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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和她一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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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舞毕,伊丽莎白和雷古勒斯从舞池中央退到边上的交际桌旁。
 
 “喝点水吗?”伊丽莎白将一个装满清水的华丽水晶杯递给同她一样苍白的少年。
 
 雷古勒斯盯着端着水杯的手不由地一怔,却又很快地反应过来,面带温和的笑容接过,轻声道谢。
 
 雷古勒斯修长的手指将水杯举到唇边,轻啜一口之后眼神游离开欢声笑语纸醉金迷的舞厅,慢慢凝向外面巫师停下的飞天扫帚上。
 
 ‘真不愧是一个布莱克啊’,伊丽莎白边看少年幽雅地喝水边想,虽然还没有张开,但是已经可以想见这个柔美的男孩将来会变得多么好看。
 
 “你会飞吗?”伊丽莎白俏皮地用头指了指雷古勒斯盯着的扫帚问到。
 
 惊讶于女孩的敏锐,雷古勒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珍贵的回忆一样,真挚地笑了笑,说“嗯,小时候经常跟…,小的时候经常有时间练习”
 
 伊丽莎白听出他没说出的话,想到一个绝好的点子,‘如果我也会飞的话…’,她掩下激动的心情,朝向雷古勒斯。
 
 “这样好了”,少女璨然一笑,恍惚了对面男孩的心神,“如果你可以教我如何飞行的话”,伊丽莎白边说边偏头靠向男孩的耳朵,“我可以告诉你我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满意地看着男孩讶异的模样,左手装作不经意地扫过腰间,悄声道,“毕竟你刚刚发现了,不是吗”
 
 这样灵动的她,与刚才丝毫不一样。好像适才眼里将要灭掉的火花突然披靡地扫过一切,热烈地燃烧起来。雷古勒斯在对上她眼睛的瞬间便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你可以来我家学”,少年回神过后认真地说,随后又温和地微笑道,“你也可以参观一下我家的家谱,虽然比不上莱斯特兰奇家的优雅,可是总比要专程去魔法部要方便的多”。
 
 伊丽莎白眯了眯眼睛,随后又扬起一边嘴角,声音却透着冷意,
 “你可能有所不知,莱斯特兰奇家的家谱早在好多年前就从魔法部移到祖宅里了”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着雷古勒斯的表情,想找出任何一丝的破绽,“虽然是家族辛秘,可以对于在巴黎住过两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雷古勒斯垂下眼睛,和煦地笑了笑,即使听到这样出格防备的话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灰色的眸子抬起,真挚地对上女孩棕色的双眼,
 “我很期待我们的飞行课”,说罢举了举手中的水晶杯,笑着对女孩说,
 “谢谢你的…水”。优雅的少年拖着长调模仿着女孩刚刚不经意间说出来的美式口音,慢慢地行了一个低头礼,转身离开了舞厅。
 
 女孩的微笑还挂在唇角,可是手指甲却紧紧地扎入掌心。在最后的半分钟之前,她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她掌着舵,一步一步地引着这个布莱克家的小少爷走向她既定的方向。
 可是这个看起来乖顺的少年却有着令人骨寒的洞察力。她根本不敢想他猜出了什么。可是怎么可能呢,仅仅是一个卷舌的R音,和若有似无的伤口,他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呢?
 
 少女稳了稳心神,却发现手掌依旧在颤抖。她掩饰地将两手交叠在一起,像个真正的纯血小姐一样优雅。回眸之间,她看到了他。
 
 那个俊美地将所有光都拉到身前的少年,
 那个布莱克家族的长子继承人,
 那个反叛的少爷,
 那个和她一样的人。
 
 伊丽莎白紧了紧手,缓缓走向西里斯·布莱克。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救赎。
 
 为了今天的相遇,伊丽莎白准备了一个多月。她不断地讨好莱斯特兰奇夫人和先生,不断地旁敲侧击,不断地暗示自己的交际能力和联姻价值,才得到了走出地下室,走出那幢房子的机会。
 
 只因偶然听到的一句话,“布莱克家的西里斯啊,像个疯了一样的叛徒,居然同情麻瓜”
 
 那个时候的伊丽莎白刚刚受完惩罚,趴在漆黑的地下室地板上奄奄一息,听着打累了的莱斯特兰奇夫妇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像是听到了生的希望。
 
 “父亲”,她虚弱的抬起头,扯出一个像他们一样的微笑,“下次您可以用钻心咒,不留伤疤”
 
 法尔克兰想起五个月之前,这个女孩跪在地上求她放过她们时所发的誓言,沉声说,“你想证明自己有用?那说说看”
 
 杜尔色拉焦急地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的丈夫伸手打断。
 
 “我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人”,女孩顿了顿,恢复气息之后继续说,
 “我有被您训练过的优雅谈吐,卓越的交际能力,和…正确的家族姓氏,在人前,大家都认为我有高贵的血统”
 
