心牢牢握着剑。
陆祊闭了闭眼，南宫曜能站在这里，悠然地跟他谈话，说明底下南虚洞府的弟子已经被尽数遣退。
听雨楼顶只剩下他们孤零零两个人，中了断魂散，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即便他想下楼，也打不过南宫曜。
不过据说段苍松很重视掌门伤势，每隔半个时辰必会亲自上楼查看。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因为指甲。”陆祊大脑急速运转着，道。
“嗯？”南宫曜意外地看向他。
“我看过烟儿姑娘的十指，没有指甲。”陆祊道。
——若再不老实，就拔了指甲，扔到最下等的妓馆去，就知道伺候这儿的客人有多好了。
他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烟儿姑娘的十指。
这也是他将此事，与南宫曜联系到一起的开端。
陆祊将桩桩件件都串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你后来还去过一次浮山秘境，只不过那一次，杀死女鬼拿到了银缕衣，并且在祭神大典之前，将其借旁人之手献给应掌门。”
传闻银缕衣有驻颜养神之效，殷掌门自是迫不及待穿上了，只可惜，这并不是什么神衣，陆祊亲身体会过，身上若有伤口，鲜血就会被这衣服源源不断吸取，一直到吸成一具枯骨为止！
陆祊抽了闻如珩的剑，在昏迷不醒的应掌门身上划下一刀！
“师尊！”闻如珩愕然道。
“刺啦”一声，尊贵的外袍裂开一条口子。
老人的里衣素净纯白，看上去与寻常衣裳无异，却在不断吸着他小臂上伤口的血！
陆祊仔细想过。
老掌门修为不俗，怎会轻易中断魂散。
他在游行时意外看到了掌门手臂上的细小伤口，只可惜当时一片混乱，没来得及细看，直到今日才幡然醒悟。
碎瓷片，竹简，一些小玩意都会轻易将人划伤，而这点小伤，老掌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实际伤口根本没有愈合，银缕衣一直在吸取鲜血和精气，导致他身体虚弱不堪。
这手法太过隐秘，若不是他见过银缕衣，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我斗胆猜测，南虚洞府暗中经营着风月场所，还强迫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其中的女子，包括与你相识的烟儿姑娘，对不对？”陆祊道。
他猜，南宫曜之所以对痛下杀手，就是为了给烟儿姑娘报仇。
南宫曜不置可否，摊手道：“按你所说，我的确想杀了他，可我这些日子忙于游行大典，又哪来世间行妖骨之事。”
陆祊深吸一口气，这也是他头疼之处。
“因为，此事并非你一人所为。”
他抬眼道：“袁安之在不在这儿？”
听雨楼屏风一动。
三个人的视线全聚焦到了闪出来的黑衣人身上，袁安之优雅地行了个礼。
“你！”陆祊豁然站直。
让他惊愕的并不是袁安之一直躲在听雨楼中，而是他怀里抱着的人。
——应融！
应融手脚被死死捆住，像是被封了穴道，说不出话来，身上全是伤，拼命在他手中挣扎着，脸色极差。
怪不得他这几天一直没看到应融！
袁安之将锋利的匕首放在了他脖子上。
“住手！”陆祊情急之下看向南宫曜，“他好歹是你师弟。”
“也是应掌门的亲生儿子。”南宫曜冷冷道。
陆祊额角满是冷汗。
他快速道：“所以你去秘境，果然不是为了找什么秘宝。”
当时南宫曜说秘宝已经寻到，手里却没拿任何东西，几人不过分别那么一会儿功夫，他哪来的时间寻找秘宝！
他猜，出于某种原因，袁安之带着烟儿先进入了秘境，却因妖兽耽搁，南宫曜进去是为了救人，只是恰好在寺庙入口碰到他们几人。
而那片灵芝……那片灵芝应该是他从浮山秘境带出来的。
死气弥漫的崖下，意外长出一大片。
“你要亲手杀应掌门，是为了烟儿姑娘？”陆祊低声道。
“他到底是你师尊。”闻如珩皱眉道。
“师尊？”南宫曜嘲讽地笑了笑，反问，“世人都说南虚洞府是世间最富有的门派，堆金砌玉，骄奢放逸，你可知这财富从何而起？”
“难道不是因为南虚洞所处河畔，垄断诸界财运？”陆祊问。
南宫曜自嘲地笑了笑：“财运来自人脉，每年祭神大典就是拉拢和讨好各门派的手段。”
“莫非……”陆祊有了很不好的猜测。
这个猜测让他有些不适。
南宫曜一字一句坐实了他的想法：“陆仙师，你可能不知道，这些‘手段’，包括我的师弟师妹——也包括我。祭神大典上的人，想要带走都可以。”
缘何南虚洞府弟子个个美貌，只是被长老当作求财的筹码而已！
他想起之前在酒宴上，若有若无接近他的女弟子。
想必也是掌门的授意。
只可惜蓬莱一贯不屑求财，南虚洞府也没有执意找闻如珩下手。
大约是这回忆太不美好，南宫曜脸色有些扭曲，看着床上昏迷垂死的老人，透着深入骨髓的恶心，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十五岁我第一次上山，拜下师门，还天真地以为长老看中了我的天赋。”
直到他被送上那些贵人的床，才明白过来，满腔欢喜被冰冷的现实活活冲散。那些人有男有女，他面临的是长达数年的噩梦。
期间他也反抗过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有一次几乎将这些龌龊事公之于众了，却没成功，被打去了半条命。
烟儿暗中关照他几次，可惜被南虚洞府长老发现。
“他们当着我的面，把烟儿丢进了妓馆，”南宫曜眼睛上没有一点光彩，“等我第二天再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伤腿骨尽碎，手脚指甲全被剥了，人已经疯了。”
年少的南宫曜自是痛不欲生，从此便是现在这一番自暴自弃、风流轻佻的模样。那些长老以为他听话了，却不想还有回来复仇的这一天。
世间却皆道他为浪荡公子。
闻如珩想起他在秘境时对他说的那一句“情之一字，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那时他看得再仔细点，一定能发现他眼里的伤感之色。
咫尺之遥，不能相认，对面不识。
他那时，大概真的很难过吧。
“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烟儿姑娘并非我朋友，她……是我未婚妻。”南宫曜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轻声道，“我们很早就定好了的，今日，本该是我和她大婚的良辰吉日。”
陆祊和闻如珩双双怔住。
“呵，你身为大弟子，难道不该为南虚洞府鞠躬尽瘁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喘之声，床榻上的老掌门，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醒了。
只是他断魂散入体，暂时还起不了身。
南宫曜额角青筋直跳，声音难得阴寒：“师尊将死之人，就不必多言了吧。”
“哈，哈哈，狼心狗肺！早知有今日，我就该让他们把烟儿活活玩死，断了你的心思！”应掌门咳得面目狰狞，却还是挣扎着道。
陆祊很想跳上去捂住他的嘴。
你他妈激怒他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激怒反派会让他蓄力大招啊！
陆祊直觉不对，他们若是简单要应掌门的性命，何必将他弄成这副模样。
果然，南宫曜把纸墨丢到了老掌门身上。
他冷冷道：“写，你这些年寡廉鲜耻，丧尽天良，愧对修真界……全写出来。”
老掌门恶狠狠道：“我不写你又待如何？”
袁安之把匕首挪到了应融手腕上。
“不行！”陆祊心惊道。
——诅咒台。
他查过古籍，找到了那个诅咒台的用法，要诅咒一人，就要找到其血脉至亲的血，献祭血液之后，两人共感。即便是银缕衣，也不能让应掌门虚弱至此。
现在这副模样，应该是因为应融状态太差！
在崖上分别，他们就是带应融去取了血。
当时即便他们没出现在寺庙，南宫曜也会想办法把应融带进去。
“你若不写，”南宫曜淡淡道，“我先断他一掌，然后拔了舌头，挖去双眼，你自己选吧。”
应融被绑着，抖得不成样子。
他眼里满是泪水，面前一个是声名破裂的父亲，一个是他仰慕信赖的大师兄。
少年说不了话，只能看着陌生的大师兄，跪在地上不断用口型求他。
南宫曜未曾看他一眼。
陆祊不敢去想他是什么心情。
老掌门虽然对弟子极尽暴虐，不当人看，对这个小儿子却疼爱有加，当即面色血红，却因为断魂散起不了身，气得浑身颤抖。
他多年在南虚洞府苦心经营，要让他留这种笔墨，简直比死还难受。
“你先冷静，应融是无辜的！”陆祊急忙道。
应融好歹唤他一声师尊，他不能亲眼看着应融被断手断脚！
南宫曜却已将匕首扎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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