 “继续说”
 
 “罗道夫斯能做到的,我也能,甚至更高一筹”
 
 法尔克兰抬了抬眉毛
 
 “布莱克家的两个,一个虽然是继承人,可是却被父母厌恶,另一个虽然不是长子,却最受重视”
 
 “你想怎么做”
 
 “我能与他们两个都结交。这样不管将来谁继承布莱克家族,我们都能押住”。
 
 法尔克兰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儿,他知道她很透了他,恨不能在一拿到魔障就对他施不可饶恕咒。
 可那又怎么样,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一个被他握着最珍爱命门的孩子,
 只能乖乖地听他调遣,小心翼翼地谄媚于他
 
 更何况他清楚地知道,与古老的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联姻是多少纯血小姐梦寐以求的事。
 在利益面前,哪有什么仇恨。
 
 法尔克兰站起身来,志得意满地道,
 “下个月是你堂兄和布莱克小姐的结婚典礼,所有有头有脸的巫师都会参加。如果你能跟两个布莱克家的少爷都交好…”,
 他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女孩说,“我可以允许你在生日当天,和那个女人呆一个小时”。
 
 ………
 
 西里斯看着伊丽莎白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合身剪裁的礼裙衬地她更加的单薄。她的头发并不像其他小姐们一样半披着来显示它们的润泽弹滑,而是紧紧地盘在脑后。
 少女走到他身侧停下,也不看他,而是看着如蚁附膻的人群,欢快地说,
 “真是有意思的派对”。
 
 男孩不置可否。
 
 “你从仪式上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
 不等少年回答,她抬眼莞尔一笑,棕色对上灰色,“我叫伊丽莎白”
 
 哪有在这种场合不以自己的姓开场介绍自己的人啊,西里斯越想越浮躁,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沃尔布加·布莱克站在让自己头疼的大儿子身后,防备地打量着这个试图与她两个儿子搭话的陌生女孩。
 她一点不像高贵家族培养出来玫瑰一样的女孩,相反,她又小又瘦又惨白,像是个吃不饱饭的麻瓜。可她的着装和仪态又叫人不敢小瞧。
 
 沃尔布加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你是…”
 
 西里斯厌恶地将头撇到一边
 
 伊丽莎白得体地行了执手礼,微笑道,
 “莱斯特兰奇,
 “夫人,
 “伊丽莎白·莱斯特兰奇”。
 
 这番介绍让西里斯更加困惑地盯着这个女孩,他看不透她。
 
 沃尔布加冰冻一般的脸瞬间裂开,露出一个与莱斯特兰奇家一样扭曲的笑容。
 
 “原来是莱斯特兰奇小姐,你的父亲是法尔克兰对吧”,她有些激动地握着烦躁的长子,
 “难得看到西里斯和你这样的投缘”,然后转向西里斯嘱咐他,“你要多与这样尊贵的纯血统年轻人一样交往”。
 
 她又看向伊丽莎白,“你也要小心,莱斯特兰奇小姐,今天来了很多纯血叛徒和带着肮脏血液的人。小心不要被骗到”。
 
 当西里斯如他心底所希望的一样看到伊丽莎白因为她母亲的话所轻皱的眉头时,他的耳边像炸起了烟花。
 
 他紧紧地盯着这个瘦弱的女孩的所有表情,生怕放过一点,然后他最终确定,她和他一样,是个纯血叛徒。
 
 “你不喜欢听她说的话”,西里斯在布莱克夫人走后,笃定地说。
 
 伊丽莎白用了半晌才将心里雀跃地狂喜摁下。
 她抬起头,西里斯虽然穿着和他弟弟一样的衬衫,领子却随意地开到锁骨之下,袖管也俊逸地卷到小臂。
 她盯着从他微张的领口隐隐漏出的青紫色,突然出声道,
 
 “我听说她经常在你的胸前用钻心咒”,
 
 然后不等男孩的回复,伊丽莎白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父亲,俏声道,“他总是在我的后背用”。
 
 西里斯看向她,好像面前的少女刚刚告诉他黑湖是由巨怪的眼泪汇成的一样,既震惊又欣喜。
 
 “西里斯”,漂亮的男孩伸出手,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叫西里斯”
 
 与雷古勒斯的手不同,这双手虽然也修长好看,缺有很多老茧和细小的伤口。
 
 伊丽莎白看着这只手,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海藻,分不清哪里是向上,哪里是生路 。
 
 女孩也调笑地回握住,慢吞吞地道,
 “你好呀,西里斯”。
 可是她冰凉微颤的指尖,却轻易地击散了她面上的风轻云淡。
 
            
            
                        
                            
                     
     
    
    
    
    
